暗香 一组

《我们之间》

我们沿着湖走。细碎的光又发散到

树冠上，惊动归巢的鸟。时间已近黄昏天空越发

灰黑，树影们肿胀了许多像

一个人突然背负太多秘密。我们把脚步放慢，让下落

的每一步都踩在落叶上。有时也侧耳

听风卷曲或拉升。空气持续僵硬，野生的杂木退至深处

小径渐渐变窄。等我们找回大道

很多光突然从黑里伸出手

我们都松了口气

似乎，刚刚藏匿了什么。又暴露了什么。

《》礼物

亲爱。时间给予了我们最好的

也在带走它

再往上，普陀寺越来越近

佛前的小槐杨和大槐杨将不分彼此

叶片交融，在清晨和正午的阳光中慢慢生长

陆续有拾阶而上的背包客

打开他的行囊。陆续有溪水和乌鸟被放出

被更缓慢的珍藏

你看。上个夏天过去了，秋天过去了，现在是隆冬

新年的第一天

春天还早。死亡还在觊觎。

葬在春天是件很美的事

如果来寻，请看清第一场春雪里，我们爱后的身体

保留着潮湿的新泥

或许祂刚刚痊愈。或许祂千疮百孔

《雪》

雪飘起来。雪落下去

空中飞舞着思想的白天鹅

唯有寂静，能够

越过众人头顶

回到天真的状态。

窗外一片洁白，黑橡树和枕木

也洁白如新

从没有火车震碎过它们

世界那样完整，像初生。打一个响指

都是罪过

《暗香》

夜里。伸手触到虎须

微凉。这短制的剑鞘指向什么？

明月继续照耀

这光芒的老虎，成功牵制我

时间燃烧

灰烬下落

又漂浮。无形之物在房间

窜动，等同

不可名状的火焰----水仙花之香呈现出

黄金的翻转

像一种暗示。

整个夜晚我都被裹在里面

急雨一样

——带着骨刺

的猛虎，突然暴怒

《樱桃》

有没有另一种美比樱桃更密集

更灿烂？

让一棵树慈悲。春天

我已经不能有密集恐惧症，已经可以

从容地从树下穿过

而假装看不见一棵树空旷的守候

假装

叶片间悬挂的红灯笼从未熄灭

风中

一棵樱桃树提着空桶。闪着圆润光泽的

人去了哪里？

只有红日，恒古不变地照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