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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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乐
山河依旧。白鹭在水田中飞
想象的边界，你醒来
心中有大过空的苍茫
也有一棵水菠菜。透过窗帘，天空被呈现
想起白天和父母一起包饺子
此时的寂静
多么浑圆
树叶不动。黑暗中
朋友们在相互说：“新年快乐”。这千里外的福音
飞行般宽阔。亲爱的人啊
黎明即起。请珍重，加餐
《》一切在邀请
当写作进入空无
我回到海上。辛辣的海水在巨大的腹腔轰鸣
像一种最原始的词语
我什么都无须做
只静静地躺在水上，模拟出一块舢板
恢复古老的丛林。并不因
一头老狮子的沉落或搁浅而充满难过
《》月亮
什么构成月亮？黑灰色的
幕布在野外燃烧，透明的火到处都是，
鼓荡出一个个水泡，
那是虫子们叫出了声。石头落地。
苦槿树把色彩的浆果抛回半空，并在那里
形成回忆的涡流。为找回月亮的构成，
一个自带水声的聆听者
进入时间的后半夜。她用想象的蛮力
拉动粘稠的夜。
几粒小星拓展窗户，把亿万光年前的冷光递给她
古老和现实在无声接洽
凌晨四点，一枚月亮打破界限迅速站起……
五点，公鸡开始打鸣，卡车急驶
《》荇菜
像水的刺青或一个个左旋的时钟
——时间被施以逆行
长久拖拽在别处
说书人语言苍茫。华阴老腔里
花蜜和白发乱飞，而她
目光炯炯，滑行在
荒野或一个个危险又美丽的午夜
但你又怎能无视她玉质的古老和易碎？
看似无心的托词
兼具再生性，令你悬心。你那么容易爱上
这枚“前朝的星宿”
并为此，沉入池沼或沟渠
多年后。仍有个年迈的少女
篦头发，数小钱
《》脏镜面
夜色如沸。星星在闪烁
一面镜子搁置人间
照彻什么？
谁不曾青春如花
相信爱情。谁不在生活里临渊照镜
白水盐煮
时间的针鼻
一次次
穿过去穿过来。蒙尘的镜子那么灰
怎能长久停留在里面
举着惶恐的擦拭
仿佛举着一块烫手的钝器。逐渐变凉的
过程中
我们也慢慢擦旧了自己
《》雪地
打滑的积雪
消解了车轮。被冻住的黑恍如陡坡
一粒晨星在旷野
光微茫。那里，有一小块我们不知的
明天和信任
那里。经验的生活不可解释
轰鸣如雀起。雪下
孟浪的心对应急切的归思
我们把车倒回去
再次往上冲。当我们爬上山顶
《》像爱情
落日的半边脸先藏了下去
又全部藏下去了
有只看不见的山兽吃了它
山脉清灰，绵延，铁一样发凉
巨大的电线杆和塔吊像树枝
但没有鸟借宿
蚂蚁们用触角传神
像探针，春天使它们忘我
硬币在口袋里发烫
公路在派送远方。水漩涡在形成
风不那么冷了。二月底
它吹奏的事物
慢慢地
呈现一种淡粉或浅紫，像爱情
又有点像燃烧
《》多出来的一日
音乐无限拉长，停驻在一种带
层次的深喉里。它使听见或看见
可以无限远也小如麦芒。只有你知道——
是树上的浆果制造了它
鱼群集体的暴动制造了它
更多来自
西尔维娅或爱伦坡的语言的奇迹
向你讲述它的迷人。这突然多出来的一日
是馈赠，也是秘密的利器
你那么欢喜
几乎于哀伤
《》回南天
返水。河堤是放错了的誓言
拦不住野象群
现在，迟缓之物已经从河水中回到明处
被迫抬高的地板交出老银币
谁不是在春天生出不适之心？
一把旧琴谱
反复弹奏，滚落的音符成了无解之谜
而我空有擦拭心，却还在
翻拣旧藏品——
溶烂了的信。线索湿嗒嗒，你的行踪
飘忽不定……
手头的工作堆成小山
万物回暖。现在
一块干爽的抹布要替我抹掉悬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