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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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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240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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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看向任何物

《》花窗

 

花窗并不张望身体的变化

它作为探出去的那部分

沉浸在昨日的森林

野鹿和流水中。它那看不见的树叶

在风中哗哗翻动

——粗粝是经验性的,而细节是

被迫的

 

《》后视镜

 

通过凸面,京沪高速

正在发生着的死亡被挪走

从前往后倒,越来越远,终于休止于一个反方向

 

路面干燥。洁净。披头散发的时间不存在

她,她丈夫和小孩也不存在

 

他们将退回另一个时间:继续喝茶,相爱

不会接受围观

而我们

 

会北上。在凹面和他们汇合。历史的金钟与曲面

都不会留下一丁点蛛丝马迹

它是一所房子局部的

镂空和打开。人人盛赞它精美,古典

我爱它“进入般”丰富

 

每天。她倚窗远眺

或者抒怀。一只振翅于飞的蝴蝶贴紧她

那鼻翼上的冷气

凝成一滴朝露

 

多么隆重。我隔空一暼,无法将他们从胆寒的

雕刀中拉回。故而,虚空里那两株梨木

不能推演给你

 

 

 

 

《》花窗

很多年了,我一直看着那扇窗

那雕花的窗棂,那叙事性

木头在发它幽暗的暖光。身后的树林

雪屋早已不在

屋檐的叮当之声不绝于耳

雪地留着野兔的爪印。我的祖母依旧年轻

刚藏好她的嫁衣

祖父停下伐木

我看着。中堂画上,蝴蝶闪烁着飞

有惊心动魄的末世之美

他们隔空相望

胆怯。害羞。细节的影子又大又深

无限放大的探问里

月亮一直照耀

 

 


 

《》栅栏

 

成为栅栏之前,先要成为栅栏的前身

春天时,树叶婆娑,树干笔挺

到了冬天,身上的后身才能被剥下来

在一张宽大的纸上,群体化站立

 

——拴马桩已经赋形,马还远吗?

你听见马蹄嘚嘚,正从古代赶来

驱马人和马是同一批

他们说,事情的发端和结果早就注定

 

所以你才看到死去的木头

喜气洋洋,围住一栋房子,或一片草场

即空空无人,也避开闯入

 

以至后来栅栏消失,它们的影子也愿意

从虚无里转身,再次围住点什么

——我就见过,一匹野马被空无钉在原地

 

唉。栅栏是一棵树贡献了死

光贡献了鱼线。栅栏是“比我轻”

“比我重”。

 

 

 

 


《》猫物

 

有种消失并非消失

比方把黑猫扔进黑,雪花扔进雪

 

安静之物有漫长的沉默

我理解,你写作时的困惑和伤悲

 

像液体。黑暗中

猫发出呼噜声,有种箭在弦上的呼啸感

但我已在此中生活数年

如今渐渐老去

 

褪去一身嶙峋的雪意。每日里

只和年迈的父母

通话,视屏。看他们在屏幕小小的四方框里

像个小孩

 

黑猫般那么安静。夜色沉沉

没有消息

 

 

 

 


《》静物

 

桌子上,瓦罐和苹果们在老去

光的影子比光深,比铅笔沉

提笔的人坐我侧面

手上的笔已不知所终

 

我观察的视角来自阴影倾斜,和墙壁上的钟

它们走的过于缓慢

事实上,它们已经停止。静谧的冬日

只有虚无的火炉在回忆——

少年捡拾柴禾,并把它塞进炉膛

 

一种腐朽自桌布深处弥散

我感到,我父亲正如静物不能发出一丝声响

他空空的手顺从地垂下,眼睛混沌

不再看向任何物

 

房子越来越轻,就要浮起来



《》良宵引

 

东风一吹,踏青的就出走皇城

老妈妈也坐不住了。端出个板凳

城楼看公演-----

唱曲的押舟的踩高跷走四方走位的

个个磨拳擦掌:

和正史里的相爷,剧目里的小姐

比驭马,比划拳。

我只是手段浅,头发长

对太初历记载中的旧灯谜耿耿于怀

大唐到如今

我猜啊。猜啊------

这中间:白马数次趟过楚河汉界

圆月记和牡丹记改了又改

我喝酒。打铁。打铁。喝酒

反复推演鸟渡术和变形术

在帝国的腹部进进出出,忙得发烫

 

 

 

 

《》柳溪谷

 

我喜欢有光亮的那种生活

光照进院子里。明亮的伤疤一样的圆点

一个一个排开

我喜欢蜻蜓鼓动它的前腿,把后腿也踏上去

 

然后缓慢的发力。溪水不收回它的脚力

夕阳面对远方,流淌时那么不遗余力。我背对深谷最迷人的凝视

想起飞翔

 

还有什么吗?落日开启的心智和群山一样多

也一样少。他们都用到了凉爽的降落。我在其中

却并不觉得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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