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一个星期了,李建盯着手机,虽想接受现实,却还不死心……刘琴仍未来信息,他也不好意思给她打电话,觉得自己理亏。
这都是李建把援藏的事情告诉了她所致。事前,该不该将这一事情告诉她?李建也曾经犹豫了很久。不说吧,最终她还是会知道的,如果这样做还算什么男人?说吧,就是眼前这一预料的结果。
唉!这样也好,至少我可以问心无愧。
李建无奈的走到床边,仰面躺在床上,晚上十二点多了,也该休息了。可一闭上眼,李建的脑子里全是刘琴的影子在晃荡,他们聊的最后那几句话以及她发的最后几个表情,尽在他脑上浮现:
“我将要去援藏。”
“啊?有点突然。什么时候去?”
“一个月后。”
“要去多久?”
“两年。”
“这么长?怎么会派你去?”
“是我自己主动报名去的。因为我是一名共产党员,因为我是一个有理想、有担当的男人!”
刘琴发来三个翘大拇指和三个愉快的表情。
“听说那边常年不见雨水,很多地方缺氧,商品极稀罕,也不知道我受不受得了。我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健康回来。我考虑了很久,觉得还是应该把这事告诉你。”
刘琴发来一朵玫瑰花、一杯咖啡、一个微笑的表情,随后什么话、什么表情都没有了,一个星期过去了,电话也没半个。
李建大学毕业后,考上本地市政府的一个部门当科员,勤勤恳恳工作了六年多,刚刚提上副科,因为一心投入工作,快三十岁了还没找上对象,家里父母为这个独子的婚事焦急着。
半个月前,他经同事介绍认识了刘琴,她是本市人,大学毕业后在市里一家企业上班。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俩人的感情发展很快,准备在下个月见了双方家长之后,再决定是否确定恋爱关系。
刘琴一个星期无消息,一定是不想和他谈下去了吧?李建想,这也是人之常情,人的感情会因环境的变化而改变的,何况还要等两年?况且还有那么多不确定因素呢?这样结束了也好,自己在西藏可以专心工作,除了父母,可以不用牵挂,祝她幸福吧!只要她能开心就好。
该交接的工作都交接了,李建到办公室其实也没什么事了。
他情不自禁地打开微信,还是没有刘琴的信息,聊天记录的最后一条,仍是她发过来的那一朵玫瑰花、一杯咖啡、一个微笑的表情。
李建觉得这个微笑,比老官僚的笑还难捉摸。
“李建”突然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李建仿佛突然遭到了强电流的冲击,下意识地急转过身来,门外站着一个美女,那不就是日想夜想的刘琴么?呆了两秒钟,他用手暗中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确定这不是做梦,失踪了一个星期的刘琴,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她不施粉黛却不失妩媚,披肩黑发简单束成马尾,甜甜的笑脸尽显青春美好,眼睛水汪汪的很明亮。
“你……你……怎么来啦?”李建激动得结巴起来。
南方十月的天气不冷不热,适合散步,俩人沿着河边的绿道,边走边聊。
李建有太多的话要说,也有太多的话想听。
在李建听来,刘琴此时的话犹如鼓声,敲得他心脏“嘭嘭”响,因所有的话似乎都敲在鼓边上,他最想听到那一锤敲在鼓心的声音,却始终没有听到。
也许这是他们最后一面吧,刘琴是出于礼貌来告别的,李建心里想。
两个人吃过简单的中餐,刘琴突然说:下午能带我去见你父母么?
李建不知道她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心想:“是想看看我家里经济状况?还有这必要么?”但一张口却说:“你若想去,当然可以。”
李建的父母正在为独生子援藏两年的事心疼得泪眼汪汪,见儿子突然带了个漂亮女孩到家,急忙挤出笑容让座、端茶。
李建的母亲连连责怪道:“这孩子,也不早说一声,让我们也好有个准备啊!”她连忙吩咐李建的父亲去菜市场买些菜回来。
刘琴忙说:“伯父伯母,您们别忙,我们已吃过午饭了,今天来看看你们,是……”
李建和他父母都竖起耳朵来,尤其是李建,他知道敲鼓心的那一锤来了,
“是想让您们当面见一下,想知道您们是否同意我和李建的事?”
李建一听,激动得不得了,心跳加速,差点跳出来。
李建的母亲紧紧拉住刘琴的手:“闺女,好闺女。我们是哪世修来的福气。可他……他……你可要考虑清楚呀。”李建的母亲又忍不住抹起泪来。
刘琴平静地说:“李建都已经告诉我了,这是我人生大事,这几天我也反复考虑,李建这两年赴藏,我会经常来看您们的,您们有啥事的都要打电话给我!您们放心!我会等他回来。”
李建刚刚猛跳过的心又急速地跳了起来,若不是父母在面前,他一定会转过去紧紧地抱着她。
李建真的紧紧抱着她,是两年后,在他圆满完成任务,平安从西藏回来那一刻。
他调皮地在她耳边轻声问:“当初是什么力量让你做出这么伟大而英明的选择?”
刘琴认真回答道:“是你那句‘有担当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