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地
在广州的最南端,南沙湿地紧紧偎依着伶仃洋,像一首优美的散文诗,徜徉在迂回的河涌之间,摇曳在南国的深秋里。
“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残荷听雨声。”绿叶繁花皆随夏风去,唯有干枯的荷叶,倔强地伫立于一泓秋水中,蜷缩成一幅简约的秋图。
一只落单的黑天鹅,披着高贵的黑斗篷,在众人灼灼的目光里,从容地穿过九曲荷莲花桥,优雅地游向高洁的清莲湾。
清莲湾的莲花正开。或洁白,或粉紫,又或是鹅黄,它们柔柔地绽放,将“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洁净,潋滟在廉洁的好家风里。
游船是行走在湿地画廊里的合法闯入者,它满载着一双双好奇的眼睛,推开碧波,驶向湿地深处。眼前的涌水、绿树、芦花、飞鸟和落霞,用温婉的仪态,勾勒出湿地如诗的画卷。
一只白琵鹭从游船前方掠过,像一道白色的闪电,翔落在葳蕤的红树林中,一棵结满果实的海芒果,正以迷人的色彩,诱惑着每一双眼睛。
海桑的气根,悄然伸出水面,那高高隆起的根节,或钝尖,或圆滑,长长短短,自由地吮吸着大海的气息。
芦苇荡随风摇曳,细长柔韧,轻盈柔媚,一动一静,一颦一笑,都是芦花对风的问候。
斑斓的格桑花、波斯菊、黄秋英绚丽了湿地的秋。蓝天下花海相互簇拥,朵朵含笑。一只孤独的小船,寂寥地荡漾在涌水的微凉中。
在我看来,“野渡无人舟自横”是一种意境,也是一种心情。
候鸟的餐厅里,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超级大饭堂,又或是典雅的包间,都已经安排妥当,随时迎接来自西伯利亚,或澳大利亚尊贵的客人。
当然,这里也为远道而来的你,准备了舒适的生态精品民宿。在充满岭南疍家文化元素的“渔唱晚”里,为你提供高端不乏诗意,奢华不乏自然的生态度假体验。
芦花正开,候鸟归来。南沙湿地,等风,等雨,也等你!
芦苇
芦苇,和候鸟、红树林一样,是湿地的元素,也是湿地的风景。
没有芦花摇曳的秋天,如同蓝天没有飞鸟,水中没有游鱼一样,季节便失去了灵动。
芦苇,是流淌在《诗经》里的意蕴,是脉动在古典诗里的一个修辞。无需刻意赞美,只要在深秋里伫立,它就是在水一方的伊人。
芦苇的美,在于朴实。它从不挑剔环境,涌水旁,溪流边,悬崖上,都可以看到它绰约的风姿。
芦苇的美,在于柔韧。它从不轻易屈服,面对狂风骤雨,雪虐风饕,它临危不乱,不亢不卑。
芦苇的美,在于团结。不管是真芦苇,还是芦竹或芦荻,它们都会成片成片地生长,手牵手,肩并肩,共同面对风暴。
它们可以点头,可以弯腰,可以身随风动,但它们的傲骨,从未曾折断过。
水湄之处,一簇簇洁白轻盈的芦花,如云似霭,如棉如絮,如白色的海浪般在风中攒动。
世间万物,皆有使命。湿地芦苇,它是伶仃洋畔的一道风景,也是冬候鸟们温暖的向往。
而于尘世,芦苇更像是一把无形的拂尘,在人生起落间,为往来的游人掸去心灵的尘埃。
嫣然一笑,又见芦花翻滚。
夕阳下的芦花,像插上了金色的翅膀,与一只白色的鹳鸟,飞翔在海天一色的黄昏下。
候鸟
不管是在湿地浅滩、江海湖畔,还是在高远的天空,只要有候鸟的地方,都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不依靠任何的交通工具,仅凭一双翅膀和精准的记忆,候鸟们沿着前辈们描绘的路线,不远万里来到它们的第二故乡。
苍鹭、黑脸琵鹭、白鹳、银鸥、游隼、白腹鹞、黑翅鸢……
一百多种候鸟齐聚南沙,庞大的族群,正前仆后继地从寒冷的西伯利亚奔赴而来。
它们不畏艰险,长途跋涉,不为风景,只为抵达越冬的诗和远方。
南沙湿地一切如旧,她以热情与练达,诠释了东方母亲的待客之道。
她用洁白柔软的芦花,铺就了一张张温暖的床;以百亩荷塘,扩建成偌大的餐厅,甚至为喜欢安静的客人,打造了舒适的包间。
十里滩涂、鱼虾丰饶,土地肥沃、水草丰美。
历经危机四伏的迁徙之路,躲过猎人的子弹,逃脱天敌的追杀,候鸟们终于来到日夜思念的天堂。
温和的涌水,青翠的红树林,葳蕤的芦苇荡,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
收起疲惫的翅膀,一只只优雅的身影翔落在浅滩上、红树林里,又或是芦苇深处。
候鸟的要求并不高。一棵树,一丛芦苇,就可以安放一个温暖的家。
在生命学中,候鸟迁徙是一种自然现象,更多是对生存的妥协。
天空大迁徙,就像人类的春运一样,都是一道独特的超级风景。
寒来暑往,候鸟自由地穿梭在迁徙的时光隧道中,它们像飞翔在空中的和平使者,沿着迁徙路线,将文明的种子,播撒在沿途的大地上。
雪地高原、岸林浅滩、江河湖海、水草湿地、荻花芦海……只要有候鸟飞过的地方,都会盛开出异国的花朵。
冬去春来,不管在任何地方,候鸟都是匆匆的过客。隔着山,隔着海,隔着无尽的牵挂和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