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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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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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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作家网散文参赛作品+手捧阳光

1

金色的阳光在青翠欲滴的叶子上闪烁跳跃,成熟的葡萄在茂密的枝叶间若隐若现,一大片碧绿的葡萄园呈现在眼前。

一只棕褐色的小泰迪正在门前欢快地跑着,停下来,瞪着明亮的眼睛好奇地看着我们。农场主刘旭峰见我们进来,热情地让座,很快端上来一盘黄绿绿的葡萄。葡萄颗粒饱满,挂着晶莹的水珠,泛着莹莹的光泽,极强地诱惑着味蕾。咬一口,果肉紧实,脆甜多汁,唇齿间溢满怡人的玫瑰清香。这就是烟台招远市大户陈家大户庄园闻名遐迩的阳光玫瑰葡萄。

刘旭峰1974年生人,个子不高,胖乎乎的身材,圆乎乎的脸庞,笑时两个大眼睛弯弯的,说话嘎嘣干脆。她是招远金岭镇中华山人,婚后在镇上一家工厂上班,月薪只有2000多元。爱人修理汽车,日子不是太宽裕。泼辣能干的她有点不甘心,一直寻找着更好的发展机会。

2015年,刘旭峰听说大户庄园对外征集农场主,她心里快速打起了算盘:每亩地1500—2000元的承包价格,葡萄苗合作社已经统一种植好,还省了前两年的承包费。当时红宝石等葡萄市场价格都是7元左右,阳光玫瑰等新品种听说一斤10多元,葡萄亩产量一般3000斤以上,这收入将来很客观啊!

晚上,她和丈夫说出了自己的决定:辞职当农场主。

2

2015年,刘旭峰承包了13亩葡萄园。她的葡萄园下有一汪清澈的潭水,农场于是有了一个霸气的名字:“黑龙潭农场”。

虽然雄心勃勃,但看着幼小的葡萄苗,刘旭峰心里也有点发慌,毕竟从未种植过,缺乏经验。但她的担心很快释然了,合作社不仅统一实行水肥一体化滴灌,统一打药,还和烟台市农科院葡萄所长期合作,手把手对他们进行技术指导。

刘旭峰住在合作社配给农场主的管理房,房子两层,高大宽敞,设施齐全。每天从晨曦初亮到夜幕滑落,她都在葡萄园里浇水施肥、除草打药、抹芽打叉,像照顾孩子一样精心侍弄着每一棵葡萄苗。

“野田生葡萄,缠绕一枝高。”沐浴着阳光雨露,葡萄苗一天天长高了,碧绿的枝叶爬满了葡萄架。葡萄开花了,一串串黄绿色的花序隐藏在绿叶间。合作社要求花穗只能保留四公分长,多让人舍不得啊!尤其疏果时,看着一串串圆鼓鼓、绿莹莹的小葡萄,好像一个个绿色的小眼睛在眨呀眨,真是一粒都不舍得去掉。

虽然技术员明确告知要把葡萄穗修到7-9厘米,只留60-80粒。但前几年刘旭峰疏果时总是偷偷多保留葡萄粒。当然,为此她付出了痛心的代价。

3

阳历八月,暑热还未完全褪去,一串串成熟的葡萄垂挂在茂盛的绿叶间,刘旭峰心中充满了丰收的喜悦。

但接下来的销售也是很煎熬的。

刚开始顾客不熟悉阳光玫瑰这个新品种,虽然合作社帮着找销路,但葡萄产量大,主要靠农场主自己想办法。刘旭峰只好到集市和小区摆摊卖。当时市场上多是红葡萄紫葡萄,看到绿莹莹的葡萄,大家都很新奇。尝一尝,连连说味道不错。价格一般10元以上,卖不了就入库,断断续续直到春节,也很让人焦心。

2017年是刘旭峰承包农场的第三年,葡萄亩产都三千斤以上。那年到霜降,却只卖了一小部分,她只好把葡萄全部放到了冷风库。然后到处寻寻觅觅,客户却冷冷清清。后来合作社帮她介绍了一个客户,但是客户只拿走了几千斤,而且十分挑剔。这串嫌葡萄串型不好,那串认为果型不饱满,挑出了很多品相差的。

缺乏经验,刘旭峰也没和客户要现钱。卖葡萄的钱迟迟不来,冷库里的葡萄一天天不见少,她只好每天开车出去售卖。

有一次,搬葡萄时刘旭峰不小心摔了一跤,葡萄散落一地。寒冷的风吹乱头发,摸着摔疼的膝盖,她鼻子一酸,差点落泪。想到三年十万多元的投入,每天起早贪黑的忙碌,冷库里积压的葡萄,心里真是和冬天的雨雪一样冰凉。她十分沮丧,突然有了放弃的想法。

第二天就开始转包,真有人感兴趣,但给价太低,谈来谈去终不满意。

要强的她一咬牙,不转了,我再坚持一年试试!

4

2018年,是刘旭峰葡萄园最为关键的一年。

她痛定思痛,总结经验教训,再不能“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标准化管理,才能保证果品质量以及数量。合作社有一整套的操作规程,种植过程任何一个环节她都不敢再掉以轻心。

“任何事情都要用心,同是葡萄管理,最后果实品质差得可大呢!现在我觉得我还是挺用心的一个。”刘旭峰对此十分自信。

疏花疏果是关键期,决定着葡萄的串型果型。这期间,刘旭峰全力以赴,疏果雇了疏果专业的云南工人。为了赶时间,白天她和工人一起干活,晚上和弟弟带着头灯继续加班。

山野葡萄园的夏夜,蚊虫乱飞。穿着长衣长裤,皮肤上也被蚊子叮咬了很多大包,最为麻烦的是灯光吸引了很多小虫子在眼前飞舞,甚至钻到眼睛里,睁不开眼。但每天他们都干到大半夜。

农场主努力奋斗的同时,合作社也在多方拓宽农产品销售渠道。从2016年开始,合作社每年8月份举办葡萄文化节。2018年,每年9月份又协办招远市农民丰收节。优美的南海林苑景色,丰富的娱乐演出,精彩的活动赛事,优质的农产品展示,吸引了四面八方的游客前来。

艰苦的付出也终于换来了丰厚的回报。2018年,刘旭峰的葡萄大丰收。沉甸甸的葡萄垂挂着,每一串都串型漂亮,脆甜可口,几乎都是优品。看货的客户满意地点点头,当场拍板,你的葡萄我包园了,并马上交了十万元订金。

“那年,你猜我收入多少?”她两眼弯弯,笑着问我。

“多少?”我很好奇。

“47万!”这数字让我和学生都一声惊叹。

现在说起来,刘旭峰依然脸美成一朵花。“我以前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那一阵,我晚上做梦都能笑出声来。”

信心倍增的刘旭峰让爱人也辞职,葡萄园扩大到30多亩。

5

金秋九月,苍茫的大户庄园山野成了一个辽阔的大舞台,苹果、蟠桃、猕猴桃……,水果们纷纷艳丽登场。这其中,阳光玫瑰是绝对的主角,她似一个美丽的绿衣仙子,婀娜曼妙,吸引着游客和客户纷至沓来。

随着庄园知名度的提高,加之葡萄品质优良,主动订购农场主葡萄的客户纷至沓来,刘旭峰每年纯收入都在二三十万元。2020年她在市里买了130多平方的新房子,小奥拓车也换了16万多的新车。

勤劳的她并不满足,接着又承包了9.5亩避雨棚葡萄。她发自内心认识到了水果品质的重要性,不仅十分珍惜庄园提供的学习机会,自己也积极寻找各种学习途径。2021年被招远市评为“首批十佳科技型职业农民”。

“我们是新型农民,必须要有新的经营理念,要有知识,懂技术,科学种地。”我让她戴上红彤彤的绶带在葡萄园边照相留念,她两只大眼睛又弯成了月牙。

“感谢庄园提供我们这么好的平台,当然最主要感谢党的富民政策。钱越挣越多,我们越干越带劲!心里真是充满阳光!”刘旭峰发自肺腑地说。

这也是大户庄园其它农场主的心声吧。农场主刘希荣兴奋地告诉我,今年她创下了两个记录:一个是单日发阳光玫瑰快递超过2000千斤;二是把葡萄卖给了北京的美国顾客。我们的葡萄走进国际市场啦!

现在,大户庄园有农场主120多位,辐射带动周边1000多名村民就业。多达12000亩的庄园内山丘连绵,层层田畦,满目青翠。既是国家3A级旅游景区,又是国家现代农业示范区核心区。

大户陈家是一个建村600多年历史悠久的村落,村党委书记陈松海从80年代初就带领村民致力于发展工业。但他清醒地意识到,中国是农业大国,老百姓守着土地能过上好日子,才是解决农民收入的根本。农村土地分散经营的现状,已经不能适应现代农业产业化的要求。2013年,他成立了大户庄园农业专业合作社,大力推进土地集中流转。

2019年,大户庄园被评选为山东省“乡村振兴齐鲁样板示范区”,带领大户陈家及周边13个行政村共同发展。

6

明艳艳的阳光给碧绿的葡萄涂上一层金色的光晕,手里两串绿莹莹的阳光玫瑰捧成心形图案,笑容比秋日的阳光更灿烂。这是2021年为庆祝第四届农民丰收节,合作社给农场主们拍的视频。男的,女的,深皱纹,浅皱纹,个个都笑得那么开心!

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

“手捧阳光心向党,科技兴农促增收!”这笑容,是乡村振兴农民致富美好生活最好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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