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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凯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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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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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人都说到了雪

领导在动员大会上说,该来的总会来,只要我们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把工作做细作精就可以了,朝前走,目标就会越来越近!

大伙鼓掌,手都拍的疼。我心里很热,领导说得太对了。雪一定会来的,连领导都这么说了。

我走在冬天的公园里,阳光无力 ,树叶萧索,空气冰冷。冬天的样子就好像一个人的风烛残年。如果能来一场雪就好了,一场雪可以拯救冬天的信心 ,可以拯救无数衰老的人。

那两个说话的男女忽然声音就大了起来。一个尖着嗓子喊,和你说了别着急,你不听,心急出不了细活!你等几天就怎么了?我给你说过他一定会来的,等一等就咋了?来了咱和他好好谈谈,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你在电话里能说清楚什么啊?嘈嘈的和啥一样!另外一个年轻点的低了头,磨磨唧唧地说,我是着急了 ,我给他回个话吧!我等着他来就行。

我听到这句话心里忽然迎来了一股暖流,那个人说“等它来”,这不是说雪吗?雪是会来的,那两个人说的多好啊,等待其实就是一个美好的过程。我们把自己收拾得好好的,脸洗得干干净净,我们在一张白纸上什么也不写,或者写什么都行,雪自然就来了,冬天么,雪不来还叫冬天吗?心甭急,雪来了,咱面对雪,想唱歌唱歌,不想唱歌,你做诗。

我在公园里跑了一圈,热得受不了,步子慢下来后 ,我朝回走,公园旁边的人多了起来,这阵子小商贩可以开张了,卖什么东西的都有。我喜欢那个人的大白菜,个大,白菜帮子雪白,前面的叶子绿汪汪的。卖菜的老头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嘴里不停地说,来一个吧,多好的东西啊,原生态的,好看又好吃,煮在锅里加一点盐就香喷喷了,不买过来看看,停下来看看啊,这东西养眼又养胃着呢!

我有些感动,这老头说的不是雪么?好看又养眼,把雪放到锅里,架了火,锅里加点盐,我弄过这事,等雪花成水了就可以下面条了,我们在部队拉练的时候弄过这事的, 这老头一定是有故事的人。我决定买一个回去。摸在手里凉哇哇的有一股味道,像雪来了的味道呢!

穿过十字路口就听见交警挥舞着指挥棒,着急地喊着,你没看见它来了吗?你学没学过规章制度?要不要集中学习几天?急什么啊?让一让,你让它先走,然后你稳稳当当走,不香吗?

这个警察说得太好,人你急什么啊,如果雪来了,你让雪下一会儿, 你急着踩雪干什么啊,你让它多下一会儿啊, 不好吗?

雪来的时候我就特么爱这么干,我等着雪下大了,下出了一种厚度 ,下出来一种高度,一种态度的时候,然后我再出去,我尊重雪,雪是个使者,大自然的使者,它来了, 你得规矩点,你得侍立两旁,像个使者,像个臣子。雪要给一些东西加冕,给一座山一顶帽子,给一片土地一件衣服,给一条河流一些鼓励,给湖泊注入一片星空的迷茫和阔达。

前面两个孩子在跑,后面的孩子跌倒了,我扶起他,说,慢些吧!那孩子回过头说,他跑一会儿就跑不动了,不信你看我一会就追上他了。

的确是这样的,他追上了他。这好比我们在忙碌地生活,忘记了雪会到来,可是雪总是会回来的 ,它一定会追上我们的步履。连小孩子都知道这么个道理。

又是一个十字路口,人们来来往往的,有过来的有过去的。我想起今天是礼拜天了,怪不得,许多人都出来,因为许多人出来了,就显得热闹起来。我先是听见一个声音,那个声音高过其他声音 ,明显是从喇叭里面穿出来的。声音说,赶紧了,赶紧了,再不赶紧就走了,好东西不等人咧。这句话一直重复着。我看见人们里三层外三层围着那个声音。我挤不进去。想了想笑了笑,释然。 这不是说的雪的事情吗?雪来了,稍纵即逝,不抓紧不就消失了吗?那个人一定提前把雪带来了,他正在人堆里演绎一场雪的故事,我听见了啧啧称赞的声音,那是雪引来的人们的赞誉之词。

大街上什么人都有啊!我感动于这个世界的美好。天气寒冷, 谈论 雪的人却如此之多。好像在冬天,不说一场雪是一件羞愧的事情。我也要说说雪。

忽然和一个撞了一下,那个人忽然惊喜地指着我说,是你啊!我也大吃一惊,这个人似曾相识,只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他说,老熟人,好久不见 ,还好吧!他的热情让我也暖和起来。我说,你好啊!他说 ,好好好。然后他握了握我的手说,再见啊!我看着他消失在人群,心里想 ,我们两个说的都是心中的雪啊 ,好久不见,似曾相识,就是生命中曾经的雪啊!

今天是怎么了, 如此平常的一天 ,这么多人都说到了雪。从饭店的玻璃窗看进去,一个小青年举着酒杯嘴里喊着单音节的字,情绪激动, 说的也许还是雪这个字吧!每个人都对雪饱含着一种感情。

抬头看天,蓝天,没有云的迹象,这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天空正在等待一场雪事。那高处的风一定正在搬运雪需要的简单道具。

我们忙碌的脚步总是匆匆,真的需要一场雪的滋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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