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辞（组诗）

大雪辞（四首）—刘凯军

1

很远的时候

大雪像律令

会准时封住进山下山的门

它会给生活压上一层重量

让一个木头的屋子不堪重负

它会制造尖锐的矛

让生活变得森严可怕

更多的时候

它被故人视作一种暗示，一个隐喻

一个大赦天下的感叹词

2

大雪

在爷爷手里会融化成一种期盼的光

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

冬雪是个宝，春雪是根草

那个时候雪和粮食、肚子的温饱有很深的血缘关系

我们以雪为荣

比冬天本身更需要一场雪给生活压惊

我们会则把雪分成好几层

一层是我们的饮用水

一层留给我们肆意踩踏

还有一层交给土地让这种泥泞的状态成为生活里不易突破的常态

3

一场雪对于冬天有怎样的感情

冬天便给大雪一把c位的座椅

在这一天

天气寒冷云层提前铺排好韵律

月光把自己藏在桂花树后面

等待雪带来它所有的积蓄和感情

我们心神不宁

希望大雪封门

又希望走出封着的门

聆听雪打造的万念俱寂的声音

4

如果这一天没有大雪的音信和传说

如果这一天大雪失信于节令

如果这一天

我们没有找到吟唱大雪的节奏感

那么

一定是我们做错了什么

一定是我们被自己的谎言蒙蔽

一定是我们对内心的白动了巨大的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