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清明，折一枝桃花

李 宁

在春天里赶路，常常会

留下些许的遗憾

不是说，这个季节的花朵

不够绚丽，不够灿烂

也不是说，春天的路途

漫漶无边

总感到有一些事物

在眼前似有似无地闪现

譬如，野草渲染的绿色

在有意与无意之间

会在氤氲的细雨里飘散

譬如玄鸟衔来的流云

在日暮时分，或明亮的尘世

总要唤醒乡情，和乡愁

一样缥缈的炊烟

如果被风吹着，仿佛

这个春天

什么都没有发生

退一步讲，如果真要说些什么

就是那只游弋的蝴蝶

平添了几许多愁善感

而在俗世里，花木扶疏的乌鸦

又长高了一寸。自然而然

莲花却还杳无音讯

鲲鹏湖里，还没有凫出

混沌的水面

那就折一枝桃花吧

给劫后余生的清明，编织

一个粉红的花环

让过去的，未来的事物

让叙述，跳跃的鸟鸣

……斜坡向暖

甚至，让贩夫走卒

让陶罐，让瓦砾，让埙

吹皱一池春水

和我生于斯长于斯的城垣

折一枝桃花吧，给清明

让近在咫尺的爱恋，与

遥不可及的思念

在桃花雨里，孵化

半亩花田

托付给你，和你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