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角的君子兰
我在午睡,被雨声惊醒,因为没有睡醒,还懒得下床,爬到床边,拉开半边的窗帘,又躺下了。
窗外有雨,所以目光自然琐向窗外,就这么斜斜地看着,突然觉得这个角度怎么这么好,房东家红色的窗帘,我床上红色的被套,窗台上红色的月饼礼盒,窗角是我养的绿色的君子兰。
屋外雨是主角,屋里那盆兰花是主角。
兰花搬来的时候,由于颠簸,她已经东倒西歪了,无法挺直腰身,我填了一些土,勉强让她站起来,不知道她能否活下来,如果真死了,那是我的罪过,万幸,万幸,她活下来了。
她的叶子左右横生,并不整齐,当我看到有人建议说用纸板去夹每一边的叶子,好让她的叶子整整齐齐的站成一列,我没有照做,为什么要束缚一盆花的天性,正是这样各按天性的生长,才有了错落有致的灵性,如果都是齐刷刷的一列,整是整齐了,但一眼就看腻了,我想让她自由地生长,我不能决定自己的自由,但我不能剥夺一盆花的自由。
有一段时间,我把她搬到孩子的书房,让她陪伴孩子调节眼睛,把她放在茶几上,隔了一个阳台,没到一个月,她下面的叶子接二连三的发黄,水是照旧不误地浇着,阳光也能透过玻璃门照进来,和我窗台的区别只是隔了一个阳台。
她生病了,我手足无措,偶尔抱出去晒晒太阳也没有明显的好转,最后的办法是把她又抱回我的窗台,再过了一段时间,她居然康复了。
我感叹生命与生命之间的神奇。从此这盆兰花就一直伫立在我的窗台,日复一日,早上拉开窗帘,是第一次见面,晚上拉上窗帘,是第一次再见
两个生命,一个不自由的生命和一个自由的生命,无需交流,却也彼此欣赏,彼此依恋。
她开花了,我错愕又惊喜,我查了一下,当君子兰长到十二片叶子以上时,就会开花,数了一下,她恰好长到十二片叶子,果然是君子兰,守着君子的承诺,对我这样一个无心的人也不欺骗。
日久生情不止是人,这盆君子兰也一样,虽然每天都是平凡的早安与晚安,但是她也是我生活的一部分了,我也成了她的生命的一部分,她用生命抗争我的抛弃,又用奇迹回报我的爱怜。
我想给她取个名字,就像人一样,有了名字才好交流,就叫墨兰吧,她绿的带墨,绿的像松一样,带着绿的苍劲。墨兰是我自然而然想到的名字,有了名字的她,更有理由随我东搬西迁。
雨还在下,偶尔有惊慌的小鸟在雨里挣扎着。我的墨兰静静地,端庄地,自由地站着。
有时候生命不语,是一种更深的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