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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振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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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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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溪和剧

鳌江镇梅溪凤里村,2019年由凤岙与梅里两村合并而成。村中有座凤里文化礼堂,活跃着一支戏剧社团,名字叫做新民和剧团。凤里村是浙江省非物质文化遗产平阳和剧的传承基地。和剧与凤里,有着不解之缘。村中的男女老少,很多都有戏剧的表演天份,自幼学习和剧,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其中代表性人物是薛盛书,从事和剧工作已经六十多年,每年暑假坚持在凤里文化礼堂开办和剧夏令营,培养和剧新苗,让这支古老剧种薪火杆传。凤里文化礼堂的老年大学,则把和剧作为常设课程。

和剧,古称“和调”“马灯戏”,在明朝嘉靖年间开始流行,已有四百余年历史。创始人林椿(阿桃)创建的“和合班”是平阳最早的和剧班社,演员多来自民间马灯班,以村坊小调和时调为主要曲调,演出《补缸》《卖布》《走广东》《瞎子捉奸》《昭君出塞》《湘子度妻》《划旱船》等18出小戏。后来,平阳和剧吸收高腔、昆曲、乱弹等戏曲的剧目及唱腔,慢慢充实和发展。

和剧在历史上曾有“高光”时刻,其经典剧目《断桥》在戏剧界获得“天下第一桥”的美誉。但这个奖项却是以“婺剧”的名义取得,实在令人啼笑皆非。因为在平阳方言中,“和剧”与“婺剧”同音,上世纪五十年代初,误将刚成立不久的”平阳人民和剧团“改为“平阳人民婺剧团”,加入“浙江婺剧改进会”。1954年,平阳婺剧(和剧)传统剧目《断桥》参加在上海举行的“华东地区首届戏曲观摩会演”,扮演白素贞的青年演员陈美娟荣获表演一等奖。著名戏剧家梅兰芳专程来到剧团住宿地访问陈美娟,并对她在《断桥》中模拟蛇行的“云步”给予高度评价,从此,“平阳婺剧”名声雀起。可是,婺剧毕竟是金华的地方剧种,平阳和剧恢复名称后,金奖的荣誉称号也随之失去,成为金华婺剧引以为豪的重要成就。

和剧是南戏的分支,与瓯剧同属温州地方剧种。和剧与瓯剧一样,唱腔除普通话外还夹杂温州方言,但和剧还增加了闽南方言,比瓯剧更加复杂。因为在平阳县,讲温州方言与闽南方言的人口各占一半,部分平阳人两种方言均很熟练。平阳和剧是一种独立剧种,但在它的发展历史中,不但与婺剧混同过,还一度与瓯剧混淆在一起。1978年,有人认为平阳和剧与温州乱弹的某些曲牌类似,于是把和剧并入瓯剧。1980年恢复温州和剧团,至1988年又被撤销。从此以后,民间和剧仅在平阳水头与梅溪两地流行。梅溪和剧即以凤里村新民和剧团的名义存在。

梅溪和剧在凤里村生根发芽,“和合”文化植入了村民生活的方方面面。村里以“和合凤里”为主题推进美丽乡村建设。村庄的田间地头有和剧的宣传牌和打卡点,房屋的墙壁上有和剧人物和脸谱的墙绘。村里的广播开办《凤里有戏》栏目,分享和剧知识、播放经典唱段。凤里文化礼堂针对全龄段进行和剧普及,中青年演员到各村巡回演出,老年人在礼堂自娱自乐,小朋友参加公益班学习。非遗传承人薛盛书花费五年时间,整理80余万字的《和剧传统曲目汇编》,为赓续梅溪和剧文化提供了重要载体。

梅溪和剧“和合”文化也影响着整个梅溪小流域。首先体现在地名的“和合”。梅溪小流域贯穿梅源、梅溪、钱仓三个地方,其中钱仓前进村有两个小地方分别叫梅浦、梅岙。这不仅是对陆游诗篇《平阳驿舍梅花》的最好印证,也是梅文化在此地传播的标志。在梅溪小流域建设“十里梅林”乡村振兴示范带和“曦揽梅乡”未来乡村,也是对梅文化的传承凤岙与梅里合并取名“凤里”,孙岙与凤尾山合并取名“咏梅”,赤溪与章公尖合并取名“永和”,三元与山平田合并取名”元平“,顺利和风岩(原丰收大队)合并取名”顺丰“,岭根与重阳合并取名”岭根“,这也是地名文化的“和合”。

凤里村的隔壁是书阁村,是鳌江镇唯一的畲民族特色村,村内畲汉民族一家亲,也是“和合”文化的体现。农历三月三是畲族的传统节日,书阁村会举办“诗意梅溪、书阁飘香”畲汉文化节,举办畲酒迎宾、畲歌对唱、畲乡竹舞、畲家鸽宴、畲汉联欢等传统特色活动,营造民族团结的浓厚氛围。书阁村还有一家农业龙头企业星亮鸽业,其生产的鸽蛋常年供货温州菜篮子集团。企业经营者钟声亮就是一名畲族汉子,也是一名村干部。长期以来,他为村庄发展、村民致富作出了积极贡献。鸽子恰好又是“和合”文化的重要象征。村里还开辟荷塘,种植荷花,孕育出又一个“和合”文化的载体。

联丰村的国家级AAA级景区龙王峡谷是绿色生态文化的代表,而景区内的中共平阳县旧址纪念馆则是红色革命文化的代表。“绿色”与“红色”的融合,也是“和合”文化的体现。在旧社会,联丰村山高林密,适合地下党开展秘密工作,留下了革命者的红色印迹。进入新时代,联丰村的自然生态风光,成了人们休闲旅游的好去处,但红色的革命遗址,仍然能够激励人们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为民族复兴和强国建设而努力奋斗。

唱好梅溪和剧,不仅仅是凤里村新民和剧团的职责所在,也是梅溪小流域推进乡村振兴、实现共同富裕的神圣使命。在这出新时代的和剧里,既有“十里梅林”的恢宏长卷,也有“曦揽梅乡”的未来期盼,既有“陆游咏梅”的传统韵味,也有“书阁飘香”的现代气息,既有“绿色生态”的美丽景致,也有“红色革命”的昂扬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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