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居
今年能回家工作,全感恩于领导的眷顾。孤单的老人有了陪伴,劳碌的妻子不再奔波,在外求学的女儿少了担心,于我,则多了份生活的安逸。
每天,和往常一样,迎着晨光上班,和熟悉的人招呼,对擦肩而过的人微笑;每天,骑着那辆山地车,沿着那条走了二十几年的路,闻田野稻香,看河间荇藻,还有静默的树,蒙尘的小草;每天,还会顺着学校操场的塑胶跑道走几圈,在那条充满着文化气息的长廊里逗留,去亲一亲那棵结满了石榴的果树,抚一抚苗圃里的花朵……
回家真好,一切是那么的熟悉,亲和。空气是甜的,风是轻的,鸟语迷人,阳光温暖。
然而,在单位,我却成了客了。因为编制的原因,我被借调回老家工作,也没有实质上的分工。单位里的事仿佛与我无关,我成了一个真正客居家乡的人。
几乎每个人都在忙碌着。匆匆的脚步,穿梭的身影,随处可见。唯有我,无所事事。不好意思去别人的办公室,生怕打扰别人的工作;也不好意思再顺着每间教室去走一走,看看,听听,生怕和孩子异样的目光接触。这些都是一年前的事了。二十几年的生活影像被短短一年的时光磨得斑斑驳驳。上班时的我,办公室是我唯一的地盘,一台电脑成了我的全部世界。“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是我此时最好的心境。
那些曾经朝夕相处的同事见面一脸的客气,颇有“笑问客从何处来”的勉强;更有一些陌生的面孔,有是刚分配的,有是新调进的,大都用充满疑惑的眼神望着我;至于那些活泼可爱的孩子早已忘记了我,再也不认识那个曾经日日从他教室门前走过的人。
也好。我有了更多的时间爬格子了。有一句话说“荒废一个人的最好方式,是让他无所事事”,我想,还不至于。鲁迅先生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沉默,也是沉淀灵魂的最好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