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人,曾经一位值得我尊敬的长辈所说过的话。的确,我也有同感,当然与自己扮演了这个角色所分不开。读过朱自清的《背影》,每一个细小的描写都能映射出父亲在我心里的影子。
我与父亲并不是天天能见面,只是每月能见上一两次,每次看到父亲总是匆匆地回又是匆匆离家,见面最多不会超过三句话。一句是“爸,你回来了!”一句:“爸,吃饭了!”还有一句:“爸,注意安全!”
在下班回家的路上,路过一家特色鱼粉店,没有矜住要了一碗酸菜鱼粉,吃上第一口便让我想起十几年前在老家镇上吃鱼粉的情景来,那是父亲带着我来到一家鱼粉店,店里的厨师将现杀的鱼下锅煮好然后给我们下了一碗鱼粉,当鱼粉端过来的时候,鱼香满屋,轻轻地咬上一口,入口即化的鱼肉瞬间弥漫嘴里,真是美味极了!这家店的鱼粉,我吃过之后,只能用“凑合”。老家镇上的鱼粉店装修比较简陋,几根木头搭建的厂棚作为餐厅,下面摆上几张圆桌和些凳子。由于地段靠近客运车站,过往的行人较多,鱼粉店的生意自然火爆,听店老板说每天店里要卖上千份,消耗新鲜鱼食材有几百斤,真是让人赞许不以。父亲也是这家的常客,每回开车上镇上运货,都会来这要一碗鱼粉和一根油条,与店老板很是熟悉。吃完鱼粉,便走到了家。
母亲问我吃饭没有,我说在路上吃了,吃的是鱼粉。
母亲喃喃自语的说:“都要到家,怎么还在外面吃呢?”
我望着母亲微微地笑着,没有说话。
这时父亲也回来了。进了门,换了鞋。
我从客厅探出头,问候道:“爸,你回来了!”
“嗯”父亲答道,并看了我一眼。
父亲走进了自己的卧室,直到母亲把饭做好后叫喊大家吃饭,我便走向父亲的卧室。
“爸,吃饭了!”
我对正躺在床上的父亲说。
“嗯!”
父亲将头转向我,起身穿上拖鞋走进了餐厅,接过母亲盛好的一碗饭和筷子,一个马蹲步坐在餐桌前便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二三分钟就把饭吃完了,接着拿起水杯倒上一杯水一饮而尽,右手抹了抹嘴上的水,打了一个饱嗝。过了一会,父亲换了鞋出门去了。
半小时后,父亲进了家门,手里提着两壶食用油,跟母亲交待了一番,在他们的言语之间得知父亲就要离家去上班去了。那一年,自从我在城里安了家有了第一个孩子,父亲便变卖了在老家的营生,与母亲来到我工作的地方,让母亲帮助我操持家务,自己却在周边找了一份工作,每月所得的收入补贴家用和供母亲购置控制血糖的药物使用,持续至今,已经有十个年头了。
父亲跟母亲交谈后,便走向鞋柜,换鞋准备出门。见此情况,我便走向父亲,将几天前参加友人的婚礼回礼的一包烟塞到了他的手里。
“爸,注意安全!”
父亲看了看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嗯!”
父亲转身出了门。我看着离去渐渐消失在小区人群中的父亲,心里一种莫名的酸感涌上了心头。小的时候,父亲常常在外跑运输,只能在老家的屋前的公路上远远的看着父亲驾驶着小货车跑运输的样子,父亲总是天未亮就出门,夜很深才回家,没能跟父亲有过几次面对面地交流。
上中学时,离家在校住宿。父亲为我办了在校公餐,学校距离家里有十几里路,父亲每次上镇上跑运输时都会捎带母亲做的菜给我送来,但每次都是匆匆地嘱咐几句便离开了。每次来得是那么急促,而又是走的那么匆忙,甚至有的时候我都没来得及说一声:“爸,注意安全!”
参军入伍以后,我离开了家,家里的事我全然顾不上,父母只有我一个孩子,那时的我还不太懂得父母是怎么思念孩子在外的心情。我记得有一次,我在部队接到父亲打过来的电话,电话的父亲说话吞吞吐吐的,我问了父亲半响,父亲吐出一句:“你母亲想你了!”后来得知,原来父亲从电视上看到有我们同行战友牺牲的新闻,心里很是担心我。
如今,我带着两个小孩,看着他们从抱在手里,开始叫爸爸妈妈,走路,上幼儿园,上小学……,将来参加工作,成家,这些仿佛我正在走像父亲一样的路,而这条路是孤独的,而又是幸福的,是一个作为父亲必经之道,只有坚定的走好走完,才能体会到父爱的温暖和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