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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贤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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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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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芭蕉扇”

儿时,夏日纳凉除了跑到河边洗个冷水澡外,平日里,白天黑夜就是用“芭蕉扇” 纳凉了。

“芭蕉扇”形似伞状,呈现圆弧形,用手紧握住把柄,上下左右摇动,就形成了风。上世纪70年代,家家户户都有好几把芭蕉扇,为了延长芭蕉扇的使用寿命,母亲会剪一些长长的布条包住扇子的圆边,用针线缝好,不易毁坏,这样经久耐用。

老屋门前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白天火辣辣太阳让所有有灵性的动植物都停止了活动,空气中没有一丝儿风,就连河水也是热的,只有到了夕阳西下,整个村庄开始沸腾起来,孩儿们纷纷奔向屋前的那条小河,在水中扎猛子,打泡球。河岸边炊烟袅袅,那是母亲在无声催促孩儿尽快上岸吃饭了。等孩儿上了岸,家家户户都拿出了纳凉的工具,竹床,竹垫,藤椅,凉茶,还有母亲随身带上的“芭蕉扇”。

黄昏时分,蚊蝇肆虐,蚊蝇头顶盘旋,对你不离不弃,这时母亲就会手拿芭蕉扇在每个孩儿头顶不停地驱赶,孩儿吃着母亲做的可口饭菜,苦瓜能清热解毒,丝瓜有抗病毒作用,这些时令蔬菜,都是母亲亲手栽种的有机蔬菜。为了让孩儿安心吃饭,母亲为孩儿驱赶蚊蝇,汗珠从娃儿身上毛孔冒了出来,母亲早已经备好了冰凉的湿毛巾,为孩儿擦拭汗珠。等到天黑,夏夜的繁星下,蛙鼓声声,蛐蛐浅吟。躺在母亲用冷水擦洗的竹椅、竹铺上,一股清凉浸透了全身,一边数着满天星星,听着蝉蛙声;一边美美地听母亲讲故事,好不惬意。

到了夜深人静时候,屋子里还是热烘烘的,床铺上根本无法入睡,母亲就一直在郊外陪伴孩儿纳凉,还时不时地用芭蕉扇驱蚊,在母亲用“芭蕉扇”送来的阵阵凉风里,我们兄妹几人安然入睡。母亲说:“沾了甘露的娃儿不会长痱子”到了午夜时分,母亲把熟睡的孩儿一个个抱上床,才轻手轻脚上床入睡。

那年夏天,几个孩儿邀集在一起,逃离了母亲的视线,也远离了母亲的“芭蕉扇”,偷偷地在潮湿昏暗的猪屋里,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被蚊虫叮咬,不久身上就起了红疙瘩,渐渐地我嘴边上端的一个红疙瘩开始慢慢长大,疼痛难忍,十分难受,后来发展到火辣辣地痛,夏天本就炎热,加之疼痛,汗水不停地流,母亲就用那把“芭蕉扇”不停地为我搧风,也只能缓解炎热,不能消除痛苦。母亲背着我上了医院,医生说这个大疙瘩长在经络上,自然很疼痛,需尽快手术,听说要手术,我死活不依,母亲也不愿我手术留下伤疤,免得我日后难找媳妇。情急之下,母亲想到了一个草药郎中,那是父亲几年前的好友,可草药郎中远在益阳南县一个很不起眼的村庄,在母亲催促下,父亲匆匆地上路了。那时没有交通工具,全是靠步行。在一天一夜漫长的等待中,寝食难安的母亲,终于盼来了草药郎中,郎中见状,将随身带来的草药捣脆,敷在大疙瘩上。说七日见效,母亲高兴地谢过了郎中。郎中走后,母亲学着郎中样子敷药,换药,擦洗,一日三次。

期间,母亲一直陪伴在我左右,还有那把不离不弃的“芭蕉扇”一直握在母亲手中。我大汗淋漓时,母亲用力不停地搧风为我消暑。我闭眼休息时,母亲手中的“芭蕉扇”也在空中缓缓摇动。到了午夜时分,我突然睁开双眼,发现母亲微闭着双眼,手中的“芭蕉扇”还在空中机械地缓缓摇动,直到抖落在我的身上。从睡梦中醒来,我轻轻地握住“芭蕉扇”,不由自主地流出两行眼泪。七天过后,大疙瘩慢慢消失,疼痛也消除了。那天,母亲还有艾蒿叶替我洗了个温水澡,说是驱瘟辟邪,防止疾病袭扰。

如今,母亲的“芭蕉扇”,已经离我远去,长久封存在我记忆的长河里,它像一坛陈年的老酒,偶尔打开它,母亲的爱,沁人心扉、香飘万里。它像一颗参天的树,虽几经风雨,依然盛开在岁月的季节里。摸摸它,仿佛能感受到母亲的温度。

一把“芭蕉扇”“搧”出了健康,“搧”出了浓浓的、挚爱的母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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