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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贤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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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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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生,我不做吸毒人……

那年的冬天,阿宝走了,走得很安详。阡陌红尘,半生风雨,他要到另一个世界里和父母重逢,完成孝敬父母的大任,他要去另一个世界里告慰自己的父母,来生,我不是吸毒人……

窗外,雪花簌簌落不停,仿佛洁白的雪花在不停地轻声呼唤阿宝的名字;屋内,暖意浓浓宛如春,一束象征母爱和健康的康乃馨摆放在阿宝的病床头。

半百之年的阿宝已经病入膏肓,弥留之际,他向在医院陪护他的禁毒办主任炳哥提出了一个请求,为他进行最后一次尿检。禁毒办工作人员满足了他的要求,结果也很快出来了。那一刻,他静静地平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双手死死拿着呈“阴性”的验毒尿检板,紧贴在胸前,满意地笑了……

阿宝曾经是享誉湘鄂边界的“米粉大王”,改革开放初期,他就瞄准了农村小家电广阔的市场,凭借智慧和勤劳致富,后来因交友不慎,染上了毒瘾,不光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卖掉了门面,还欠了一屁股债。昔日的“米粉大王”,已经彻底沦落为被人耻笑,甚至厌恶的“瘾君子”。

2013年,阿宝因再次吸毒,第四次被送强制隔离戒毒。身患高血压的母亲急火攻心,中风瘫痪在床。3年前,阿宝的父亲因病带着牵挂离开了这个风雨飘摇的家。而今,母亲成为了世上唯一的亲人,得知这个不幸的消息后阿宝辗转难眠,牵挂患病的老母亲,当地禁毒志愿者主动担当起了照看阿宝母亲的重任。

2016年,阿宝走出了戒毒所,他一进门就扑通一声跪倒在母亲的病床前:“娘,儿知错了,从今往后俺就留在您身边侍候着您!”阿宝他娘说不出话来,就知道流眼泪。一旁的禁毒办主任炳哥说:“老奶奶,您放心,都向俺都立下了军令状,这回错不了!”

打那时起,阿宝暗暗发誓,要用行动向母亲赎罪,向全社会证明,我不再是吸毒人。

阿宝还是个十分孝顺的儿子,每天半夜1点到2点之间,阿宝最少要起来看妈妈一次。天气暖和后,凌晨5点左右还要再看一次。观察她的病情,看她睡得怎么样,棉被是否盖妥当,经过儿子的悉心照料,母亲渐渐恢复了简单的语言功能,还能下床了。

“阿宝真的变了,变得勤快又有孝心!”“就怕他好了伤疤,忘了痛哟,旧病复发”,有村民怀疑阿宝戒毒的决心。一天,昔日毒友找到了阿宝,要给他毒品吸,面对毒品,阿宝五味杂陈,理智很快战胜了邪恶,阿宝厉声呵斥:“请你马上离开,不然我就要报警了。”“装什么逼,人模鬼样,谁不知道谁啊!”阿宝难过极了,他最怕别人说他曾经是个吸毒的,往伤口上撒盐。

从戒毒所出来后,在当地禁毒部门关心关爱下,阿宝成功戒除了毒瘾。每年,为了证明自己“清白”,阿宝还会主动到禁毒办和当地派出所“验明正身”。他说:“只要还活在世上,就要向大家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哪怕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

其实,在阿宝照看母亲的第二年,他也检查出患有肺癌,已经到了中晚期。他向所有人隐瞒了自己的病情,就连和他相依为命的母亲,只求得上天让他多陪伴母亲几日,以洗刷自己过去的耻辱和罪孽。

禁毒办专门针对阿宝家庭情况建立了“多对一”的帮教、帮扶措施。在禁毒办倡议之下,社会各界还发起了对吸毒困难家庭捐款活动,当地清风义工组织还担负起了照看阿宝母亲责任。

2021年6月18日,那位瘫痪在床长达6年之久的老人静静地离开了人世间。出殡那天,阿宝强忍精神悲伤和身体上病痛,即使在送别母亲途中晕倒,他依然拖着疲惫的身体,送完了母亲最后一程。

阿宝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为了救治阿宝的病,当地禁毒部门、基层组织和上级禁毒部门力所能及想尽了一切办法挽救其生命,先后前往省、市、县医院救治,在阿宝弥留之际,禁毒办的同志和禁毒义工始终陪伴左右,让阿宝备受感动,热泪盈眶。

弥留之际,阿宝还现身说法,颤巍巍地告诫所有人:“来生,都不要做吸毒人!”

这是阿宝发出的,对毒品的最后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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