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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武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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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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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作家网散文参赛作品+杀鸡过年

“二十七,杀只鸡;到除夕,杀年鸡”。

过年为什么不是说杀鸭、鹅呢?因为“鸡”与“吉”是谐音。杀“鸡”主要是图个吉利,期盼来年吉祥如意、大吉大利!要杀公鸡母鸡一定要在除夕之前杀掉,除夕是不允许的。杀年鸡,就一定是杀线鸡。线鸡是我们吉安的俗话,是被阉了的公鸡。过年嘛,岂能杀掉公鸡母鸡?公母是繁殖后代的,那定是不会在过年时杀的,大家只能杀线鸡。

成家以后,年年要准备过年的鸡肉,年年要杀鸡过年。虽说同样是杀鸡,但城里没有乡下过年杀鸡的仪式,比较随意。今天是腊月二十七,我杀了一只足有七八斤的大线鸡准备过年。

有人杀鸡鸡血不要,而我每次杀鸡都要接血。鸡血营养,浪费可惜。接鸡血的碗尽量大些,碗小了接不完全,容易溅到碗外。

杀鸡前,这边用壶烧开水,那边用一个大饭碗装上一节半手指那么高的清水,再放少许盐,然后用筷子把盐搅拌,直至完全溶解成盐水。

说起杀鸡,还真有点凶残恐怖,但相对不是专吃素的我们来说,杀鸡是生活中一项最基本的本领。我不得不做一回恶人。杀鸡开始了。由于鸡过大,一个人控制不了。我叫妻子攥紧鸡的双脚,不让鸡随意踢弹。我左手抓住翅膀,右手把鸡头按进双翅中间,左手大拇指立即紧紧按住鸡头。鸡求生欲很强,“咯咯咯”地从封闭的几乎窒息的喉咙里发出强烈的抗议声,腿拼命地踢打。要不是两个人合作还真奈它不何。我拔除鸡喉咙处的毛,在紧挨喉咙的三角处,用刀迅速割开一个小口,鲜血四溅,立即把刀扔一旁,急忙对准碗口放血,妻子抓住鸡脚往上提。尽管碗口大,由于血急鸡的挣扎,还是部分血溅出碗外,甚至溅到我的裤腿上。管不了这么多,紧紧按住就行,心里虽有把握但还是生怕没杀死,一松手跑了。放血六分钟之后鸡停止挣扎。当水开了后,再放壶中三分之一的温开水和刚烧开的水混合在一起,浇在鸡身上,等湿透了全身毛快速将其翻个身,特别是鸡头鸡爪一定要烫到位,不然毛不好拔,鸡爪上的角皮鳞爪也抠不动。鸡在热水中浸泡两分钟左右,拿出将鸡毛拔干净。拔干净鸡毛后再破开鸡的肚子,掏出内脏,用清水冲洗干净。

你会觉得我是杀鸡的老手吧,鸡在我手里一刀毙命,鸡毛拔得那么干干净净。这可是从小看着母亲杀鸡学到的。乡下杀鸡年味十足。

除夕到了,一大清早,母亲便起床了,把要杀的线鸡抓起来,捆起双脚和翅膀。有时是一只,有时是两只,看鸡的大小,看今年当东不当东。父辈兄弟多亲戚多,轮流接待。其余的鸡喂完食后赶走。

大锅里的水正在大灶里干柴烈火燃烧下嘀嘀咕咕响着。母亲点上三柱香,行上杀牲礼。“劈劈啪啪”的鞭炮响起来了,杀鸡也就开始了。门外鞭炮热烈地响着,门内口鸡“咯一一咯一一”被杀得嗷嗷地叫着。鞭炮的烟雾随风飘进屋来,屋内一派紫气东来的气象。闻着硝烟味,呛着鼻孔,继续干着杀鸡的活儿。鞭炮声,鸡叫声,烟雾,硝味,除夕的年味就在一大早杀鸡中开始了。如今想起,回味无穷,向往不已。

过年杀鸡割脖子是有讲究的,刀口要平整,脖子不能割得太深,鸡头耷拉是敬不了菩萨的。鸡的开腔剖肚也是有讲究的。扯了毛后,不可开膛,只从腹尾部开一小口,掏空内脏。将整只鸡煮得大半熟,黄澄澄的,十分诱人。在它头上抹上红,嘴里衔着一小截红纸,将鸡平平整整地码好,让它昂起头端坐篮子里。篮子里再放上一块烫熟的五花肉,一只剖好的鲤鱼。对,一定是鲤鱼!鲤鱼跳龙门呗,好吉祥吧。这就是乡里人所说的三牲祭品:鸡、肉、鱼。母亲提着篮,端上一壶酒,带上一些香,放些许多块五十响的小鞭炮,从上厅到下厅,从屋里到屋外,从正屋到厨房到猪牛圈,从家族公房到村子祠堂一一敬献:敬天、敬神、敬土地爷、敬祖宗,祈福全家安康,国泰民安。

过年了,每一个杀鸡的细微动作都体现着华夏人民的美好意愿。让我们唱着“二十七,杀只鸡;到除夕,杀年鸡”的悦耳杀鸡歌谣迈入崭新的来年吧!

(2022.01.30,农历2021年腊月28日8:10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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