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武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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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总给人带来诗一般的想象，画一般的享受。早起，有点薄雾，朦胧着房子，朦胧着整个县城，朦胧着远山，像是披上了一层薄纱，缥缈着的天宫似的。
高塘堤除险加固工程完工以来，我开车经过几次。因为速度快，只朦朦胧胧感觉到路宽而已，堤更坚固而已。绿色土工布把堤坝两侧遮得严严实实的，像是寒冷的冬天紧裹着的两条绿色的围巾，生态护坡、草皮护坡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两条吉衡高铁高架桥并驾齐驱穿江而过，有时也会偶遇高速火车从头顶疾驰而去。握着方向盘，一路的感叹，一路的欣喜，一路的回味。
这里曾经堤险。在仕江口，一条简易的公路穿堤而过，下水口上的桥简单得再也不能简单，破旧得再也无法破旧。它却承载着县城与横江的跨江运输往来。每当一下大雨，河水漫路，人们无法通行。现在仕江口水库旧堤新堤建于堤坝之上，双堤又高又宽，加上新建在禾水河上的横江大桥，横江公路大桥，高速通道，人们往返两岸之间既方便快捷又安全。
忆起曾经在高塘大堤上骑自行车的情形，如今都有些战战兢兢。只有三四米宽的河堤，靠河一侧东缺西陷，堤面泥土坑坑洼洼，经过行人长时间的行走踩踏，堤中间居然形成人行道窝槽。骑行道中，没点功夫，没抓紧车龙头，真担心什么时候一不小心就会栽进急流的禾水河中，一命呜呼。有时只好下车推着走，万般的无奈只在叹息中度过，在泥泞的双脚下消逝。
有点薄雾，眼前的河流忽隐忽现。哟，怎么熟悉的地带变得陌生了，却感觉有点神奇！远山飘起来了，穿江而过的高架桥飘起来了，河对岸的村庄似仙宫飘起来了，河岸下的树上正冒着淡淡的仙气，身边的店下古村也罩上一层神秘的雾气。突然觉得自己踩着薄雾，轻轻地飘在路上。
真要感谢自来水公司，因修建工程横江到敦厚的十字路口被封，也不知是不是上天的安排，我的汽车前一天放在学校没开回来。太巧合了，我不禁几分欣喜，脱口吟诗两句：“平川生早雾，细雨散还轻。”我支走妻子先行，到仕江口水库堤坝等我。上班时间还早，我应独自漫步在这高塘大堤上，静静地享受，静静地品味……
近了，近了，应该是来到了河流拐弯最急处，只听见水声时而急，时而缓，时而高，时而低，像是一首轻音乐响在我耳际，流淌在我心里。对，水雾中那漂浮的两只大船是那急流处的两片小洲吗？河水被洲分成两股，然后交汇一处，形成急流奔向高塘大桥。幽香夹杂着湿气悠悠送来，有些浓郁，也有些厚重。岸边古老的樟树笑而不语，静静地吮吸着甘甜清澈的河水，默默地阻挡着肆虐的洪水，见证了禾水河的历史变迁。
禾水河高塘段，高塘大堤，我再熟悉不过了。禾水河从横江向北直奔而下，到了与仕江交汇处折向而东，在高塘段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弯流，恰似一把大钩，又如一把大勺，更像一个银色的大耳朵装点在禾水河这条绿丝带上。它奔流不息，滋润着锦绣河山，它悄然流淌，哺育一方乡亲子民。
这里水急，是吉安县城自来水取水处，原先一座低矮破旧的电机房，现在崭新雄伟地矗立在河堤上，相隔几百米又新建了一个。曾经上游横江段河道挖沙，河道被各个似小山的沙堆弄得千疮百孔，河水浑浊绵延至此，严重影响了河流船只的安全，严重破坏河上大桥桥基和河堤固有的稳定沙层，严重威胁着居民用水质量。如今，挖沙机早已不见踪影，河道被疏通，禾水流得酣畅淋漓。
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在我眼前呈现，在我心中顿生。
“呱呱一一呱呱一一”水田的青蛙正在清晨的水田里放声歌唱。一位青年妇女直着腰正在抛秧。堤上的两只小狗一会儿蹲，一会走，悠闲地逗留着。小车只好停着，打着双闪，警示它们快点离开。其中一只小狗却向车走去……草坪上，牛犊跟着母牛，专心地吃着嫩草。村子里小工厂里的灯还亮着，不知是开工得早，还是昨晚一直在加班。自来水厂的机器不知劳累嗡嗡嗡地轰鸣，叽叽喳喳的鸟叫正在跟着机器的轰鸣一起大合唱。
太阳要出来了，远处，东边的敦厚山城露出了一片亮光，像是升起了一盏巨大的启明灯似的。亮光越来越大，城里的高楼大厦隐约可见。顺着亮光，一座座高大的输电线塔清晰可见，一根根电线和着一道道金色的亮光射向我来。我赶紧走下堤，举起手机，把堤和远处敦厚山城的日出壮观拍了下来，留住了这美好时刻。只可惜，要是在对岸拍，那不知又是一幅怎么震撼心灵的照片。
雾越来越大了，三四十米处看不清楚人的影子。我继续慢行，向前走去，可过不了五分钟，毕竟是薄雾，散得更快了，天地渐渐明朗起来。
仕江口泄洪闸依稀可见，水冲击闸门的声音就像敲鼓似的，一会儿咕咕咕，一会儿哗啦啦。闸门出水口平缓处，一群鸭子有的正在埋头觅食，有的正在拍着翅膀鸭子“嘎嘎嘎”地叫着，有的相互打情嬉闹。坝下是一块开阔平坦的滩地，贴着地面长的小野花到处都是。一堆一堆的干牛粪散落其中，两头老牛正在吃草。多么有趣的一幅画面，多么活泼的河边景象！坝上过往的车辆越来越多，大多数是赶往县城的。
禾水河缓缓地流着。两岸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太阳升起，雾散得差不多了，禾水河终于揭开了神秘的面纱，一切又喧闹起来，忙碌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