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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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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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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深知柔暖

       当最后一盏叶片划过半空的轨线,绕过飘飞缭绕的发梢,留笔一痕浩大斑斓的印迹,这轮命名为“秋”的盛典不知几时踩进了黄昏,但丝毫没有一点日落淡薄的意味,浓墨深深,着色浅浅。

       在这短短的一日,萧萧凌雨淋湿了我灵魂的土壤,枫红金碧染映过无悔的剪影,风掠过云桥,途中拂去了尘埃,伴着凉意纷纷,昭示着秋后随冬,一个崭新的世纪。

       恰如一杯浸泡余渣的茶水,寡淡却又浓郁。我握住了时令暧昧的风尾,提笔绘下秋的灿烂。铃儿叮当,丝丝缕缕的冰凉沁润了我本将干涸枯萎的心田。它是上天大方的给予与馈赠。在夜阑小轩窗处观望,在这场轻抚欲醒的梦里,银杏叶装点又被簌簌吹落,果子盈满了衣兜,昏黄黑鸦惊扰了湖水荡荡,远山青黛和着炊烟袅袅。笑颜陷落进我们一张张面颊酒窝里。自然用画笔将大块而浅淡亦或浓烈的色彩挥洒渲染,秋意加深到暮色里,时光就这么不动声色地流淌。你瞧,茶将要被品尽,小小的瞌睡休憩将要变作一场长久的冬眠。 田野果园间爽朗洪亮的笑声被渐渐削了音响,瞳眸中漫卷飞舞的蝶叶扎身泥土中沉睡,辽阔天际横行的雁群也守约归了家去。济南的秋,大抵是这般短,还未等人们卸下生活的重负,沏一壶珍存的茶,静坐在石阶上,绞尽心思去思虑斟酌触动人心的文辞,去描摹、赞美这个令人沉醉如痴的季节,它便静悄悄地,想要在不被人们发觉间踮起脚尖溜走。但微风仍旧,撩拨稀疏的枝叶与人们的心。

       我不愿匆匆,而是热烈地欢送它,庆贺丰收欢愉后的幸福,享受劳辛后的舒缓。我怀揣着激动无比的心情,一路哼唱,蹦蹦跳跳,赤脚并张开臂膀,奔向漫天纯白的雪堆的怀抱。秋的纷繁绮丽过后,不是凋敞,而是一片无瑕而愈加灿烂的世界。我仿佛看见前方星点闪闪,冰晶在冰冷刺骨里表述人间一个个真诚炽热的誓言。听见屋檐下壁橱内,温热燎亮的炉火噼啦作响。茫茫无际里,柳絮轻飘柔软。一韵雪白将拂去秋黄,埋藏住人们在此时寄寓的愿望和琐碎心事,披上一层毛绒的厚实温暖的被窝,酿窖一炉伴有花香的酒。

       在模糊过渡的时刻,仿佛在触摸风面碰梢的交界。到底是浓烈璀璨以至高涨还是初始的内敛缄默?我想,是霞彩在暮,冽风在极夜里等待着呼号。

       感激与依恋将逝的秋,期待与欣喜将临至的冬。天温虽愈加清冷,但人心至暖,足以抵御并驱散一切严寒,并定会融进灿阳,长照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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