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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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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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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事

说到喝茶,嗜茶如命的汪曾祺老先生曾说过这样一段话:“每天起来第一件事,便是坐水,沏茶。但是毫不讲究。对茶叶不挑剔。青茶、绿茶、花茶、红茶、沱茶、乌龙茶,但有便喝。”

我也喜欢喝茶,几乎每天杯不离手,茶不离口。不过,对于喝茶,我与汪老先生一样,同样不讲究。

喝茶,似乎应该是件很风雅的事。譬如,《红楼梦》里,栊翠庵的主人妙玉,用五年前收的梅花上的雪水来泡茶,用绿玉斗来斟茶。书中虽没写明泡的究竟是何种茶叶,但细想,这么难得的水,茶具又是如此精美贵重,所泡之茶,必不会是凡品。

我所居住的北方小城,是绝不可能有梅树的,梅花上的雪自然无从获得。至于那绿玉斗,妙玉说宝玉家里都未必找得出,我又哪里能觅得那等物事?看来,这风雅是学不来的。

幼时过年,大年初一到正月十五,家里的铸铁炉子上,早早晚晚墩着一把白瓷茶壶,茶壶里泡着的,是茉莉花茶。

每有亲戚朋友来家里小坐,母亲便一手拿白瓷杯子,一手提茶壶,杯低壶高,只见她手腕扭动,一股细长的棕红色液体便自上而下倒满杯子,瞬间,茶香,还有茉莉花的清香,便飘满屋子。

这是我对茶最早的记忆。

乡间没有喝茶的风习,好多乡人甚至不知茶为何物。母亲也只是在过年期间才会冲泡茉莉花茶,持续半个月左右。一过正月十五,她便会把那套白瓷茶具小心翼翼收起来。

其实,乡人也是喝茶的,只不过,他们不喝绿茶、红茶,甚至连廉价的茉莉花茶也不喝。他们喝的是,二月里的茵陈,夏至节气的车前草,还有霜降时分的桑叶……这些生于田边路旁的寻常之物,有清热解毒、凉血利咽的功用。乡人朴实,这种事,他们不称之为喝茶,而是简单直白地称之为“泡水喝”。

我的喝茶史,始于刚参加工作时。喝过的茶,种类多杂。大概是受母亲影响,最先喝的是茉莉花茶,后来,喝碧螺春、信阳毛尖、六安瓜片之类的绿茶,也喝过一段时间发酵茶——安化黑茶,还喝过一种名叫黄花梨的红茶,甚至有段时间跟风喝过颜色和味道都跟中药有得一拼的咖啡。

有位哲人说过:“真实的生活终究是充满烟火气息的,遇到了茶,忙碌的生活有了一束光,流浪的脚步有了停顿,平淡的生活有了流光烟火。”这番话,一语道破如我之辈普通人喝茶的心境。

这样一边想着,一边就拿过一个极普通的玻璃杯,掀开桌上的茶叶罐,从里面捏出一撮茶叶放入杯中,端起刚开沸还烫手的水壶,将一股热水注入杯中,瞬间,茶叶在杯中载浮载沉,茶香慢慢弥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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