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花情思
一些人用画笔记录生活,一些人用歌声抒发情感,一些人舞姿表达情意,我想用文字记录美景。
有人说爱上一座城,因为一个人,人固然有可爱之人,城固然也有值得留恋的地方。就景来说,城里最有名气的要算樱花了,那一片一片排列整齐的樱花,娇媚艳丽,甚是惹人爱。很多人来到沈家山公园,都是为了看那满负盛名的樱花,或者去攀爬那俊俏的山岭,很少有人从山脚下那条通幽小径走走。我对于此处美景的发现,是由于想寻一处清静的地方锻炼身体。
小道由石板铺成,蜿蜒在山脚与河并行,路与河之间种上了一些 景观植物,在相应的季节绽放出他们独有的色彩。有那么一小段路的另一边是陡峭的山坡,也许太陡峭的缘故,人们对他上面的植被也无能为力,任由他自由生长。山坡上没有高大的树木,长着一些不知名的矮小的灌木和杂草,树长在草丛中,草长在树中间,草和树一样壮,树和草一样矮,挤得不行。
这里四季的样子我都见过,因为我很钟情于一个人在路边的小亭里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有时候这一山坡密不透风的植被,让我觉得甚是顽劣,也许就算有人有过美化它的愿望,都因地势陡峭、杂草丛生而无从下手。有时候看到这一山坡不知名的草木,又让我心生怜悯之心,它们这般无人问津,不就是因为他暗淡,没有名气么?
今晨,我又来到这个小亭,仲春时节,百花盛开,小亭、小路、野花、树木、杂草、月季相映成趣。山坡上草与树之间挤满了花,他们都有一个特点,花朵小,且颜色不艳丽,比起在山脚路旁植上去的一路的月季,逊色了许多,暗淡了许多,却为这独特的一隅增添了无限原始又和谐的春天勃勃生机。亭子间的我一回头,看到了月季,也看到了那些不知名的小花,一转身,月季在风中摇曳,那些暗淡的小花也在风中摇曳,我笑了,月季在阳光下绽放妩媚的脸,那小朵小朵的花也笑逐颜开,风同样温柔抚摸着她的脸……我以为我是第一个发现他们美的人,随即哑然失笑。她们长在山上,这山早就在这儿立着了,他们也早就在这山上开过,我怎么可能是第一人。我是过客,他们是自然真正的主人。
眺望远山,山的年龄,让我不敢揣度他的深沉、广博和智慧。千百年来都是一个姿势,俯瞰小城,万物之灵长的人们是过客还是主人?他们在人生的舞台上演绎着精彩,为收获欣喜着,为失意悲伤着。病着,老着,痛着;争着,斗着,拼搏着。努力着,披荆斩棘;奋斗着,汗流浃背;成长着,破茧成蝶。这里疯长的花、草、树挨着挤着,盛开着,是否已有千百年?并没有因为人们对他的刮目相看而变了颜色,淡雅是它的本色,也没有因为人的侧目而视凋零,它依然在自然的道场生长、盛开、凋零、重生,更不会因为月季的艳丽就自行惭愧,放弃开放。它的世界何其广博,这里到底是谁的主场,下一场的主角又将是谁?也许自始至终我都没有看到她那独有的美,没有了解她的世界,那个是否可知的世界。纵天地,浩瀚无穷;通古今,岁月无边。看不到的宏大,这颗蓝色行星是否只是一粒尘埃?参不透的微观,目光所及之处是否隐匿着无数双“眼”。她的美,只属于她的世界。
庄子曰:“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时有明法而不议,万物有成理而不说。”几千年的话让今人听,尤其意义深远,当我们得意志满时,是否意识到自身的渺小,当我们失意无助时,是否感恩这是一个正在盛开的生命?系情于野花野草,比起它生命的沉寂,我们是否过于躁动不安?系情于山川河流,比起他的博大胸怀,我们是否太狭隘?是否晃若微尘飘零,晨露消散,那刻骨的喜悦、悲伤亦如光似影,无处寻迹。读着三千年前的诗经,何其相似的相思、闺怨,权谋、战争,那时人今天又在哪里?
我们都只是天地过客,不用比俏,努力盛开,不负此生就好!
2019.4.4
(图片来自于 风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