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凤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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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烧水做饭
“紫鹃烧水去，你妈妈口渴了！”酣睡中的紫鹃听到父亲的喊声，立即起床，只有九岁的她，已经习惯了父亲的叫喊声，只要父亲不打她，让她做什么她都心满意足。
北方的冬天特别寒冷，白天短黑夜长，清晨六点半了，天才刚刚放亮，借着室内蒙蒙亮的光线，紫娟穿好衣服，走进厨房，打开厨房的灯。厨房里的烧柴不多了，她必须去柴房去取一些烧柴，她推开房门，寒冷刺骨的西北风迎面出来，冻得她打了一个寒颤。
昨晚下雪了，院子里的积雪很厚，紫鹃看着满天还在飘舞的雪花，犹豫了一下，然后迈着坚定的步子向柴房走去，雪地上留下她一串孩提的脚印。不一会儿，她抱着几块干柴回到屋里，点燃了炉火，点燃了锅灶，红红的火苗照亮了她稚嫩的脸颊。
她把水倒入锅中，烧了一壶开水给父亲送进里屋。看到女儿乖巧的样子，父亲开心地笑了。接过水，父亲拍了拍女儿的头说，“听话，去把米饭焖了，炒几个鸡蛋就行。”然后他给紫鹃的继母冯婉倒水，等着他可爱的妻子睡到自然醒。
紫鹃又一次走进厨房，她把米焖上，又在碗里打了五个鸡蛋，切了一点儿葱花。然后就洗脸梳头，她的头发很短，只要理一下就可以了。生长在这样的家里，她没有得到同龄孩子该得到的爱。
母亲生她的时候不顺，离开了人世。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缺医少药，村子里的接生婆尽了最大的努力也没有把紫鹃妈妈抢救过来。母亲死后，是父亲把他养大，父亲待她很好，总是尽力让她吃最好的。
但自从去年父亲给她娶了后妈以后，她的日子就一天比一天难熬。父亲在继母的挑嗖下，像换了一个人，对紫鹃吆三喝四，经常打骂，虽然紫鹃才九岁，却被迫承担起所有的家务。
米饭焖好后，紫鹃把米饭从锅中盛到盆中，刷好锅后，又开始炒鸡蛋。炒好鸡蛋，把饭菜摆到饭桌上，说：“爸爸妈妈吃饭了。”
紫鹃的继母冯婉比紫鹃的父亲张华小很多，张华对冯婉非常好。冯婉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睛，看到丈夫在深情地望着自己，她幸福地笑了。起床穿好衣服，和丈夫一起洗漱完毕，来到饭桌前，开始吃饭。
冯婉长相一般，两只杏仁眼，透着妖气，扎着一个马尾，穿着厚厚的紫红色的棉袄，看着坐在桌旁默默吃饭的紫鹃，她心里就不舒服。她爱张华，但她不想做后妈，所以想尽各种方法折磨孩子，可怜小小的紫鹃受尽欺凌。
吃了两口菜，冯婉把筷子一摔，“怎么做的？放这么多盐，这么难吃！去，再炒一盘，这饭真是没法吃了。”紫鹃一听，赶紧放下没有吃完的饭碗，进厨房又炒了一盘。张华搂了搂冯婉的肩头安慰说：“小孩子，能做这样就不错了，消消气。”边说边给她按摩。
窗外还在飘雪，整个山村都被飘雪笼罩着，几只飞鸟在光秃秃的树枝上静卧。紫鹃的父亲吃完饭开始打扫院子里的积雪，紫鹃刷碗、扫地，整理房间。继母坐在电视机旁，磕着毛嗑，喝着蜂蜜水。
第二章 春天来了
很快，春天来了，鸟语花香，姹紫嫣红。碧绿的小草长满山村的蜿蜒小路，每天紫鹃都要出去采山菜，因为她的继母怀孕了，她的父亲为了给冯婉补贴营养，喂了几只鸡。自然采菜喂食的活儿都包在了紫鹃身上。
紫鹃很喜欢上山采菜，这样就可以和小伙伴们一起开心地笑了。山上的空气清新，树的叶子是那么嫩绿，小伙伴们边玩边采菜，有时还比赛看谁采到的菜又多又好。紫鹃的心情自然也好起来了。山上的山野菜种类很多，有荠菜、苦菜、还有蒲公英。鸡最喜欢吃蒲公英，所以紫鹃尽量采蒲公英，所以采到的蒲公英最多。
回到家，紫鹃把采到的菜用刀剁碎放到盆里，再加入一些玉米面，再加点水搅拌，鸡食就拌好了。把盛满食物的盆放在院子里，鸡就一起飞过来争着吃。看着鸡吃得这么起劲，紫鹃非常高兴。她趁着鸡吃食的时候到鸡窝里把鸡蛋捡出来，放进屋内的花筐里。望着这些鸡蛋她多么想煮一个吃呀，但是爸爸曾严厉地告诫她，这是给妈妈吃的，如果她敢偷吃，就把她赶出家门，不要她了。
“紫鹃，出来玩呀！”紫鹃一看是云朵在喊她，就和云朵一起出去玩了。玩着玩着忘了回家做饭的事，等中午回到家中，父亲已经种地回来，把饭做好了。看到急匆匆回到家的女儿，拉过来照着紫鹃的腿上打了两巴掌。边打边说：“就知道玩，几点了，不知道回家做饭吗？”紫鹃流着眼泪，委屈地说：“我挖了那么多的山菜，把鸡也喂好了。才九点多，我就出去玩了一会儿，忘了时间。对不起，爸爸，我以后不敢了。”
这时继母从外面买东西回来，看到这个情景，气哼哼地说：“就是打得轻，看以后长不长记性。还犟嘴，使劲打！”张华听后，照着紫鹃的腿上又是一脚，紫鹃摔倒在地。紫鹃默默哭泣，不敢大声哭，因为大声哭，父亲会打她更狠。她挣扎着爬起来，看到父亲拉着继母的手向屋中走去。
下雨了，雨水打湿了泥土，也打湿了山间小路，但无论什么样的天气，紫鹃都要上山去挖菜。她冒着濛濛细雨，爬上山岗，在山野间采菜。她的头发被雨水淋湿了，雨水顺着脸颊往下淌。她的深蓝色的毛衣已经被雨水淋透，鞋上沾满了泥泞的土。她不停地采着菜，突然想：如果妈妈活着该多好，妈妈，你在哪里，你知道我在想你吗？边想边哭……
采满一筐菜，紫鹃沿着泥泞的山间小路向家中走去，可能是感冒了，边走边咳嗽，回到家中就晕倒了。因为雨天，她的父亲没有上地干活，正好在家，看到女儿这样，他也着急了：“这孩子怎么了？”一摸前额，知道孩子发烧了。他赶紧把孩子背到诊所，医生看到孩子身上湿漉漉的衣服，不解地问：“这是怎么回事？孩子的衣服被雨水淋成这样？”张华不好意思地遮掩：“孩子太贪玩，下雨了也不知道回家。”又假慈悲地看着紫鹃说：“以后看到下雨就赶紧回家，别玩得太野，淋感冒了吧！”
医生赶紧给紫鹃打针，紫鹃醒过来了。看到自己睡在爸爸的怀里，感觉很幸福，她忘记了爸爸对她的毒打，忘记了爸爸对她的虐待，他搂着爸爸的脖子，一动不动，仿佛一动，幸福就消失了。
这时候，她的继母冯婉也挺着大肚子向医院走来，她的白色裤子很瘦，越发显得肚子大，看到张华抱着女儿的样子，生气地说：“不是没事了吗？你把她放下，让她自己走。”说完就把紫鹃从张华的怀里拉下来，放在地上。
雨后的风好凉，紫鹃无助地向家里走着，她的爸爸搀着她的继母眉开眼笑地说笑着。紫鹃想：如果妈妈活着该多好！妈妈，我好想你！
第三章 上学
转眼秋天到了，新生该入学了，很多与紫鹃同龄的学生都报名了。紫鹃九岁了，也到了该上学的年龄，可是爸爸一直没有给紫鹃报名，紫鹃很着急，又不敢问。开学的那一天同伴们都背着书包去上学了，紫鹃一个人在家里哭泣。爸爸上地给白菜苗除草去了，继母抱着小弟弟回娘家了，继母没在家，紫鹃的压力小了一些，但看到爸爸每天紧绷的脸，她还是不敢提要上学的事。
中午吃饭的时候，紫鹃的好伙伴云朵来到紫鹃的家里，进门就问：“紫鹃，我们都上学了，你怎么没有去上学？”说完疑惑地看着紫鹃。紫鹃没有立刻回答，抬头看了看爸爸，喃喃地问：“爸爸，我也想上学！”张华一听，“啪”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摔，瞪着三角眼厉声吼道：“你上学，家里的饭谁做？”紫鹃吓得不敢再说什么，眼泪簌簌地往下落。云朵见状也吓得不敢吱声，拔腿向外跑去。
张华不让女儿上学的事很快在村子里传开了，林场场长听说了这件事，就找上门来，走进张华家，看到紫鹃在喂鸡，紫鹃小大人的样子让场长感到心疼。他抱起紫鹃柔声问道：“紫鹃，你想上学吗？”紫鹃点点头回答：“伯伯，我想上学。”场长安慰她说：“好，现在我们一起找爸爸好不好？”紫鹃高兴地说：“好！可是爸爸不会同意的。”
场长抱着紫鹃走进屋子，看到房间里很整洁，一个古铜色的大衣柜，还有一张八仙桌，桌子上放着一台收音机，收音机播放歌曲。张华正在睡觉，这几天地里的活干得差不多了，所以他也难得好好休息几天，听着听着歌曲就睡着了。场长看到他熟睡的样子，也没客气，伸手把他摇醒。张华睁开眼睛一看是场长来了，赶紧从炕上爬起来：“王场长，您来了，快请坐！”说着把紫鹃从场长怀里接了下来，放在地上，紫鹃就出去了。场长开门见山地说：“不用坐，我今天来是问你一件事，你为什么不让孩子上学？”张华理直气壮地说：“孩子上学，我们家的鸡谁喂？菜谁采？家务谁做呀？”场长一听就特别生气：“这么小的孩子，你不让她上学，还让她做这么多的活，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这样对待她，你忍心吗？”
张华愣了一下，说：“紫鹃聪明伶俐，什么活儿一学就会，你知道的，冯婉带着孩子，什么活儿也干不了，紫鹃如果上学，我就得自己做饭、洗衣服、喂鸡，自己收拾屋子，日子怎么过呀？”场长听后语重心长地说：“孩子都应该上学，你不让她上学，不是耽误她一辈子吗？家务活你多干点能累死吗？她的妈妈如果活着能答应吗？你是孩子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你的心怎么会这么狠毒？你对得起她死去的妈妈吗？”
提起紫鹃的妈妈，张华心里特别难过，紫鹃的妈妈特别善良、能干，能吃苦，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是他最幸福的回忆，他一直特别怀念她。
张华看了看场长说：“好吧，我明天就给紫鹃报名去。”场长松了口气说：“这样就对了，你是孩子的父亲，要懂得身上的责任。”
上学的第一天，紫鹃特别开心，背着崭新的书包，感觉天空那么蓝，阳光那么明媚，路上的小草向她微笑，紫红色的牵牛花在唱着欢快的歌。上学真好，不用上山采菜，不用做家务。到了学校上课的时候，课堂里的气氛使紫鹃非常喜欢，她听课特别认真，写字也特别工整，同学和老师都很喜欢她，她感觉很快乐。
紫鹃上学上了一周多，她的继母冯婉回来了，冯婉听说张华让紫鹃上学了，气得歇斯底里地说：“让她上学，咱们就离婚。”说完就收拾东西背着孩子要回娘家。张华一把拉住她，苦苦哀求：“冯婉，不让紫鹃上学，我在这个村里还怎么住下去，人家都会指我的脊梁骨，为了让紫鹃上学，场长亲自登门劝我，如果我不同意，我的脸往哪搁？想一想如果紫鹃是你的孩子，你会怎么做？再说她母亲已经死了，他够可怜的了。就让她上学吧，以后家里的活我多干点。”张华提到了村里人的眼光，提到了场长，冯婉愣了一下，口气平缓些说到：“学可以上，但有个条件，家务活照做！”
第四章 辍学
紫鹃上学以后，张华就不让女儿采菜了，他自己来做这件事，但是做饭、洗衣服的活依然由紫鹃来做。每天早晨，紫鹃都起得很早，做好饭，等父亲和继母起床吃饭。吃完饭，紫鹃再把碗筷洗刷干净，才可以背着书包上学去。有时候，继母起晚了，紫鹃上学就得迟到。但是紫鹃学习很努力，像个大孩子，总是努力把每一件事做好。
这样似乎平静的日子过了不到一个月，就开始收秋了。张华开始起早贪黑地收割庄稼，冯婉也趁孩子铁蛋熟睡的时候整理收回家的粮食。但她觉得紫鹃如果在家帮忙会好一些，于是同张华商量，让紫鹃请几天假，帮忙收秋。张华一边卸下车里的黄豆，一边点了点头，同意了，说：“也好，这样就不会这么累了，但是就几天，不要耽误孩子上学时间太长。”说完，撩起衣襟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紫鹃请了假，吃完晚饭，一家人刚刚躺下，父亲搂着铁蛋对紫鹃说：“紫鹃，明天早上要早点起床做饭，我看明天好像要下雨，我们要早点去，玉米不能让雨淋了，淋了就爱长毛。”紫鹃睡在炕梢，听见父亲说，就答应：“知道了，爸爸。”
第二天早上四点多钟，天刚蒙蒙亮，紫鹃就起来点火做饭，张华也起来收拾干活用的工具，整理家中的院子。冯婉搂着熟睡的儿子还没有醒来。六点多该吃饭了，冯婉起床给儿子穿好衣服，整理好自己的被褥，坐在桌旁一起吃。边吃边斜着眼睛瞪着紫娟说：“紫鹃，到地里干活长点眼力价，别耍滑，现在正忙的时候，你要好好干。”紫鹃看了看冯婉，小声说：“知道了，妈。”心想：我什么时候耍滑了？如果妈妈在该多好！
吃完早饭，紫鹃收拾完碗筷，洗刷完毕就坐着父亲赶的马车上地了。林区的景色真美，阳光明媚，天高云淡，一点儿下雨的迹象也没有，秋风轻轻吹着五彩缤纷的秋叶，路边的山葡萄一串串地挂在树枝上，黒黑甜甜的样子真是诱人，还有熟得发光的元枣子和红彤彤的五味子长在了一棵大树上，更是香气袭人。紫鹃多想让父亲停下车摘几串吃，但她没敢说出口，怕父亲骂她。
玉米地到了，紫鹃看到玉米长得真好，齐刷刷金黄一片，玉米棒子好大呀。心想：“爸爸真厉害！”张华整理好马车，走过来对紫鹃说：“你掰这两垄，我掰那两垄，掰下的玉米放在垄沟里，一趟放两堆。”紫鹃说：“好的，爸爸”于是他们就开始收玉米。
紫鹃干活很麻利，不比他父亲慢，但她的小手一不小心总被尖尖的玉米叶上的梗扎一下，好痛，掰完玉米，她的手被扎了好多口子，出了好多血。很快他们就掰完了。开始装袋子，装车。
满载而归的爷儿俩兴冲冲地回到家已经中午十二点了。冯婉在哄铁蛋玩，没做饭。张华有点不高兴，边卸玉米边说：“你怎么不做饭，都几点了？”张华把铁蛋抱在怀里生气地说：“怎么了？掰玉米就涨本事不做饭了？没看见我在照顾铁蛋吗？紫鹃，还不快点，做饭去！”紫鹃赶紧向厨房走去……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着，对于紫鹃来说就是熬着。花开花落，寒来暑往，紫鹃已经上初二了。在家里，紫鹃完全是一个整劳力。
“紫鹃，语文52分，数学30分……名次38。紫鹃你怎么考的？倒数第一呀，你以后一定要努力再努力，否则考不上高中了。”
紫鹃哭了，心好痛：倒数第一，还上什么学呀？怎么努力呀？一年得请半年的假，忙忙忙，家里整天都忙。
走出校园，紫鹃做出一个重大决定，不上学了。她懂得了一个道理：上学也没希望，总请假，总旷课，学习成绩永远都不会好，老师都跟着着急上火，别给班级拉后腿了。在家干点儿活也挺好的，饿不死就行。谁让妈妈去世的早，谁让自己命苦呢。
回到家，紫鹃流着眼泪对父亲说：“我学习不好，考了倒数第一，从明天起，我不上学了。”张华一听，心里很高兴，假惺惺地说：“这是你自己不想上的，将来别后悔，别埋怨我”。接着又说：“不上就不上吧，女孩子上学有什么用？正好在家帮爸爸干活，帮你妈妈做饭照顾铁蛋。”
第五章 离家出走
女大十八变，越变也好看，渐渐长大的紫鹃，出落得亭亭玉立，美丽的大眼睛，人见人爱。
春天又来了，漫山遍野的达子香粉红粉红的，紫鹃看到馨香四溢的达子香，心情很激动，她走进花丛，品味花香，心旷神怡。她用手捧起一簇花朵，轻轻地贴近脸颊，那花的柔美令她陶醉。她想：“如果我是一朵花该多好，静静地在山野静享大自然的神奇，静享微风拂面的温柔，静享朝阳的绚丽与博爱。”抬头仰望天空，白云朵朵，鸟儿滑翔，紫鹃的心第一次这么安静，祥和。
想到地里的玉米等待播种，紫鹃转身离开花丛，就在转身的瞬间，她看到了花丛旁一个人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高高的个子，穿着黄色的夹克衫，黑色的牛仔裤，青春洋溢的大眼睛充满期待，她定睛一看，认出了是邻居家云朵的表哥石头。
“石头，你也在这里，你姑姑家在这里也有地吗？”紫鹃充满好奇地问。石头微笑着说：“我姑姑家分的地不在这里，在里面，我从这里路过，看到你就想和你打声招呼。过来看看你。”紫鹃听后高高兴兴地走到石头面前，说：“谢谢你关心我！我挺好的，我在这里种玉米，爸爸今天有事没来，我得赶紧去种，晚了就种不完了，再见，石头，你也快去帮你姑姑种地去吧。”说完转身就走了。石头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紫鹃的身影……
快中午了，紫鹃还没种完这块地的玉米，心里很着急，忽然看到石头站在地头，对紫鹃喊道：“紫鹃，还没种完，我来帮你吧！”说完就拿起锄头刨坑，紫鹃赶紧走过去说：“不用，你姑姑也很忙，去帮你姑姑种吧。”石头站住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说：“我姑姑家的地昨天就开始种，就剩一点儿了，我刚才帮她种完了。我想你可能还没种完，我就过来看看，正好帮你忙活忙活。”说完又开始刨坑。紫鹃没再说什么，石头刨坑，她就撒种子，很快把玉米种完了。
种完地，紫鹃看到石头的脸上汗水把头发都弄湿了，很是心疼，她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给石头擦汗，边擦边说：“看你累的，出了这么多的汗，谢谢你！”石头看紫鹃离他这么近，紫鹃眉清目秀，标致的瓜子脸，粉里透红，他情不自禁地抓住了紫鹃的手，动情地说：“紫鹃，我喜欢你，我想天天看到你！”紫鹃羞红了脸低下头，柔声说：“石头，我也喜欢你！”
回家的路上，两个人走得很慢，石头给紫鹃采了很多达子香，紫鹃把这些花捧在手里，花束的映衬下，紫鹃更加美丽清纯。
冬天到了，紫鹃每天都要到山里砍柴，只要石头在姑姑家住着，他也会去，他们拉着爬犁登上山坡，山坡上高大挺拔的大树比比皆是，干枯的树枝也很多，他们拿着斧头，还有小具，或砍或拉，很快就能砍很多柴。
柴好砍，但每当拉着爬犁从山坡上往下走的时候就非常艰难了。紫鹃自己上山砍柴时都是让爬犁自己放坡，这样爬犁经常撞树上，有时还会翻倒，紫鹃就不得不重新整理烧柴，再装一遍。
有石头在，就不一样了，石头想了一个好主意，砍了两根两米多长的木棍，一头削尖，把它们绑在爬犁上，放下坡的时候，可以当闸用。紫鹃有点担心， 问石头：“这样能行吗？你在爬犁的最前面，太危险了，刹不住闸，你就会受伤的。”石头安慰她说：“放心吧，我在家经常这样给爬犁放坡，没事的。”很快，爬犁被安全地放到了山脚下。紫鹃开心地和石头一起互相帮扶着把装满烧柴的爬犁拉回家。
“云朵考上大学了”，“东北农大”，云朵的父母非常激动，见人就说，并置办了酒席，请来左邻右舍吃饭。紫鹃望着云朵高兴的样子，心里酸酸的。她举起酒杯给云朵敬酒:“云朵，分享你的幸福！”云朵今天穿着白色兰花的连衣裙，梳着齐耳短发，圆圆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忽闪着明丽的大眼睛善意的回敬道：“紫鹃，小时候你比我学习好，如果你家里不忙，你不总耽误功课，你应该考得更好。”紫鹃哽咽着说：“都过去了，不提了，祝你大学生活愉快！”
这时，石头也举起酒杯说：“我也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在我们村找到了工作，是代课教师，父亲刚刚告诉我，让我明天回去参加培训。自从去年高考落榜，我心里一直很压抑，现在好了，我可以边教学边自修，我要报考自修大学。”听了石头的话，紫鹃很惊讶，她强做镇静，又斟了一杯酒，举起酒杯说：“祝贺石头，我们干杯！”
石头就要离开了，他最舍不得的是紫鹃，没有参加工作的时候，可以找借口到姑姑家小住几天，可以和紫鹃说说话，聊聊天，现在就要参加工作了，一别就会很久。于是他到紫鹃家里，紫鹃正在刷碗，看到石头来了，疑惑地问：“石头，你来有事吗？你要回家参加工作了，真好！”石头问道：“张叔张婶他们没在家？”紫鹃擦了擦手说：“没有，他们去看电影了。”石头一把拉住紫鹃的手说：“紫鹃，跟我走吧，我喜欢你，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紫鹃一听，眼圈红了，她扑在石头的怀里，流着眼泪说：“我也喜欢你，我答应和你一起走。”说完，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过了一会儿，紫鹃从石头的怀里挣脱出来，看着石头深邃的充满深情的眼睛说：“石头，你走吧，明天早上我到车站等你。”石头说：“不行，我们必须把这件事告诉张叔张婶，我们不能私奔。”紫鹃果决地说：“不能让他们知道，他们知道了，不会同意的，在他们眼里，我不是人，是干活的机器，是牲口，他们不会让我离开的。”石头思考了一下说：“好吧，那你整理东西的时候注意点，别让他们看出来破绽。”紫鹃点了点头。一把把石头推出门，说：“你快走吧，一会儿他们就回来了。”
第二天，他们一起乘上了火车，向石头的家奔去。
第六章 新家
坐了一夜的火车，他们到了S城，又转乘小火车大约两个多小时，他们终于来到了石头所在的村子，这也是一个小山村，离紫鹃家大约七百多里。
一下火车，石头就看见二姐来接他们了。家里人都知道石头今天一定会回家的，因为石头的父亲已经收到石头的信，但是石头在信里没说紫鹃也跟着回家的事，当时写信的时候，他也不能确定紫鹃是否能跟着他一起回家。石头带着紫鹃走到二姐的面前，告诉她说：“二姐，这是紫鹃，我的朋友。”石头的二姐很吃惊，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没说话，石头就转身对紫鹃说：“这是我二姐。”紫鹃甜甜地叫：“二姐！”二姐笑着说：“紫鹃，你好！”
大家一起向家中走去，刚进院门，石头的妈妈就迎了出来，看到石头手里拿着个大背包，旁边还跟了一个姑娘，很好奇，说：“儿子回来了，这是……”石头赶紧介绍说：“妈，这是紫鹃，我姑姑家邻居的女儿，我的好朋友。”石头的妈妈打量了紫鹃，紫鹃穿着绿色的夹克衫，黑色的微喇长裤，扎了两个短辫，白色的打底衫衬托着她青春靓丽的容颜，美丽的大眼睛左顾右盼，看到石头的妈妈，她赶紧走上前，落落大方地喊道：“大娘，您好！”石头的妈妈赶紧回应说：“好，好，姑娘你好！你爸妈都挺好吧？”紫鹃微笑着说：“挺好的。”
进了屋，紫鹃看到屋里很敞亮，房间很大，天蓝色的炕席上放了一张大炕桌，饭菜都摆好了，冒着香气。石头的妈妈拉着紫鹃上炕坐好，说：“歇一歇，你大姐二姐一会儿就把米饭焖好了。”这时候，石头的爸爸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一瓶酒，说：“儿子回来了，要喝点。”话刚出口，看见了紫鹃，瞅着儿子石头说：“这是……”石头赶紧介绍：“这是我的朋友。”紫鹃从炕上站起来打招呼说：“伯伯好！”石头的爸爸说：“好！你好！请坐，能来家里的都不是外人。”
说完，他看了一眼石头，走出了屋子，石头会意，也跟着走了出去。到了外面，石头的爸爸问石头：“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领个女孩子回家？你们是什么关系？”石头就把他和紫鹃的情况向父亲说了一遍，并补充说：“爸爸，我要和她结婚，我要一辈子和她在一起。”父亲明白了儿子的意思，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说：“孩子，你觉得好就行，我看这个女孩子不错，爸爸没意见。”
不一会儿，石头的大姐二姐已经把饭焖好了。米饭端上桌每人盛了一碗，就开始吃饭了。虽然石头的爸爸一再说喝点酒，但紫鹃不喝，大家也就都没喝。吃饭的时候石头的大姐二姐总给紫鹃夹菜，石头的爸爸妈妈也总是说：“孩子，多吃点，坐了一夜的车，一定很饿了。”石头在一旁只是笑，看到一家人都这么喜欢紫鹃，他的心里特别安慰。吃饭的时候紫鹃也知道了石头的大姐叫杨桂花，二姐叫杨桂丽。
吃完饭，紫鹃帮着收拾碗筷，他们都不让，大姐桂花关切地说：“不用你，我们这么多人，你坐车一定很累，快进卧室休息吧。”
紫鹃在石头的带领下走进了石头的卧室。石头的卧室也很大，炕上已经铺好褥子，干净的浅黄色床单显得炕上很舒适。叠的整齐的被子还放在炕稍，炕头右侧的前面有一个写字台，写字台上有好多书整齐地摆放在写字台的一角。室内是水泥地，擦得很干净，石头让紫鹃坐在炕头，自己坐在椅子上。
“累了吧？”石头含情脉脉地望着紫鹃关切地问，紫鹃脸上泛起一层红晕，微笑着说：“不累，你累吧？”石头说：“我也不累，有你在身边，做什么都不累。”紫鹃笑了，她不再说话，只是深情地望着石头。这时，听见二姐喊道：“紫鹃，过来，今晚我们一起睡。”紫鹃一听，高兴地站起身，眷恋地说：“我去她们屋，你早点睡吧。”石头也站起身，拉了拉紫鹃的手说：“你也早点睡！”
紫鹃和大姐桂花、二姐桂丽一起睡，这是一个闺房，很温馨，炕很大，烧得很热乎，为了让紫鹃早点休息，大姐二姐没多说什么。紫鹃在这里睡得很香，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第七章 美丽的清晨
天亮了，紫鹃看了看手表，快五点了。北方的八月下旬，天亮得很早，紫鹃看看两个姐姐还在熟睡，就悄悄起床，穿好衣服推开房门走出来，然后又悄悄把门关好。昨天来地匆忙，没来得及好好看看石头家的院子。
这个院子很大，在院子里的简易棚中有三轮车，有摩托车还有自行车，院子打扫的很干净，靠近栅栏的地方有几串牵牛花开得正艳。打开院子的门，就是菜园子，菜园子里种植了各种蔬菜，茄子、辣椒、西红柿、黄瓜，应有尽有，都那么鲜嫩诱人。在菜园子的一侧有鸡圈、鸭圈、鹅圈还有猪圈。它们听到有人走近，有的抬头观看，有的躲在一边，还有的嚎叫着。紫鹃想：石头的家真好，石头是个幸福的人。爸爸是林场的会计，妈妈虽然没有工作，但很勤劳，把家治理得井井有条。
“起这么早？”听见说话，紫鹃回头张望，看到石头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昨晚睡得好吗？”石头关心地问。紫鹃看了看石头，微笑着说：“睡得挺好的，谢谢你，今生遇见你真好！”石头牵着紫鹃的手说：“紫鹃，天还早，我们出去走走，看看我们这里清晨的景色，好吗？”紫鹃说：“好！”于是他们就向田野走去。
田野里稻谷飘香，黄豆、玉米等虽然还绿着，但大都快成熟了。颗粒饱满，丰收在望。田边的小溪默默地流着，轻盈飘起的薄雾氤氲着溪边的垂柳。向远方望去，大山葱翠碧绿，与白云相接，喷薄而出的太阳散发着迷人的光彩。石头与紫鹃手挽着手在山间小路上走着，欣赏着大自然美丽的风光，紫鹃感慨说：“从小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样悠闲地欣赏大自然，每天都是忙忙忙，其实我们生活的山村，环境是一样的，只是我生长在那样的家庭，太苦了。”石头握紧紫鹃的手安慰说：“以后就好了，我们生活在一起，我会好好照顾你。”紫鹃幸福地笑了，说：“我也会好好照顾你，我们互相照顾，好好生活。”
石头的妈妈起床做饭，看到石头的卧室门开着，进去看看，没有看到石头，他知道石头可能和紫鹃一起出去了。她刚刚点燃锅灶，桂花和桂丽也起来，她们看紫鹃早早起床没在，就问母亲，母亲说：“石头也没在，包裹还在，可能出去玩了。”
饭快做好了，紫鹃和石头回来了。紫鹃看到石头的母亲在切黄瓜，就说：“大娘，让我来切吧。”石头的母亲说：“不用，你刚来，好好休息休息吧。昨晚睡得好吗？”“睡得挺好的。”紫鹃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紫鹃又走到大姐桂花的身边，看到大姐在熬粥，自己也帮不上忙，就转身进了石头的卧室。
石头正在整理衣服，紫鹃也把包打开，把自己的衣服和石头的衣服放在一起。“都是夹克衫，我们好像孪生兄妹，都喜欢夹克衫。”石头风趣地说。紫鹃看了看石头会心地笑了说：“八十年代，就夹克衫好看点，中山装太古板了，我不喜欢。”接着又说：“我父亲这些年把我当奴隶使唤，但在穿衣服上还可以，看到我衣服过于破旧的时候就会给我钱，让我买件新的。”说完眼睛湿润了。石头看到紫鹃有些伤感，就拉她坐到炕沿上，帮她擦了擦泪水……
“吃饭了。”听到妈妈的喊声紫鹃不再伤感，镇定了一下，和石头一前一后，一起去吃早饭。
第八章 石头上班
吃完早饭，石头对紫鹃说：“今天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去上班了。家里的活你不用干，有妈和大姐二姐，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行，我下班就回来。”紫鹃一听石头要上班了，兴奋地说：“太好了，放心吧，我在家会好好的，不过你上班要穿得精神点儿。”说完就打开衣柜给石头找衣服，她把石头的牛仔裤和黑色的夹克衫找出来，递给石头说：“快换上，第一天上班一定得好好打扮一下。”石头心领神会地笑了。他拿过衣服，把身上的黄色夹克衫换下来，又把干净的牛仔裤换上，照着衣柜上的镜子整理一下头发，头发昨天晚上刚洗的，内衣也是昨天晚上刚换的，再穿上干净的外套，显得特别有气质，青春洋溢，风华正茂，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严肃而又充满正气。
他整理好自己的衣着，转过身发现紫鹃正充满爱意的审视着自己，一下子脸红了。不好意思地说：“紫鹃，我帅吗？”紫鹃轻轻地把手放在他的肩上深情地说：“帅，在我心里你是世界上最帅的。”石头刚想说话，二姐桂丽敲门说：“石头，我可以进去吗？”石头说：“进来吧，二姐。”二姐桂丽今天梳了一个马尾，显得很干练。她走进屋里关心地对石头说：“听妈说你今天上班，我想嘱咐你第一天上班要少说话，认真听取领导的安排，不要紧张。”石头微笑着说：“放心吧，二姐，我会的。”二姐又拉着紫鹃的手对石头说：“放心吧，紫鹃在家我们会很好的。”石头说：“知道，二姐，有你、大姐和妈在，我放心。”
踏着九月的阳光，石头走进了校园。这是他多么熟悉的校园，在这里他上到初中毕业，这是他的母校，如今以教师的身份走进来，心情格外激动。
走进校长办公室，校长看到石头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说：“石头来了，请坐。”石头恭敬地说：“谢谢校长！”校长和石头一起坐下，接着又说：“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知道你学习很好，但高考没考好，挺遗憾的。现在我们学校缺英语教师，你就在中学教英语吧。”校长吸了口烟，又说：“从初一开始教，但这几天你先不要上课，出去培训已经来不及了，马上就开始上课了，你先听听我们学校英语教师吴春娟的课，好好学习一下，然后就是利用余下的时间，把一周的课备好，下周一上课。”石头说：“好的，校长！”
正说着石头听见有人敲门，校长说：“请进！”石头看到一位女教师走了进来。“校长，您找我！”校长用手指着石头说：“这是新来的老师——石头，让他先听听你的课，有什么需要指导的地方，你就多费心了。”吴老师说：“谢谢校长信任，我试试。”校长又说：“带他到你们办公室，告诉他他的办公桌。”吴老师说：“好的，校长。”说完就领着石头走出了办公室。
吴老师和石头刚刚走出办公室的门，吴老师就疑惑对石头说：“您好！我是吴春娟，请问您贵姓？刚刚听校长说您叫石头，我知道那是您的乳名，我想知道您的姓名。”石头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位女教师，披肩长发，大概有三十多岁，白皙的面庞，戴着一副眼镜，精明强干的样子，石头笑着说：“吴老师您好！我叫杨桂武，大家都叫我石头。认识您真高兴，今后请您多指教。”吴老师也笑着说：“您客气了，我们互相学习。”吴老师整理了一下眼镜，接着又说：“校长让我领着你去我们的办公室，我们现在就去吧。”
石头在吴老师的带领下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办公室，办公桌，办公桌上摆好了办公所需的办公用品。
石头和吴老师都是英语教师，今后就是同事了。石头能够感受到吴老师人很好，吴老师离开后，石头仔细观察了一下办公室，这个办公室是长方形的，有六张办公桌，两个两个对着一字排开，室内的墙壁上挂着世界地图。室内很整洁，书香的气息使石头感觉很惬意，下决心要好好工作，不辜负十年寒窗，有了这样一个令自己奋进的平台，这是几世修来的机遇。进学校当代课教师使石头曾经因高考落榜承受打击造成的心理伤害减轻了许多。他拿起英语书认真地开始备课。
第九章 婚事
石头上班走了以后，二姐桂丽对紫鹃说：“紫鹃，今天咱们包饺子吃，你喜欢吃什么馅的？芹菜肉的还是韭菜肉的？我爸去买肉去了。” 紫鹃微笑着说：“什么馅的我都喜欢吃，好久没有吃饺子了。” 桂丽说：“那我们就吃芹菜肉的，我们一起去摘芹菜。”说完就拉着紫鹃的手走进菜园子。
菜园子里的芹菜长势很好，油绿油绿的令人喜爱，紫鹃和二姐采摘了一大捆，拿到院子里摘着芹菜的杂叶。还没有摘完，桂丽的父亲回来了，手里拎着一块肉，高高兴兴地说：“桂丽，肉买回来了。”桂丽接过父亲手里的肉，乐滋滋地说：“这块肉真好，五花三层，包馅最好吃。”
馅弄好后，紫鹃的大姐收拾完室内也来到厨房帮助包饺子，石头的妈妈也过来想帮着包，石头的父亲拉了一下她的衣袖说：“你过来一下，我有事和你商量。”石头的妈妈跟着他走进他们的卧室，石头的爸爸开开心心地说：“刚才我去买肉，好几个人说要喝石头的喜酒，我想咱们应该商量一下石头的婚事了，石头把紫鹃领回来，在家里这样住着，也不合适，我想找个好日子把他们的婚事给办了。你说呢？”石头的妈妈点了点头，说：“你说的对，我也想晚上和你商量这件事呢。那我今天就去找邻居王嫂，让她帮着看看日子。最好十月一就结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准备来得及。”石头的父亲说：“好吧，就这样定了。”
中午，石头下班回家，看到紫鹃他们正在包饺子特别高兴，紫鹃关切地问：“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石头一边洗手一边说：“挺好的，我被安排教初一英语，英语我还可以，高考考了80多分，也是我喜欢的一科。”紫鹃又问：“办公环境好吗？”石头说：“也很好，办公室很大，我们六个人一个办公室，三个英语老师，其他三个，两个教物理的，一个教化学的。”说完也坐下来帮着包饺子。
饺子很快就出锅了，味道很美。紫鹃吃了很多，边吃边想：石头家的人真好，这才是真正的一家人，想想自己生活的家，心里冰凉冰凉的。但也有点牵挂，不知父亲怎样了，我走之后，他会伤心吗？
“紫鹃，多吃点！”石头边说边给紫鹃夹了几个饺子，二姐也说：“紫鹃，多吃点，挺好吃的。”也给紫鹃夹了几个。紫鹃忙说：“是的，挺好吃，我自己夹。”
吃完饭，石头被爸爸叫到了他们屋，商量结婚的事。石头说：“爸爸，我听您的，您怎么安排就怎么办。我喜欢紫鹃，能和他结婚是我最幸福的事。”爸爸听了，心里也感觉很安慰，对石头说：“就这样定了，我们选个良辰吉日，你们就结婚。但这事你必须和紫鹃商量好，别出什么叉子。”
石头回到自己的卧室，紫鹃正在整理床单，准备休息一下。石头一下子蒙住了紫鹃的眼睛，学着小孩子的声音奶声奶气地说：“猜猜我是谁？”紫鹃紧紧握住石头的手柔声说道：“你是大灰狼。”说完两个人都小声地笑了起来。石头松开手把紫鹃搂着怀里笑着对紫鹃说：“爸妈在商量我们的婚事，如果正常的话，十月一我们就结婚，你同意吗？我想听听你的意见。”紫鹃想了想羞红了脸说：“我没意见，结了婚，我在你家里住着心里就踏实了。”石头神秘地说：“到那时你就是我亲爱的妻子，我们每天可以一起吃，一起睡，每天都是甜甜蜜蜜的。会多么幸福啊！”说完两个都甜美地笑了。
第十章 结婚
订了结婚的日子是十月二日，石头的大姐、二姐还有石头的父亲母亲开始为石头的婚事忙碌起来。石头照常上班，石头的大姐、二姐和紫鹃一起到三十里之外的镇上给紫鹃买结婚用品。在通往小镇的大客车上，石头的大姐桂花对紫鹃说：“本来我想回家呢，孩子几次打电话来说想我了，我已经答应孩子周末就回去。”紫鹃关心地问：“孩子在哪里？”桂花说：“孩子在她奶奶家，放暑假了，孩子她奶奶说想孩子了，所以我送她去了她奶奶家住些日子，然后我就上这里来了。现在开学了，她爸爸把她接回家了。”紫鹃又问：“大姐，孩子几岁了？上几年级了？”“五岁，上幼儿园。”紫鹃又关心地说：“大姐，我结婚有二姐还有石头，大伯大娘，您可以回家照顾孩子的，我们能忙过来的。孩子上学是一定需要人照顾的。”桂花笑着说：“没事，我过几天再回去，帮你们准备准备，你大姐夫也能照顾好她。”
到了镇上的购物中心，她们来到了床上用品区。桂花指着大红缎子被面对紫鹃说：“这个挺好的，喜欢吗？我结婚的时候也是买的这样的。”紫鹃摸了摸被面，感觉柔柔的很好，就点了点头说：“行，我也喜欢。”于是桂花就对服务员说：“买四个，两个红的，两个绿的。”她们又买了枕头、枕套和窗纱等。
买完床上用品，她们又给紫鹃买了衣服，鞋子，还有结婚用的盘子、镜子等，最后她们来到了电器购物区。
这里电视、电饭锅、电冰箱等家用电器应有尽有，桂花说：“紫鹃，我爸妈说要给你们买一台电视机。”你看看喜欢哪一种。紫鹃说：“不要买了，我不看电视。买这么多东西，太费钱了。”桂花说：“没关系的，结婚是大事，一定要周全些。”桂丽说：“大姐，不用征求紫鹃的意见了，你说的算。”桂花笑着说：“好吧，现在结婚条件多好，我们那时候想买电视机都买不到。”于是她们买了一台17英寸的熊猫牌电视机。“冰箱和电饭锅喜欢什么品牌的？”桂花问紫鹃。紫鹃拉着桂花和桂丽的手使劲往外走，边走边说：“不买冰箱，我不喜欢吃放在冰箱里的东西，再说一年连半年都用不上，冬天根本用不着；电饭锅更不用买了，家里的锅做饭直接就把炕烧热了，如果用电饭锅反而麻烦，还是浪费。”桂花和桂丽拗不过紫鹃，就没买冰箱和电饭锅。
买完这些东西已经中午了，她们在小吃部吃了点饭，两点多的时候她们几人带着采购的物品上车，到家的时候三点多。石头的母亲正在屋里看电视，听见孩子们购物回来了，赶紧出来帮着拿东西。高兴地说：“你们回来挺快呀。吃饭了吗？”紫鹃赶紧回答说：“大娘，我们吃完饭了，您回屋吧，我们弄就行。”石头的妈妈拿起一叠红色的果盘喜滋滋地说：“这盘子真好看！”
石头利用周末时间和紫鹃一起把新房布置好。新房就在他们家的院子西头，是接着老房子盖的，家具都打好放在那里了，把结婚用品搬进去布置一下就特别完美。镶嵌了隔离玻璃的家具在灯光的映照下，光彩夺目，每个玻璃的格子里都放有一个装饰用的木雕，有一帆风顺；有百年好和，特别让紫鹃心仪的是梳妆台上的镜子，心形的，非常透亮，把人照得特别清晰。紫鹃和石头还把天花板上布置了拉花，红色的一朵一朵的小花真好看。桂花和桂丽还帮着把窗帘装好，一层粉色的窗帘里面又罩了一层白色的窗纱，透着大气的美。
转眼十月二日就到了，结婚这天天气特别晴朗，秋高气爽，云淡风轻，村里的亲朋好友都来了。紫鹃穿着红色的羊毛衫，红色的毛呢裤子，红色的高跟鞋，头发高高盘起，发髻上扎着漂亮的由红色和粉色组合在一起的花束，画了淡淡的装，本来就娇美如花的她，现在更加妩媚动人。石头则穿了一身藏蓝色的西装，扎了一条红色的领带，白色的衬衫映衬着一张英俊的脸。
石头和紫鹃在亲朋好友的簇拥下举行结婚典礼。主婚人是这个山村的场长，他拿着结婚证激情洋溢地说：“杨桂武、张紫鹃自由恋爱，情投意合，两人结婚符合……”证婚人还没有说完，忽然听到有人喊：“请等一下！”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话，也惊扰了所有人。紫鹃透过红色纱巾的盖头看到了一个令她惊讶的面孔。
第十一章 迟来的关爱
主婚的场长停止了宣读，紫鹃看到是爸爸来了，心里咯噔一下子，不知道父亲能做出什么样的事。
原来紫鹃离家出走后的那天清晨，紫鹃的父亲张华起床没看到紫鹃，平时这时候紫鹃早已经开始做饭了，他到院子里找没有找到，喊着紫鹃的名字也没有回音。于是非常着急，他走进里屋唤醒还在熟睡的冯婉焦急地说：“紫鹃不见了，是不是你们两个生气了？”冯婉也十分诧异，一下子坐起来说：“我们一直好好的，她昨晚很早就睡了，没看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于是也起床穿好衣服，给铁蛋盖了盖被子就和张华一起找紫鹃。
他们走遍了能找到的地方，都没有看到紫鹃的影子。张华失望的说：“这孩子，怎么就这样走了，不会想不开吧？如果真是这样，我怎么对得起她死去的母亲？”冯婉安慰他说：“紫鹃二十多岁了，丢不了，说不定是闷了，出去玩几天，过几天就回来了。”张华垂头丧气地说：“但愿是这样，可是紫鹃不是这样的性格，她一直很听话。”冯婉说：“紫鹃性格比较内向，心里想什么一般都不表露出来。放心吧，没事的，过几天就回来了。”
从那天起张华天天盼着紫鹃回家，从那天起他承担起所有的家务，也更能体会紫鹃的辛苦，时间越久她越是觉得对不起紫鹃，紫鹃在这个家里吃得苦太多了。
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紫鹃会跟石头走了。临近十月一的一天，张华从地里回家，路过云朵家的门口，云朵的妈妈喊他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石头要结婚了，你猜猜是和谁结婚？”张华说：“石头离我们这么远，我怎么能猜到他和谁结婚。”云朵的妈妈说：“和紫鹃，紫鹃在石头家里，石头要和紫鹃结婚。”张华一听半天说不出话来，疑惑地问：“你说的是真的吗？紫鹃在石头家，紫鹃要和石头结婚？”云朵的妈妈点了点头说：“是的。”张华的眼睛湿润了，他嗓音沙哑地说：“找到了就好，和石头结婚，太好了。”他高兴地也没有再问什么，就赶紧向家中走去。
走到家门口看到冯婉正在院子里哄孩子。就喊着对冯婉说：“告诉你个好消息，紫鹃找到了。”冯婉惊讶地说：“真的？在哪里找到的？什么时候回来？”张华兴奋地说：“她在石头家，马上就结婚了。”“跟谁结婚？”冯婉追问道。“跟石头结婚，太好了，紫鹃有下落了，还要结婚了，石头这孩子不错，紫鹃嫁给他，我放心。”
冯婉听后瞪着充满血丝的杏仁眼，绝望地说：“快结婚了，找到了又有什么用，她还能回来伺候我们吗？”张华听后，没再说什么，转身回到了里屋，他想无论如何也要见紫鹃一面，毕竟是自己的孩子，这么多年让她吃了不少苦。于是他又从屋里走出来，对冯婉说：“给我一千元钱，我要去参加紫鹃的婚礼。”冯婉一听就急了，嗓门高八度地说：“给她那么多钱，咱们还过不过呀？铁蛋喝奶粉的钱怎么办？”张华想了想小声说：“五百，就五百，少了真不行。结婚是孩子一辈子的大事，我们拿太少了会被别人瞧不起的。”冯婉白了他一眼没吱声。
第二天张华就跟云朵还有云朵的父母亲一起向石头的家奔来，路上云朵的父亲还充满歉意地对张华说：“真是没有料到，紫鹃跟石头走了。现在又要结婚了，他们走的真是保密，我们竟然一点儿也不知道，也没有想到。”张华释然地说：“找到就好，结婚更好，我高兴。”云朵也说：“我想紫鹃一定有她的难处，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云朵的母亲对张华说：“这样好，我们都成亲戚了。”
下了车，进了石头的家，正好赶上结婚典礼，张华三步并作两步走向主婚人，不好意思地对主婚人说：“我是紫鹃的爸爸，我来晚了。”说完又对紫鹃说：“是爸爸不好，让你不辞而别，请你原谅爸爸。这是五百元钱，算是给你的嫁妆。”说完就哽咽了。紫鹃看着西装革履、穿得这么体面的父亲，知道父亲爱面子，因为父亲平时穿着从来不讲究，破衣烂衫，遮体就行，穿成这样是为了给我长脸，这些钱还不知道怎么从冯婉手里要的呢，就红着眼圈说：“爸爸，这些不少了，咱们家的日子不好过，还有弟弟铁蛋喝奶粉，谢谢爸爸！”紫鹃从长满老茧的父亲手里接过钱，转身看向石头，石头笑着说：“叔叔，和我爸妈坐在一起吧。”这时紫鹃的父亲母亲也正往张华身边走来，说：“来了，亲家，来，这边做……”张华就坐后，婚礼继续举行。
婚礼结束后，云朵来到紫鹃的面前，云朵笑着说：“恭喜你，紫鹃，新婚幸福！”紫鹃一把拉住云朵的手亲切地说：“谢谢云朵！你上大学的感觉怎么样？特别好吧？”云朵说：“是的，就是刚到一个新的环境有点不习惯。”紫鹃安慰她说：“慢慢就好了，结识那么多同学，真好！”云朵说：“是的。”又拉着紫鹃的手说：“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你们给我们寄的信不知在哪里压了几天，等邮递员给我们的时候有点来不及了。我们接到信就赶紧赶过来，还是晚了一点儿。”紫鹃笑着说：“挺好的，不晚，正好。”说完就和云朵拥抱了一下。
第十二章 温馨早餐
婚后的第一天清晨，天刚刚蒙蒙亮，石头就醒了，她望着熟睡中的紫鹃，心里特别温暖。可爱的妻子，睡姿也特别美丽，虽然紫鹃一直干体力活，但天生丽质，皮肤依然很白皙，柳叶弯眉，衬托得鼻子也那么俊俏。长长的头发，泼在枕边，那么柔美，石头真想再拥抱她一下，然后去做早餐，但还是忍住了，他不想这么早打扰她，他想让她多睡一会儿。他轻轻起床，穿好衣服，下地，走出卧室，然后把房门轻轻关上。
他来到厨房，把火点燃，又到柴房去取菜。柴房位于他们居住的房子对面，很大的一个简易房，里面放着干柴、玉米、还有黄豆等刚收回的粮食，豆角和茄子也放在这里。进入十月，北方的天气会有霜降，石头的妈妈怕豆角茄子等蔬菜被霜打了，就把它们摘好放在柴房内。石头精选了一些豆角，拿了一棵大葱返回厨房。
厨房里的火苗燃得很旺，锅里的水已经热了，石头把锅清理一下，又添了一些水，他打算先烧一些热水，给紫鹃留着起来洗漱用。利用烧水的时间摘菜，洗菜，又把昨天摆席吃剩下的肉切了几片，把葱、姜切好。
水热了，石头把锅里的水盛出来，把豆角炖在锅里。然后又把母亲昨天送过来的馒头放在炖有豆角的锅里……
饭做好了，他把火撤出来，回到卧室，这时紫鹃还在熟睡，石头轻轻地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紫鹃一下子醒来了。看到石头已经穿好衣服，坐在炕沿上看着她微笑，她赶紧坐起来，惊慌失措地说：“哎呀，都几点了，我睡过站了，我赶紧起来做饭去。”
石头一把把她拉倒在炕上，给她盖上被子，笑着说：“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儿吧，饭我已经做好了。”紫鹃一听，心头一热，眼泪从眼眶里滚落出来，哽咽着说：“你起这么早，饭应该我来做，以后你不许再做了。”石头把头靠在紫鹃的枕边，柔声地说：“我为什么就不能做？以后早餐我包了，你是我的妻子，我要你每天都睡得甜甜的。”紫鹃含着眼泪把石头紧紧地搂在怀里。
多少年了，紫鹃从来没有吃过现成的饭，在她的记忆里，每顿饭都必须自己来做，全家人的饭也必须由她来做。无论天气有多么糟糕，她都必须去取点燃锅灶的柴火；无论她的身体多么不舒服，她都必须挣扎着爬起来，为家里人做饭。望着眼前这个善良又体贴的丈夫，她知足了，很幸福、很感动。
石头去取饭菜了，紫鹃赶紧穿好衣服，收拾好房间。到厨房看到洗漱的热水已经被石头放在了盆里，她盛出一部分水开始洗漱。洗漱完毕，石头已经把饭摆到了饭桌上，看到刚出锅的香喷喷地豆角还有煎蛋，还有小米粥、馒头，紫鹃知道石头做饭是多么细心。她娇柔地在石头的肩头依偎了一下，柔声说：“这么丰盛，石头你真好！这么好手艺！”石头风趣地说：“媳妇，饭是做好了。口味怎样还不知道呢，请老婆大人品尝。”然后两个人都开心地笑了。
第十三章 种木耳
婚假结束，石头就开始上班了，大姐也回自己家了。紫鹃和二姐桂丽开始打算种木耳。种木耳是新兴的一种致富手段，因为刚刚兴起，大家都在摸索。紫鹃与二姐一起买了别人从外地带回来的新品种，木耳菌一级，买到后要进行二级培植。
“紫鹃，我们要先买一些玻璃瓶，下午我们去商店买一百个，一百个就行，我们不做多，第一次做，万一做不好就可惜了。”紫鹃和二姐拿着刚刚买来的一级菌种边走边说。紫鹃说：“对，我们应该少买点，我们买的一级菌种也不多，也就可以做一百多瓶。先做试验，明年再多做点。”她们急匆匆把一级菌种送回家，就开始买玻璃瓶。玻璃瓶买回家刷洗干净，她们就开始找邻居一起做二级菌。
做二级菌的时候选择石头休周末的日子，石头领着几个好朋友把锯末子拉回家，然后就到能蒸木耳菌的朋友家里烧火去了。紫鹃和二姐伙同几个邻居小媳妇一起把锯末子装入玻璃瓶，用棉花球把瓶口塞紧，一百个瓶子一会儿就装满了。他们又帮着把别人家的瓶子装满。
正忙着的时候，石头来了，看到紫鹃没戴手套，就把自己的手套递给紫鹃说：“你冻手吧，把我的手套戴上吧。”说完就把手套递给紫鹃，紫鹃还没说话，就听见邻居小嫚说：“紫鹃，石头对你真好！”紫鹃笑着点了点头，羞涩地说：“是的。”小嫚又对石头说：“我也冻手，怎么办？”石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找你老公啊，我可不敢给你，你老公知道了，会吃醋的。”大家一起笑了起来，小嫚笑着搓了搓手，本来开玩笑的，突然感觉手真的很冷，心里也冰凉的，虽然是在室内，但秋末也很凉，心想：紫鹃的老公多体贴呀，看看我的老公，有他没他都一样，回家我一定跟他掰扯掰扯。
瓶子都装好了，石头用车把这些瓶子运到朋友家，开始蒸菌瓶。蒸好晾凉后，把它们拉回家，开始找懂技术的人帮忙接种菌种。
他们用一个大一点的木头箱，用酒精在里面喷一遍杀菌。把菌瓶也喷一遍酒精，然后把菌瓶快速放进木箱里，打开菌瓶，另一个人拿着酒精灯对着瓶口快速地进行杀菌，之后把一级菌种用镊子捏一块放入菌瓶中，最后再把棉塞球对着酒精灯燎一下，赶紧塞住瓶口。这个动作越快越好，越快杂菌进入菌瓶的机会就越少。接好三级菌后，紫鹃和二姐就把这些蒸好的菌瓶放在泡沫箱里，再把泡沫箱放在火墙子附近，开始让菌发酵。
二级菌发酵期间，紫鹃就和二姐一起到山上拉木耳段。山上的原始森林得到合理采伐后，会剩下很多树头，树头可以用来做种植木耳的菌床，但最好的是白杻子树和核桃楸子树。紫鹃和二姐捡好后把它们运到山脚下，等着石头下班开着车到山底去拉。看到石头这么辛苦，紫鹃决定自己学着开车。
周末，吃完早饭，窗外飘着雪花，紫鹃他们没有上山，紫鹃看着外面的三轮车对石头说：“石头，我也想学开三轮车，你教我好吗”石头一听就笑了，照着紫鹃的脸颊掐了一下说：“这是我们男人干的活，你可干不了。”紫鹃把石头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甜美地说：“我能，只要把好方向盘就行呗，你让我试试。”说完就拉着石头往外走，她走到三轮车跟前用衣袖蹭了蹭车座子上的积雪就上去了。并再一次央求说：“来，教教我，我学会了，就不用指着你了，省的我们等你等得着急。”石头拗她不过就也坐上了三轮车开始教她驾驶。
紫鹃很聪明，一天的功夫学会了。为了练车，她又起早贪黑练了一个星期，终于可以自己驾驶着三轮车上路了。二姐羡慕地说：“紫鹃，你真是好样的，我就不行，连想都不敢想。”紫鹃没有说话，她心里很高兴，自己会开车了，石头就不用那么操心了，可以好好上他的班。
第十四章 忠贞的情感
“叮铃铃”随着下课的铃声石头走出教室，刚一出教室的门，就看到初三英语老师丁玉琴。她手里拿着一叠刀切纸，看到石头就笑咪咪地说：“杨老师，麻烦您帮我印卷子好吗？油印机不太好用，我总是印不好。”石头看了看丁老师，热情地说：“好吧，我也是刚刚摸索，昨天印了一套习题，用着感觉还行。”丁老师用手梳理了一下短发微笑着说：“你们男同志学东西就是比我们女同志快，谢谢你啊！”说完就把刀切纸还有刻好习题的蜡纸递给石头，转身就走了。
石头望着丁老师苗条的背影，心想：丁老师也真不容易，初三习题量这么大还要自己刻题、自己印卷子，这每周至少要印刷两套习题，都得自己从《英语学习园地》上选，然后一点一点地在蜡纸上刻出来，再印刷出来，特别是女老师，油印机这么难用，谁用谁都会粘一手黑油，脏兮兮的，如果没有敬业精神是做不到的，学校什么时候能从外面订购一部分现成的卷子就好了。
从那天起，丁老师也不客气了，经常找石头印刷卷子，石头也不好意思拒绝。有时候卷子着急用，石头就加班加点帮她印刷。
“杨老师，我给你买了一点儿水果，放你办公桌的抽屉里了，想着吃啊！”石头正在备课，丁老师笑嘻嘻地站在他的旁边，杨老师望着丁老师眉开眼笑的样子，也开心地拒绝说：“我不要，你自己留着吃吧。”说完就把抽屉打开，拿出水果放在丁老师的办公桌上，丁老师说：“你总帮我印卷子，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呢，几个水果，一点儿心意，请笑纳。”说完又把水果放回石头的办公桌上，石头笑了笑，说：“同事之间互相帮忙，应该的。”丁老师说：“如果你不要，我以后就不找你帮忙了。”说完就上课去了。
丁老师来这所学校已经三年了，她的家是外地的，在这里也挺孤独的，快三十了还没有男朋友，不是没有人给她介绍男朋友，是她很挑剔，想找一个志同道合的，但很难遇到。她长得很漂亮，“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性格开朗，工作也很认真，学生和同事都很喜欢她。
石头和丁老师因为印卷子就经常单独在一起，而且还经常加班，石头经常很晚回家。慢慢地有一些风言风语在教师之间传播，说他俩好像不正常。有一天石头下课回办公室，刚想推门进屋，就听见屋里的两个女老师在小声说：“你听说了吗？杨老师和丁玉琴的事？”“什么事？不知道啊。”“说杨老师和丁玉琴谈恋爱了。”“不可能，杨老师刚结婚，人家两口子感情很好呢……”石头听了以后，心里咯噔一下，难怪这几天总是有人嘀嘀咕咕，看到我就不说了，原来他们误会了。以后我要离丁玉琴远一点，尽量别帮忙了，这多不好啊，人家清清白白的，我们之间也清清白白的，这算怎么回事啊！太令人费解了。况且如果让紫鹃听到了，也一定会受不了的。
“石头，今天我又刻了一套题，还得麻烦你。”快下班了，丁老师走进办公室，急匆匆地说。石头看看屋里没有别人就把门关上，小声对丁玉琴说：“以后我不能再帮你印刷题了，因为我们这段时间总在一起，别人都开始议论纷纷了。”丁玉琴听了，眼泪簌簌而下，“杨老师，我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我不怕，我真的喜欢你，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寸时光。”“可是我有妻子，我们刚刚结婚，你怎么可以这样想？”石头着急地说。“我知道你刚刚结婚，我也知道你们感情很好，但我不在乎，我只在乎我自己的感受，我知道我自己已经陷进去有多深，我对你是一见钟情，从看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就爱上你了。”石头特别诧异，果决地说，“可是我一点儿也不爱你，我们不会有结果的。再说，我也不能对不起紫鹃。”丁玉琴拉着石头的衣袖动情地说：“我不相信你一点感觉也没有，慢慢来，我们一定会走到一起的。”“不可能，我回家了，你的卷子以后自己印吧。”石头说完甩开丁玉琴的手走出了办公室。
第十五章 过年
转眼快过春节了，石头寒假培训结束，回家后看到紫鹃还没有回来，就去接紫鹃。紫鹃自从学会了开三轮车，每天都到离家二十多里的山里拉木耳段，木耳段拉得差不多了，就开始拉烧柴。她像个男人开着三轮车在冰天雪地里忙碌着。山上的烧柴很多，比砍木耳段省事。树头、干枝丫、风干后被风吹倒的树木都可以，紫鹃每天都是满载而归。
快进村子的时候，紫鹃看到了石头，她把车停下来，高兴地对石头说：“你怎么来了？我一个人可以的。”石头关心地说：“你累吧？冷吗？我来开车，你休息一下吧。”说完拉着紫鹃的手顺便把车座子上的椅垫拽下来放在装有烧柴的车厢里。紫鹃爬上装有烧柴的车厢抓紧车厢的栏杆坐在柴堆上，说：“你慢点开，下雪路有点颠。”石头微笑着说：“放心吧，坐好了。”他们很快就到家了。
到家后他们把烧柴卸下车，就开始用油锯锯烧柴，石头不让紫鹃干，说：“你快上屋里暖和暖和，这些烧柴我来整理就行了。你累了一天了，该歇歇了。”紫鹃说：“不用，不累。”石头的母亲听见他们之间的对话就喊：“紫鹃，过来，让石头自己干，帮我炸油条。”
年底了，紫鹃的二姐也结婚走了，家里只剩下石头、紫鹃还有石头的父母。这几天紫鹃的父母也很忙，他们忙着准备过年。石头的父亲忙着买年货，母亲忙着炸东西，炸麻花，炸油条、炸鱼、炸丸子……紫鹃和石头开车回来的时候，他的母亲正忙着炸油条呢。
紫鹃听见婆婆的喊声，对石头说：“我进屋帮妈炸东西，你自己整理烧柴，累了就进屋歇会儿，别累着。”石头擦了一把汗说：“你去吧，我不会让自己累着的。”
紫鹃走进屋里，看到婆婆已经把油条炸好了，正在从锅里往外盛油。她知道婆婆是心疼她，想让她进屋歇歇，暖和一下。她走近婆婆，甜甜地说：“妈，油条炸好了？”石头的母亲说：“炸好了，你先尝尝，好吃吗。”紫鹃洗洗手拿起一根油条放入嘴中咬了一口，说：“妈，油条真好吃，好香啊，您也尝尝。”说完就把油条递在婆婆的口中。这时候，石头的爸爸也下班回来了，看到婆媳这么亲密，特别高兴，说：“油条好吃，我也吃一根。”说完就洗手，然后拿起一根放入口中，紫鹃和石头的母亲都笑了。
第二天石头的父母开始准备杀年猪了。吃早饭的时候，石头对紫鹃说：“烧柴捡得够用了。不要再捡了，在家里帮爸妈干点家务，准备过年吧。”紫鹃说：“好的！时间过得真快呀，又快过年了。”
杀猪的这天，家里来了好几个人，都是石头父亲的同事，来帮忙杀猪的。他们先用绳索把猪捆绑好，放在爬犁上，爬犁上放两块木板，木板的两侧放两块木棒，猪放在上面不会侧翻，然后，石头的爸爸拿一个大盆，里面放上盐，在猪头一侧等着。杀猪的人拿起一把一尺多长的大刀向猪脖子里捅去，瞬间鲜血从猪脖子里汩汩而出，石头的爸爸把装有咸盐的大盆放在猪脖子的下面，很快猪血就淌了半盆，血中的热气在寒冷的空气中氤氲，空气中充溢着一种血腥味。猪拼命挣扎了几分钟，就停止了嚎叫。
杀死猪之后，帮忙的人就拿起猪腿拉一个口子，开始用一根手指般粗细的铁棍往里捅，捅完后，他们就开始往里面吹气，说来真的很神奇，很快猪的身体就膨胀起来，滚圆滚圆的，然后有人就从屋里拎桶滚开的热水出来，放在猪的一侧，开始给猪退毛。
紫鹃在屋里和婆婆一起烧开水，看到杀猪人的麻利劲，紫鹃问婆婆：“妈，这些人是专门杀猪的吗？”紫鹃的婆婆说：“不是，他们就是热心肠的人，喜欢帮忙，帮得多了，杀的猪就多，就熟练了。”紫鹃说：“咱们村就这几个人会杀猪吗？”婆婆说：“不是，很多人都会杀，这几个人是你爸爸的好朋友，所以就叫他们来帮忙了。”
正说着，就听石头的父亲喊着：“石头妈，你猜猜咱家的猪几指肥膘？”石头的母亲高兴地说：“三指吧，咱家的猪很肥的，我知道。”石头的父亲笑着说：“是的，真让你猜对啦。三指肥膘，好猪啊，肉香着呢。”“妈，他们杀猪速度这么快，杀完了，也整理完了，”石头母亲也发自内心地高兴，说：“是挺快，我们赶紧帮忙把烧柴准备好，他们会很快进屋开始做菜了。”
杀猪菜特别美味，最好吃的猪里脊、猪肚、猪心、猪腰子都成了他们的下酒好菜。他们推杯换盏，边喝边谈，很晚才离去。
第二天，石头的母亲把猪肉切成一块一块的烀熟，晾凉，再把他们放入缸中，腌制储存起来；然后再把猪肋骨烀熟，放入盆中，一家人围坐桌前香喷喷地吃一顿。石头边吃边给紫鹃撕肉，紫鹃看了看婆婆，不好意思地对石头说：“我自己来，你吃你的。”
杀完了年猪，石头的母亲开始蒸馒头，紫鹃跟着忙活，感觉很有趣。石头的母亲很巧，会把馒头制成各种形状，有兔子、燕子、公鸡等，形态栩栩如生。紫鹃跟着学，石头的母亲耐心地教紫鹃制作，娘俩好开心。
年夜饭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看电视，石头母亲屋里的电视效果有点不好，雪花点特别多，紫鹃就对石头说：“石头，把咱屋里的电视机搬过来看吧，咱们的电视新买的，效果好。”石头的母亲说：“不用，这个看习惯了，也行。”石头没听母亲的话，对紫鹃会意地点点头，回屋把新买的电视机搬过来，效果真的很好。
半夜煮饺子的时候，紫鹃争着要自己煮，对婆婆说：“您是长辈，就别忙活了，我来煮饺子，您等着吃就行。”婆婆还没说话，石头也说：“对，妈，今年煮饺子就让紫鹃煮吧。”又转身对父亲说“爸爸，我来燃放鞭炮，您就和妈妈一起看电视。”石头妈妈幸福地笑着说：“有你们真好！好，我吃现成的，你们忙活吧。”
紫鹃开始煮饺子的时候，石头在外面燃放鞭炮，紫鹃很快把饺子煮好，端上桌，这时候石头也放完鞭炮进屋了，他们手拉着手一起跪下，齐声说：“爸爸妈妈过年好，儿子儿媳给您二老拜年了！”
石头的父亲母亲赶紧下地把石头和紫鹃拉起来，激动地说：“过年好，过年好，你们也过年好！”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窗外响起了鞭炮声，家家户户都在燃放鞭炮吃饺子，整个小山村沉浸在新年的气氛中。
第十六章 关于孩子
“宝宝真可爱！”紫鹃抱着二姐桂丽的孩子亲了又亲。桂丽结婚两年了，孩子已经十三个月了，刚刚会走，特别招人喜欢。夏季的阳光很温暖，柳荫下，夏风习习，乘凉的人很惬意。
孩子一会儿在紫鹃的怀里睡着了。桂丽从紫鹃的怀里接过孩子，轻轻地问紫鹃：“你有动静了吗？”紫鹃苦涩地说：“没有。”桂丽说：“你和石头去医院检查一下，为什么没有怀孕，结婚都两年多了。”紫鹃说：“等石头放暑假我们就去省城检查。”
转眼间暑假到了，石头带着紫鹃到了省城，他们进行了彻底的检查，检查结果是紫鹃的子宫发育不良，不能怀孕。紫鹃听了以后，晕了过去。石头赶紧叫医生，在医生的抢救下，紫鹃苏醒过来。
紫鹃望着石头伤心地说：“对不起，石头，我不能给你家传宗接代了。”石头抚摸着紫鹃的前额安慰说：“没关系的，只要我们永远在一起就好。”
回到家，刚进门，石头的妈妈就赶过来，问：“怎么样？检查结果是什么原因引起的？”紫鹃摇了摇头，石头说：“紫鹃子宫发育不良，不能怀孕。”石头的妈妈听了以后，愣了一下，差点晕倒，她哽咽着说：“不可能，紫鹃身体看着挺好的，一定是医生检查错了。”
晚上，石头的母亲把这件事告诉了石头的父亲，石头的父亲听了以后特别难过，无奈地说：“紫鹃这么好的孩子，怎么会没后呢？我不相信，过几天再到别的医院看看。”石头的母亲说：“这是省医院，不可能错的。人家都说偏方治大病，王嫂的偏方治好过好几个不孕的女人，明天我去王嫂家问问，有没有好的方法。”石头的父亲说：“也行，有病乱投医，就试试吧。”
第二天，石头的母亲早早吃完早饭，就去了王嫂家里。“王嫂，在家吗？”王嫂是个热心肠的人，听见石头的母亲来她家就非常高兴，赶紧打开屋门笑着说：“在家，来，石头妈。”“王嫂我问你个事，听说你有治疗不怀孕的偏方，能给我开一副吗？”石头的母亲进屋还没坐稳就焦急地问。王嫂一听，问：“谁不孕啊？为什么要这个偏方？”石头的母亲说：“紫鹃结婚两年多了，一直没有孩子，昨天到省城医院检查，说是子宫发育不良，不能怀孕，我急呀，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如果紫鹃不能生孩子，我们老杨家就绝后了。所以我想找你打听一下，有没有治疗不孕的良方。”
王嫂听后也皱起眉头想了想说：“怎么会这样呢？看紫鹃身体挺好的，又这么能干。真是想不到啊。治疗不孕的偏方倒是有一个，就是太苦了，怕孩子不喝呀。”石头的母亲央求说：“只要治病，紫鹃会喝的，紫鹃也想要孩子。”
王嫂给石头的母亲出了偏方，石头的母亲拿着单子就去药店抓药，大约十一点多的时候回到家。她轻轻地敲紫鹃的屋门，石头把门打开，说：“妈，您来了，手里拿的啥呀？”石头的母亲说：“是治疗紫鹃不孕的药。找王嫂给开的方子，说可好使了，咱们村很多小媳妇吃了都管用，让紫鹃试试吧。”
紫鹃听见婆婆来了，赶紧从炕上坐起来，擦了擦眼泪说：“妈，我不吃药，医生说我是先天性的，吃药也没用，白花钱。”石头的母亲流着眼泪说：“孩子，试试吧，也许会有效果呢。”说完就把药拿到厨房，亲自给紫鹃熬药。
大约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药熬好了。石头的母亲把药倒在碗里，晾了一会儿，用舌头舔了一下，感觉不烫了，就端到紫鹃的面前说：“紫鹃，听话，把药喝了，喝了就好了，就能有孩子了。”紫鹃望着一片苦心的婆婆，眼睛湿润了，她强忍住眼角的泪水，拿起碗一口气喝了下去。然后擦了擦嘴角，含着眼泪说：“谢谢妈！”
从那天起，紫鹃天天在婆婆的关注下喝药，药特别苦，而且副作用也很大，紫鹃喝了药以后，感觉全身无力，无精打采。
冬天很快到了，满天飞雪，婆婆又把药熬好了，端到紫鹃的面前，紫鹃最近一段时间浑身痛，也不是重感冒，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浑身酸痛无力瘦了很多。她强忍着从炕上爬起来，接过婆婆递过来的药，刚想喝，下班回家的石头一把把药抢过来说：“妈，别让紫鹃再喝药了，紫鹃都成什么样了？这个药不能再喝了，副作用太大了，再说也不管用啊。”
石头的母亲哽咽着说：“你以为我愿意让她喝呀？不是没有办法吗？人家村东头的高红喝这个就管用了，多喝点，总会有效果的。”说完又把药从石头的手里抢过来，端到紫鹃的面前说：“孩子，喝吧，喝了你就能有孩子了，杨家就有后了。”说完用袖口抹了，抹眼角上的泪。紫鹃看看婆婆，又看看石头，苦涩地微笑着说：“妈，我喝，石头，没关系的，等怀了孩子就好了。”说完就把药喝了。
第十七章 路在哪里
紫鹃心里痛苦极了，她想自杀，但怕给婆婆家留下虐待媳妇的名声，也怕石头受不了，不自杀，但天天喝药实在是太折磨了，药根本无效，而且副作用特别大，她感觉自己快不行了。她想这样死在家里，还不如离开这里，让石头娶一个好媳妇，能生孩子的。于是她拿起笔，写了一封信：
亲爱的石头，对不起，我给你和你的家人带来这么多的痛苦。我不能再在这个家住下去了，我必须离开，因为只有我离开，你才能再娶一个妻子，为你生儿育女。我命薄，没有这个福气，谢谢你和爸爸、妈妈、大姐、二姐给我的关心与照顾。我走后不要找我，我既然能走，就不会让你找到我，不要为了我浪费时间。
——永远爱你的紫鹃
写完信，紫鹃把它放在自己的枕头底下，一夜没睡，他静静地听石头熟睡时均匀的呼吸声，依恋在他的枕边流着眼泪。天快亮的时候，她悄悄起床，穿上羽绒服，戴好帽子，拿了一个包裹，包裹里有石头穿过的衣服，她要带着它，仿佛是石头陪伴在身边。她走出家门，快速地向车站走去，她要走得远远的，就是死也要死在外地，不给石头添麻烦。
大约五点钟的时候，紫鹃登上了去G城的火车，G城离石头所在的村子有五百多里，紫鹃从来没有去过，她就想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生也罢，死也罢，只要离开石头远远地，就好。
不知过了多久，紫鹃从睡梦中醒来，听见列车员喊：“G城到了，下车的旅客请下车。”她拿起包裹下车。下了火车，寒冷的西北风把她吹得打了个寒颤，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短发，随着人群走出了火车站。
去哪儿呢？她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走着走到了城郊，大地白茫茫，她又冷又饿，晕倒在路边。
“快醒醒！”迷蒙之中紫鹃听到有人呼唤，她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守在她的身边，旁边还有两个孩子，瞪着大眼睛看着她。“爸爸，阿姨醒了。”一个小男孩高兴地说。男子也松了一口气说：“你终于醒过来了，我买米回来的路上正好看到你晕倒了，就把你扶到牛车上，拉你回来了，你不介意吧？”
紫鹃看着这个憨厚朴实的男人，充满感激地说：“谢谢你救了我！”说完紫鹃起身想要离开，可是身体太虚弱，一下子又晕倒了。男子把她唤醒，真诚地说：“你去哪儿？我送你吧，你身体特别虚弱，你自己不行的。”紫鹃说：“我也不知道，我没有家了！”说完眼泪夺眶而出。
这个男子喃喃地说：“如果你不嫌弃，就暂时在我家住下吧。我的妻子去年去世了，撇下两个孩子，他们很淘气，把家里弄得乱糟糟，但他们很可爱。你留下帮我照顾孩子好吗？”紫鹃看了看这两个孩子，大约五六岁的样子，都睁着大眼睛充满期待地看着她，她的眼睛湿润了，她莫名其妙地有一种冲动，这两个孩子好可爱，是上苍赐给我的吗？我就留下来照顾他们吧。再说我暂时也无法离开，腿不听使唤。于是她向这个男人点了点头，说：“好吧。”
这个男人叫古建国，是个农民，家里养了一头牛，有两间半简易的房子，很勤劳，自从孩子的母亲去世以后，一直没娶，每天赶着牛车出去砍柴，今天是去城里买米回来在路上遇到了紫鹃。
第十八章 我爱你们
自从在古建国家里住下来，紫鹃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她感觉身上有了力气。身体恢复健康之后，紫鹃就把家里所有的家务都揽了起来，早上很早起床为古建国做饭，等古建国赶着牛出去干活走了，她又开始照顾两个孩子。
这两个孩子都是男孩，是双胞胎，六岁了，老大叫大壮，老二叫二壮。两个孩子都很聪明懂事，虽然很淘气但是很有礼貌。
“大壮、二壮起来吃饭了。”紫鹃把古建国打发走就喊两个孩子起来吃早饭。大壮听见紫鹃姨在叫自己，就马上起床，说：“紫鹃姨，今早吃什么饭啊？”紫鹃看着这个可爱的小孩子，微笑着说：“吃鸡蛋羹，你和二壮一人一碗。”“就鸡蛋羹啊？还有别的吗？紫鹃姨，我想吃饺子。”紫鹃拍了拍大壮的头笑着说：“行，中午紫鹃姨给你包饺子。”二壮迷迷糊糊地醒来，听见说饺子，一下子从被窝里坐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说：“姨，我也吃饺子。”紫鹃给二壮拿过衣服，一边帮他穿衣服，一边充满慈爱的说：“好，我们二壮也喜欢吃饺子，中午我多包点，你们两个好好吃一顿。”
中午古建国拉着一牛车的烧柴回来，看到紫鹃在包饺子，心里特别高兴。有紫鹃在，家里增加了许多生活的气息，干活也充满力气。特别是孩子，有人帮着照顾，心里着实很欣慰。
“我回来了，紫鹃，你给孩子们包饺子呢？受累了，谢谢你！”古建国微笑着看着紫鹃说。“应该的，照顾好孩子是我应尽的责任，他们今天醒来就告诉我要吃饺子，所以我就给他们包了一些，包了很多，白菜肉馅的，你也一起吃。”紫鹃边包饺子边说。“那你呢？你也一定一起吃，否则我可咽不下去”古建国说。“我吃玉米面大饼子就行，我不喜欢吃饺子，我喜欢吃玉米面大饼子。”紫鹃回复说。古建国着急地说：“紫鹃，你还是不把这里当家，把我当外人。可是在我心里你就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这个家有了你才像个家，以后我们都吃一样的饭菜，如果你不同意，我就不好意思让你帮我照顾孩子了。”紫鹃听后，红了脸，低下头，没有说话。
古建国家里很穷，但他很努力，每天早出晚归，辛勤劳作，有时是为了捡烧柴忙，有时做点小买卖。虽然家里没有钱，但吃穿还够用。
转眼春天来了，古建国每天很早就起床，用牛给别人家耕地，挣点钱。紫鹃把两个孩子送到了幼儿园，自己把房前屋后的菜园子整理好，种上菠菜、油菜、小葱……，还上林子里，找到一些荒地种了点儿玉米、大豆。
“孩子发高烧了。”紫鹃抚摸着大壮滚烫的额头急切地喊着，正在酣睡中的古建国听见喊声立刻起床来到紫鹃的屋里。他摸了一下大壮的额头，说：“我们去医院吧。”于是，他们把孩子穿戴好衣服就向医院奔去。到了医院，医生给孩子打了退烧针，很快孩子就退烧了。医生看了看孩子说：“幸好来的及时，否则孩子就烧成肺炎了。你们夫妻也真是的，白天的时候怎么没注意？这么晚了，深更半夜的，才来给孩子看，以后注意点，要多观察，照顾好孩子。”古建国充满愧意地说：“都怨我，太忙，谢谢您了，大夫。”
紫鹃听了以后，脸红了，她知道医生误会了，以为他们是夫妻，同时她也很难过。走出医院，她对古建国说：“都是我不好，对孩子照顾不周，大壮白天上学还好好的，没想到说发烧就发烧。”古建国安慰她说：“不怪你，你帮我照顾孩子，帮我做家务，还帮我开荒种地，我非常感激，谢谢你，紫鹃！”紫鹃不再说什么，她知道说什么都苍白的，他感觉古建国是个好人，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她深情地望着古建国，古建国也深情地望着她，古建国一只胳膊抱着孩子，另一只胳膊把紫鹃深深地搂在怀里。
第十九章 生命垂危
时光如水，岁月如歌，轻轻浅浅的岁月中，紫鹃与古建国在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十几年过去了，古建国的两个孩子也都上了大学。他们感情很好，但在紫鹃的心里一直忘不了石头。在古建国不在家的时候，她经常拿出石头的衣服，那件黑色的夹克衫，默默垂泪。“他怎么样了？有孩子了吗？一定很幸福吧？他还记得我吗？”紫鹃在心里常常想起他们在一起的日子。
下雨了，乌云滚滚，雷声大作。紫鹃赶紧收拾晒在院子里的蘑菇，这是古建国昨天上山采的，秋天真好，有很多的山珍可以收获了，古建国这几天天天上山采山，看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就采。有时候采五味子，有时候采蘑菇，运气好的时候还能采到灵芝，卖个好价钱。昨天采的蘑菇就很多，除了够自己吃的，剩下的还可以卖点钱。眼看着大雨倾盆，紫鹃抓紧时间把晒在房顶上的蘑菇收起来，装在麻袋里。她刚刚收拾好蘑菇，准备下房，忽然感觉有点儿肚子痛，她强忍着下了房顶，还没进屋，古建国回来了。她想给他打招呼，一张口就晕倒了。
古建国把她送到了当地医院，经过检查紫鹃得了恶性子宫肌瘤，将不久于人世了。
听了医生的诊断，古建国仿佛受到了晴天霹雳，他跪在医生的面前恳求医生说：“医生，一定是仪器信息错了，您再帮忙做一次吧，我妻子身体很好，她只是偶然有点肚子疼，怎么可能就是这样的绝症呢？医生，我求求您了，再做一次检查吧！”
医生弯腰把古建国扶起，充满同情地说：“我很同情你的遭遇，同情你妻子的病痛，但我已经尽力了。没办法，从今天起，你要好好对待她，让他过好余下的日子。”
古建国擦干了眼泪，回到病房，紫鹃正在一边输液一边整理东西，准备输完液就回家。古建国说：“不急，紫鹃，医生说你还要输几天液，病才会好起来。”紫鹃一听，说：“我好了，不用输液了，一点都不痛了，我们回家吧。”古建国说：“我们要听医生的。后天回家，再输三天液。”紫鹃看到古建国这样坚持，就不再说什么。他们在当地医院里住了三天，这个医院虽然不是省医院，但医疗设备齐全，医生的治病能力很强，到这里看病的人很多。
三天出院后，紫鹃和古建国一起回到了家里，但晚上肚子又开始痛，古建国安慰紫鹃说：“这个医院水平太低了，我们刚刚看好病，又犯了。我们明天去省医院吧，那里一定比这里要好很多。紫鹃肚子痛得汗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淌，没有回答，古建国看到紫鹃痛得这样严重，赶紧收拾东西，带着紫鹃连夜赶往省城医院。
到了省城医院，医生再一次确诊，恶性子宫肌瘤，晚期了。古建国听了医生的诊断感觉天好像塌下来一样，他强忍着撕心裂肺的痛苦，再一次给医生跪下，请求医生救救自己的妻子。医生摇了摇头，遗憾地说：“对不起，我们也无能为力。你好好陪伴她，让她过好最后的日子。”
过了好久，古建国回到了病房，看到紫鹃在流泪，他走到她的身边，安慰她说：“不怕，是子宫肌瘤，良性的，我们需要住院治疗。”紫鹃一只手按住小腹，一只手在擦簌簌而下的泪水，哽咽着说：“不要瞒我了，我刚才在门口都听到了。我们回家吧！”说完就开始收拾东西。古建国拦着她说：“我们多住些日子，医院条件好，我们治疗一段时间兴许会好起来。”紫鹃一把甩开古建国的手说：“不要浪费钱了，医生都说了，不用治疗了，毫无价值，建国，你听我的，我们回家。”
古建国很无奈，他流着眼泪搀着紫鹃一起回家。
第二十章 归宿
紫鹃回到家后，对古建国说：“建国，我已经不行了，来日不多了。趁着我还能走，你能帮我了却一个心愿吗？”古建国忙说：“无论什么心愿，只要我能做的，我一定会帮你。”紫鹃深情地看着古建国，眼睛里溢满泪水，她哽咽着说:“你陪我去看看石头好吗？我的生命就要走到尽头了，但我最割舍不下的除了你还有石头，我想知道他过得怎么样了？我就去远远的看他一眼。”古建国的眼睛也湿润了，他知道石头是紫鹃在这个世界上最牵挂的人，他把紫鹃搂在怀里，一边为紫鹃擦眼泪一边说：“我懂，我陪你去。”
第二天，44岁的紫鹃穿着一件普通的藏蓝色上衣，黑色的裤子，黑色的运动鞋，梳着齐耳短发，强忍着病痛，在古建国的陪伴下，来到了石头的家。到了家门口，紫鹃发现一切都变样了，院子的大门没有了，有两条狗被链子拴在屋门口的石桩上。看到有人来，两条狗一起叫起来，女主人听到狗叫声，从屋子里走出来，问：“你们是谁呀？有事吗？”紫鹃一看，不认识，就打听说：“这家原来的主人去哪里了？我是紫鹃，我找他们有事。”女主人惊讶地说：“你是紫鹃？你的公公婆婆都被他们的女儿接走了。石头死了好几年了，我是从外地搬迁过来的，听说你离开了你的丈夫，一个人走了，你的丈夫石头到处找你，没有找到，后来抑郁了，班也不上了，整天喊着你的名字到处走，最后病死了。”
紫鹃听后，一下子晕了过去，古建国赶紧给她掐人中，过了一会儿，她醒过来了。她拉着古建国的手对房子的新的女主人说：“麻烦您告诉我，他的坟埋在哪里好吗？”女主人也充满悲伤地说：“他就埋在你们家的地里，到地里就能看到。”
紫鹃在古建国的陪伴下来到了石头的坟前，坟头的草已经很高，看来好久没有人扫墓了。紫鹃趴在坟前痛哭失声，石头的音容笑貌又一次在她的眼前浮现，“石头，我回来了，我来看你来了，石头，你能听见我在喊你，在和你说话吗？”
秋雨很凉，滴滴秋雨和着紫鹃的泪水顺着紫鹃的脸颊往下淌。紫鹃又一次晕了过去。古建国把紫鹃背回了车站，他们连夜赶回了家。
不久，紫鹃已经不行了，不能行走了，在她最后的日子里，古建国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弥留之际，紫鹃提出了一个请求，她奄奄一息地说：“建国，谢谢你这么多年照顾我，给我一个安稳的家。但在我心里一直深爱的是石头，石头死了，他死得很痛苦，他是因为我而死的，我对不起他。所以我想死后和他葬在一起，对不起你了！你就和你的妻子葬在一起吧，不至于太孤独，我如果不和石头葬在一起，他就太孤独了。你答应我好吗？”古建国含着眼泪答应了，他爱紫鹃，只要紫鹃幸福，他做什么都愿意。紫鹃安心地闭上了双眼。
古建国捧着她的骨灰，来到石头的坟前，他流着眼泪把紫鹃和石头葬在了一起。
每当清明节，古建国就来给紫鹃扫墓。“爸爸，我们也来了，我们也给紫鹃妈妈扫墓.”古建国回头一看，是他的两个儿子，他们都大学毕业了，而且都在省城找到了很好的工作，刚刚从省城赶回来，专程给紫鹃扫墓。“爸爸，以后我们来给紫鹃妈妈扫墓就可以了，您年纪越来越大了，身体又不好，不要再来了。”大壮接过古建国手里的祭品边摆边说。古建国看了儿子一眼说：“大壮你不懂，只要爸爸能走就一定亲自到坟前来给你紫鹃妈妈扫墓。你们也要来，是你紫鹃妈妈把你们养大成人，你们要把她当成自己的亲生母亲来对待。”大壮点了点头，说：“嗯，爸爸，我和二壮都会永远记得，永远感恩的。”二壮也说：“爸爸，紫鹃妈妈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是我们永远的母亲。”
古建国没有再说什么，在他的心里，紫鹃也是他最爱的妻子。
再度秋风再度凉，紫鹃，你和石头都好吗？祝你们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