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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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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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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打麦场

故乡的打麦场

“勺子星、把子星,天上有颗轱辘子星,谁要能一口气说七遍,到老不腰疼……”。

儿时的童谣在我脑海泛出了一幅幅画面,故乡一望无际的田野上,一颗颗籽粒饱满的麦穗在轻柔的夏风中摇曳多姿,给人们送来阵阵沁人心脾的麦香。村头的打麦场,那一方平整光滑的场地,那热闹非凡的打麦场景,在我的梦里摇曳、回眸,散落一地故乡泥土的芬芳。

小时候,每个生产队有专属的“场”,是公共用地,一般在村子外围靠近田地的地方,大家都知道位置,一年四季都在那里。故乡的打麦场就建在村北的河边上,宽敞而平坦。收麦季到来,一捆捆、一车车的麦子运进场内,麦场四周堆起一个个一人多高的垛,看上去像是堆成的圆形碉堡,打麦场承载着父老乡亲们对丰收的期盼,映衬着乡亲们的一张张丰收在望的笑脸。

打麦场边,有几排白杨树,根深叶茂,织成绿色的大伞,给热浪下的乡亲们送来一丝清凉,树上的麻雀、布谷鸟、黄鹂等偶尔叫几声,像是对勤劳质朴的乡亲们的赞美和讴歌。

“芒种忙,麦上场”,麦收时节,母亲找来磨刀石,将家里的镰刀一把把地磨得锃亮,用大拇指轻轻摸一下,感觉吹毛即断,外婆帮着翻出上面浮了一层灰尘的木锨、铁叉、扫帚等农具,修好平板车,备齐了拉麦子用的长绳。亲朋好友帮忙收割、捆扎,再用板车或三轮车运到打麦场,垛成两个很大的麦垛。小麦从开镰收割到堆在场里仓,要十天左右的时间,接下来就是排号打麦,随着打麦机的隆隆声响起,一颗颗小麦喷洒而出,麦粒堆积成山,母亲每次看到成堆的麦粒,疲惫的脸上总是情不自禁的露出一丝收获的笑容。

打完麦,都要在场里晾晒,晚上自然就要看麦,家里没有成年劳力,小时候我就经常拉来草席,睡在打麦场上,看着繁星点点的黑夜,心中自然少不了恐惧和无助,但想着能帮母亲分解一些农忙的压力,也是收获感充满心中。记得有一年看场,阴雨绵绵,漆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当时应该八九岁的光景,我躺在用竹竿搭了一个棚的平板车上,风雨时大时小,多了不少害怕,更没有心思想白天外婆给讲的牛郎织女的故事,用被单裹着头,蜷着身子,这时,突然看到一丝微弱的灯光慢慢走来,我赶紧坐起来,随着灯光的靠近,一看是爷爷来了,心中顿时愉快起来,终于有人作伴,漆黑的夜晚不再是孤身一人,爷爷给我带了一包沛县汉皇饼干,我一口气吃了十几块,爷爷坐在旁边看着我,在习习凉风的吹拂中,我很快就进入到梦乡里了。

夏收结束,打麦场上堆上了一座座麦秸垛,成了村里的标志性建筑。夕阳下,场上高高大大的麦秸垛就像乡亲们的战利品,虽然无声,却藏着父老乡亲多少酸甜苦辣的故事。那锈迹斑斑的打麦机,帮助过多少辈人走出艰难困苦的峥嵘岁月,那打麦场上的“石磙、木杈、扫帚、大木锨”,浸透了多少辈人的汗水。

麦子收完,麦场上渐渐空寂,只剩下一座座蘑菇般的麦秸垛。麦秸垛堆得结实、齐整,成了我们孩子们的乐园。在这里,小伙伴们玩耍嬉闹,无所顾忌。麦场还是学骑自行车的好地方,那时都是28式的大杠自行车,刚学会骑车的孩子们你追我赶,不甘落后,刹车不灵撞上麦草垛,摔了个人仰马翻,引得其他孩童一阵阵欢呼笑声。女孩们玩老鹰捉小鸡,跳皮筋,踢毽子,丢沙包……。有时候玩疯了自己,天渐渐黑,村口传来娘唤儿的声音,才怅然而归。儿时的打麦场总感觉是孩子们的天堂,有着层出不穷的玩法,无论什么时候那里都有着无穷的乐趣,充斥着孩子们天真爽朗的笑声。

随着农业机械化取代了牛耕马拉的时代,现在收麦大型联合收割机一扫而过,个把小时就可以颗粒归仓,村头的打麦场完成了它的使命,退出了乡村的历史舞台,打麦场上的“几大件”,也随之被历史的尘埃掩埋,甚至再也看不到它们的踪迹了。

故乡的打麦场,碾走了曾经艰苦的岁月,碾碎了我思念故乡的愁绪,碾来了现在幸福的好日子,故乡的麦秸垛也成了萦绕人们心头的一抹乡愁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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