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每一段时光,都会沉淀在记忆的深处,长大后每当回忆儿时的那景、那情、那事、那气味儿......心中都会升起一股暖流。
前段时间,收拾老屋,在几口袋书里面,发现了一把破旧的弹弓,已经旧到直掉木渣子的程度,形状沧桑,然它却勾起了我不少儿时的回忆。
我是在农村长大的孩子,那些年在阳光下的田野奔跑疯玩,相比打坷垃仗、捉迷藏,印象更深刻的莫过于玩弹弓、洋火枪了,因为不仅玩的开心,还能学会制作的一技之长,更能享受制作的乐趣。
小时候,每到寒暑假,就跟着外婆在舅舅家生活一段时间。那时,天天跟在表哥后面,表哥做事心灵手巧,什么东西一看就会,而且弹弓的技艺打得出神入化,还打出了各种花式,比如反背式,他背朝着玻璃瓶方向站定,张弓拉弦,突然一个转身,在转身的瞬间石子闪电般射出,不偏不倚,打中目标,让我甚是佩服。他不仅是打弹弓的能手,而且弹弓制作的也很精致,我跟他学到了很多。
表哥找来一尺长的八号铁线,两条一指宽的弹性皮条(自行车内胎裁剪、输液胶管儿)大约一尺许,一小块毛皮革,一段细铁丝儿,二尺长的辫筋,把这些材料备停当。表哥就忙起来了,不一会将八号铅丝折弯出平面的漏斗状,两边各弯一个小耳朵,用于绑皮筋,并把装弹兜的皮子连接好,一把弹弓就做好了,为了美观,表哥还用毛线头作为装饰,花花绿绿地缠绕在手柄上,看着就非常来劲。
弹弓不仅丰富了假期生活,还给儿时的记忆增添了不少“油盐酱醋”。弹弓在手,就要出去走一走,我就跟着表哥到处撒欢,先用泥球作为子弹练练手,找到射击的感觉后,就在石子堆上挑选一些个头适中的石子放在裤兜里,走起路来,晃荡作响,格外神奇。
那时,我和表哥兜里整天装着弹弓,在野外逮哪儿打哪儿。比赛打树干上的疤瘌眼,打树上吱吱鸣叫的知了。在池塘边上,打刚从水面冒一下头的青蛙,往往“咕呱”之声未落,我们手中的弹弓已经发射,将青蛙打得翻了白肚皮;在河边上,用弹弓打水漂,用扁平的石子,沿着水面平射,打得好的话,能打十个以上的水漂。最为可笑的是,打果园里的梨子,结果把别人家一个和面盆给打烂了......
老家白杨树多,雀鸟成群。地里长的庄稼,院子里晾晒着的粮食,雀儿们会呼朋唤友,一群跟着一群飞过来啄食。人“吆唤”一声,或者受到其它惊吓,它们轰地一声就飞走了。飞走的它们,并不飞远,等人走了,没事了,又飞回来继续吃。这时,我和表哥以弹弓作武器,打那些让人生厌的雀儿,对我们这些小孩们来说,就有了一种正义感,有了那么一点点的自豪感与成就感。
玩弹弓最遭殃的一次就是打马蜂窝。表哥在村子西头,一个杨树上面有一个像锅饼一样大小的马蜂窝,蜂拥成群,天天骚扰着周围劳作的人们,不是这个被蜇一下,就是那个被蜇一下。
这天表哥邀请几个小伙伴,我也跟着一起,大家来到马蜂窝下,都装好石子,来了一个齐射,马蜂窝应声落地。我们兽作群散,抱着头像躲炸弹一样跑得老远,可看到没有马蜂飞掠,于是我们放松警惕的跑到掉落的马蜂窝旁边,怎料想,蜂巢中被摔晕的马蜂如梦初醒,逃命般冲出了蜂巢,我们几个竟成了活靶子,被蜇得嗷嗷直叫,抱头鼠窜。赶紧跑回家里,采来马蜂菜,往马蜂蜇的红肿处揉,野菜的绿汁水糊得满头满脸,一个个活像动画片中的绿精灵。
听爷爷讲,不要小看小小的弹弓,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发挥了不少的作用呢。那是1946年,东北解放区西部草原上,解放军开展了一场反奸清匪斗争,几个村的儿童团员配合政府和民兵并肩战斗。其中一个儿童团员小豹子骑着枣红马,用一把百发百中的弹弓,与地主独眼龙在草原上斗智斗勇,最后打得独眼龙满脑袋大包小瘤,狼狈不堪,懊恼不已,最终配合民兵叔叔将独眼龙及其同伙大麻脸一举抓获。爷爷讲的故事情节扣人心弦,特别是小豹子的一把弹弓玩的得心应手、出神入化,让人心生向往......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早已物是人非。那些让人难以忘记的童真童趣,已是二十几年以前发生的事了,每每想起来,就像昨天刚刚发生过一样。
童年时代虽说生活清贫,但也有不少快乐的时光。一把弹弓,一兜石子,玩过了几度春秋。我们用弹弓在生活里里射击着各种各样随处可见的目标,笑声溅到树叶上,飞到云朵上,笑声顺着时光流淌,犹如一束束照射田野的阳光,纵使远隔着时空,依然在我的心田闪烁着原始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