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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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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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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油灯下的时光

小小煤油灯,泛着桔黄、微弱的光亮,像极了渺远夜空里清幽的星光,但正是这一束束微弱的光,温暖了贫穷的日子,点亮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憧憬,照亮了孩子们奋进的方向。—题记

黑夜里有这样一粒火苗,

是一种陪伴,

也是一种希望,

照亮了我甜蜜而又苦难的童年。

风吹过青春的发梢,穿越岁月的那道光,目有所及,心有所念。一些老的物件或者旧的东西,冷不丁的或蓦然间就会勾起一些往事的钩沉。比如,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曾一起用过并镌刻和记录着我们成长的煤油灯。

老屋内的方桌上,冒着黑烟,糊着厚厚一层油污的煤油灯摇曳着昏黄的灯光,这是多么熟悉的一幕,黑夜里豆粒般的火苗,照亮了我甜蜜而又苦难的童年。

老家是苏北平原的一偏僻村庄,那时农村比较落后,日常照明主要是煤油灯,只有逢年过节时候点上两根红蜡烛,图个吉利。儿时看母亲制作煤油灯的场景,至今记忆犹新。煤油灯的制作非常简单,大多用空墨水瓶做成,用薄铁皮卷成小筒,然后用粗棉线或烂布条搓一根“灯稔子”,将“稔子”从铁筒子里穿过,在上面再戴一个能盖住瓶口的圆铁皮,使用时,只要将“稔子”放入煤油里浸泡一会,用火柴点燃就可以使用了。煤油灯所产生的火苗似一粒花生米大小,发出弱小的光,照得屋子里一片昏黄。

每每夜幕降临,母亲便用火柴点燃灯芯,瞬间满屋子便笼罩起橘黄色的光芒。偶尔有微风溜进屋子,灯焰随风前后左右摇动,那跳跃着的火苗灯影投射到墙上斑驳迷离,宛如皮影戏一般的精彩表演,煞是好看。

那时,每到期末,学校要进行各门功课的考试,为了考出好成绩,我常常伏在煤油灯下,在寒冬的夜里通宵达旦地熬夜苦学,有时看着书睡着了,书掉落的声音又把自己惊醒了;有时冻的双手发麻,吹一口热气,放在煤油灯上烤烤火,拿起笔来继续做练习。煤油灯的黑烟带着煤油味呛得不时的打喷嚏,嗓子还发干……天亮起来洗脸的时候,两个鼻孔像长了黑胡子,一吐唾液全是黑色的。可以想象,那样的照明条件有多差,但在那个困苦的年代里,这是没有办法的选择。黑夜里有这样一粒灯火,驱赶了寒冷和孤单,也照亮了我孜孜不倦的求学之路。

小时候,冬天特别寒冷,一场大雪来袭,村里道路泥泞不堪,雪一停,东北风就使劲地刮起来,天寒地冻。每当上完晚自习从集上往家赶的时候,夜深人静,白茫茫的旷野里,寒风呼啸,听着十分吓人。因家里贫困,母亲给我做的仅有的一对棉鞋也浸透了,回到家中,当我坐在被窝里看书时,母亲就把棉鞋给放到土灶的炉膛里,第二天早上穿起来暖烘烘的,母亲一冬天不知道为我烤棉鞋多少次。时间一长,这双棉鞋被残余的火星烧出一些小窟窿,点状或线状的棉絮漏在外面,变成了一双破棉鞋,不免成了同学们的笑点。

因就一双棉鞋,没有替换,经常半湿半干的穿着,我的脚还是冻伤了。晚上钻到被窝里,脚一暖过来,又痒又痛。母亲看到后,半天没说一句话,眼里噙着泪。这晚,母亲端着煤油灯,大半夜还在翻箱倒柜的找东西,我揉着朦胧的睡眼,忽地看到母亲在煤油灯下裁剪着袼褙。我说妈妈你干啥哩,母亲说,今年冬天太冷,老是一双棉鞋也不行,我再给你做一双。第二天晚上,母亲就开始在煤油灯下纳鞋底,那几天,常常是我半夜醒来,一看,母亲还在煤油灯下,借着那小小的灯火苗,正在一针一线地为我做鞋呢。

在那个寒冷的冬天,有了新棉鞋,我的脚再也没有冻伤,期终考试时,成绩在班里名列前茅。现在想来,母亲为了孩子,可以放弃一切,可以做到一切。世上只有妈妈好,每一位母亲都是伟大的母亲。后来,我穿着母亲在煤油灯下做的布鞋,走出那个村,成了村里为数不多的大学生之一。现在,每当我想起母亲在煤油灯下穿针引线的这一幕,我的心都在深深地刺痛,禁不住热泪盈眶。我永远都忘不了母亲在那煤油灯下,一针一线给我做的那双棉鞋,还有那一盏散发着黄色光芒的煤油灯。

蓦然间,我不禁想起了冰心在《小桔灯》里那一段蕴含着哲理、富有启迪思想的话语:“这朦胧的桔红的光,实在照不了多远,但这小姑娘的镇定、勇敢、乐观的精神鼓舞了我,我似乎觉得眼前有无限光明。”

时光荏苒,岁月变迁。二十多年的时光一晃而过,随风而逝,煤油灯的历史也将慢慢湮灭在故乡袅袅的炊烟里。但那盏昏黄的煤油灯,就像燎原之火,照亮了乌黑的夜晚,点亮了快乐的童年,也照亮了那时人们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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