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任何跋涉
只要听到那熟悉的声音
就早已穿越时空
从发黄的本子走到新的日记
每次不经意的谋面
老旧的磁带
都能轻轻触动
一段尘封的记忆
回眸那年那月,清晰、模糊、残缺、青涩的记忆早已成为过眼云烟,在生活的某个角落,一首悠扬的歌、一卷发黄的相纸、一盘掉墨的磁带……都会瞬间燃起这些鲜活的记忆。
母亲收拾老屋,从一堆书中翻出不少老磁带,盒上的字迹早已模糊,附着一层古旧昏黄的色彩。轻轻打开来,时光深处的往事,就像轻盈的鸟儿一般,“扑啦啦”的飞了出来,袅袅而舞……
出生在八九十年代的人,对磁带有着特别的情感。磁带和录放音机是那个时代的潮流儿,给人们的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别看几公分长短的磁带,它饱含着年少时光情感的寄托,给迷茫且惆怅的青春岁月带来些许慰藉与陪伴。
那时,都是通过磁带来听歌、学歌、录音、学英语、了解外面的世界,满足自己对音乐的喜欢,对文艺的追求,对梦想的憧憬。
这些磨去棱角、贴纸发黄、失去光泽的磁带已是岁月里残存着的珍贵物品,记载着我成长路上的酸甜苦辣。
犹记儿时,放暑假后,来到舅舅家,表哥兴冲冲地喊我进屋,只见他拆开四方的包装盒,安装好两节五号电池,放入磁带,然后“咔”一声推好磁带外门,再按下播放键,清丽悠远的流行歌曲便婉转于耳。
他满脸欣喜地告知我:“这是时下最流行的随身听,电视上听到的歌曲,它都可以播放呢!”接着又说:“你看校园里,耳朵上带着两个黑塞子,腰间挂着小方盒,骑着洋车子一溜烟而过的操蛋孩子,就是听得这个。”哦!我瞬时懂了,穷家的孩子真是见识短。
自那以后,那个能奏出天籁之声的随身听便闯入了我的视野。整个暑假,我时常拿着表哥的随身听,摩挲它光滑的表面,酷酷地戴好耳机。那一刻,时光悄然慢了下来,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
上了高中后,我也买了一台随身听。课余,经常一边听歌,一边在笔记本上记下“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文字,哼着充满忧伤惆怅的流行歌,把青春酿成了一杯味道十足的酒。也许这是文艺青年的启蒙曲,感觉文字仿佛变幻成被音乐催开的花朵,一个个散发着芬芳之气,这对我来说是莫大的享受。至今我都喜欢那样安静如水的时光,沉淀和洗涤自己的心灵,把寂寞变成一个人的狂欢。
不过,与用手机听歌不同,那时想要多听歌,就要不断买或借新的磁带。我喜欢的歌手很多,老狼、郭峰、刘欢、还有军歌以及单田芳的评书……我就节省日常的伙食费,省下钱来买磁带。于是,买磁带成了我逐一实现的小目标,也为我的学习生活带来了不少乐趣。
那时,磁带的货源到处都是,学校门口摆地摊的,集上新华书店的,栅栏方格内整整齐齐地摆满了各种磁带,有港台歌手的,也有内地歌星的;有正版的,也有翻录的。一盘盘崭新的磁带藏身于坚硬透明的盒子中,盒子上面往往印刷着种种诱人的广告,比如“年度十大金曲”、“全新歌坛排行榜”等,总是引来不少学生人群。
寒暑假的夜晚,将一堆磁带放在窗前,随意取之来听,那叫一个来劲!刘欢的《少年壮志不言愁》令人慷慨激昂;韦唯的《亚洲雄风》热血沸腾;迟志强的囚歌“铁门铁窗铁锁链”;童安格血浓于水的“擦干心中的血和泪痕,留住我们的根”;郑智化激励我们“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王杰的歌悲情伤感,特别是他的《安妮》百听不厌;田震的“铿锵玫瑰”,臧天朔的“老玉米”,叶丽仪的“上海滩”,罗文珍妮的“射雕”,齐秦的“冬季”,费翔的“冬天里的一把火”……
一盘磁带听不了多久,就不那么好用了。有时听着听着就绞住了,声音变得“嗡嗡呕哑”。这时,我赶紧关掉录放机,小心翼翼地把磁带取出来。磁带已成一团乱麻,我把细长轻薄的磁带理顺,再用一支铅笔转动磁带盘,直到磁带完全复原。
大人们说磁带晒晒太阳没有潮气,就更管用了。大晌午,我把磁带拿出来晾晒一番,太阳照射在一片片的磁带上,反射出五彩的光带,突然有一种童话般的神秘,好像磁带在阳光的抚慰下,变得更加清脆和温柔了。
时光流逝,磁带已成为昨天,但磁带里的声音,把那个时代的印记烙在了我心里。磁带里的歌声,留在了我的记忆中。恰如生活如磁带中包罗万首的歌,每天唱不完的是喜怒哀乐,听不尽的是命运的起起落落。生命中的点点滴滴都被磁带忠实的记录着,若干年后又原原本本的播放着。
岁月如同缓慢转动的磁带,悠悠地转了又转,留下一串串动人的故事。时光清浅,青春温柔。如今的数字化时代,小小的手机,海量的歌曲库,指尖的轻触,让听歌变得随手可得。
如今,磁带已经很难看到了。然而,作为一代人的记忆,那些五彩斑斓的磁带时光依然能够不时被打捞起来。因为,它们唯美了我们的曾经,温润了我们的流年。就像曾经温暖过我的故人,虽然走散了,但一份惦念仍旧存于心底。
老磁带已随往事远逝,繁华散尽后,仍然穿过岁月的音符,滚落出一地的温柔,留下独有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