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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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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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篱笆小院虫鸣声

月明之夜,听到细细的虫声,唧唧复唧唧……这好像蛐蛐的叫声,又像似谁在叩门,叩醒了梦乡之门。

月光下,天际边云层深睡的星空下,散落着一群高矮不一的房屋,猛的看去就像儿时的篱笆墙,参差不齐的围在老屋周围,一到晚上,蛐蛐、虫鸣从四面八方追来,一声接着一声,高高低低地叫起来,像是花香在蔓延。而此时的虫叫声,月光下的篱笆墙,正是应了这个景。

杜甫在《促织》中说:“促织甚细微,哀音何动人。草根吟不稳,床下意相亲。久客得无泪,放妻难及晨。悲丝与急管,感激异天真。”客居秦州的杜甫,在蟋蟀的鸣叫声里听出了哀声,思念起了久别的家人和故乡。

时至今日,我们没有经历过音信杳无的别离之苦,也无法深谙杜甫心中的孤苦,但是对蟋蟀虫鸣的感觉还是非常灵敏的,他就像飘在天空的故乡云,一直未曾远去。

少年出行,青春做伴,梦想装满行囊,那是怎样的一份意气风发、慷慨激昂。待几十年后,囊中空空,两目风霜,不想回却不得不回的故乡,那是如何的一份近乡情怯?只是再希望看到的,依然是那田野、那河流、那篱笆、那村庄……那夏日夜晚躺在凉席上听外婆讲蛐蛐故事的少年。

在苏北老家,夜深人静的时候都能听到唧唧的虫声。院外有树、有荒草坪,院旁是一大片死水池,经年累月的没有干涸过,虫子们就有了广阔的活动天地,可以热火朝天地生活在这绿茵包裹的篱笆墙内外。月朗星稀,虫声合奏,汪洋恣肆,或如部落间篝火狂欢,或如宫廷里钟磬齐鸣。彼时我想着,在我的身旁,还有一个热闹非凡的昆虫王国,那里虫族兴旺、车水马龙、锅碗瓢盆、悲欢离合、歌舞升平……我就禁不住的莞尔一笑,农村人不霸道,总是一副君子气,一入夜,就把自己宽广的生活像折扇一样收拢,把空间和时间腾让给小小的昆虫。昆虫又那么乖巧,只得一隅便可以欢歌—乡人与蛐蛐虫鸣同在月夜,沐浴着露珠,等待着晨曦,交融在天地月光水色中。

小时候,外婆经常陪着我们在夏夜里乘凉,铺上凉席,仰望着星空,外婆不停的摇着蒲扇,蛐蛐就在院子的篱笆下,叫声密密匝匝,热烈蓬勃,它的鸣叫和蝉相比要曲折有致得多。有的高亢嘹亮、有的威严急促、有的低沉婉转、有的深情婵娟……它的声调也变化多端:或高或低、或清或浊、也各尽其妙。它就像一个爵士气质的音乐家,始终在弹奏一首不老的歌谣。后来读到徐志摩的那句“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我不禁纳闷,难道夏虫都被徐志摩的才气折服,就变得沉默了?事实,夏虫怎么会沉默,老家篱笆下的夏虫永远欢呼雀跃,装扮着夜色下的篱笆小院。

一村人家,几缕炊烟,一畦菜地,几道篱笆。童年的菜园,所散发出来的气质、芬芳,淳朴的没有任何雕饰。那段时光让人心怡,让人充满眷恋。菜园里不时传来虫鸣,白天有,晚上也有,菜园的上空荡漾着每一个虫鸣的音符,记忆中的童年时光,是被篱笆墙围起来的日子,带着微风、阳光和人情的味道,美成了一首静谧悠远的田园诗。

大地的青草绿了又变黄,菜园里的菜一茬又一茬,虫鸣一年四季响在耳边,摇曳着田园风情的故乡,成了记忆里不忘的风景。无论走了多远的路,一回头,或在梦里,篱笆小院总在。傍晚,夜色静谧,繁星点点,传来阵阵蛙声和虫鸣,混合着篱笆边花草的幽香,轻轻的、柔柔的,醉了少年的梦乡。

我经常在梦里回望四季的篱笆小院。春天,小院外的那片桃林,满是绯红,就像钻入了桃花岛。闻着花香,听着鸟鸣,一卷诗书,半部田园;夏天,小院里的梨树、枣树、石榴结满了果子。推开窗,篱笆边繁花似锦。那一片姹紫嫣红,把篱笆染成了一幅田园画;秋天,菊花飘香,想起了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那份悠然自得的田园心境;冬天,篱笆上也结满了冰雪,大地一片白茫茫,小院开始冬眠,最是静谧,期待新年……

虫鸣像月光一样明亮。星月交辉下,茫茫春色里,虫鸣声声拉响了春的战歌,仿佛召唤着我去生活,去追求,去奋斗。步入时光春景,不负光阴不负卿。想到这里,我朝着家的方向奔跑,我要用我的笔写下我的《春日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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