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清晨的一声鸟语,或许是傍晚的一抹斜阳,或许是家乡的一个电话,或许是诗篇中的一些佳句……我们空如镜面般的心湖总在不经意间被触动,好似一泓清凉的泉水注入兀自纷扰的心。—题记
南方的冬总是三分淘气,太阳高照的时候,突然寒风又起,霎时间,雪花纷飞,寒风彻骨。
江南水乡在寒风中摇曳,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水润的城市沉浸着雨雪,一切都显得寂静和清冷。寒冬来了,大地好像被冻住了,阳光也变得吝啬起来,我不由想起了冬的那一头。
那一头是千里之外的家乡,家乡的冬有“独钓寒江雪”的优美,亦有“凄凄惨惨戚戚”的凄凉。一望无垠的旷野在寒风的陪伴下,开启了冬眠模式,变得格外宁静。
村庄掩映在杨树林里,怕冷似的呆在那一动不动。大沙河也已冰封千里,少了美妙的潺潺水声,一丛丛的芦苇守护者孤寂的大沙河,芦花在风中翩翩起舞,沙沙作响。高低不平的芦苇丛,就像一群少年在嬉戏打闹,你碰我一下,我碰你一下,寒风就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看着,忽而乘其不备再推它们一把。
晨曦中,村庄升起了袅袅炊烟,拉开了冬日的人间烟火。近年来许多老屋摇身一变,成了体型魁梧的楼房,高高地矗立在村子中间。村庄的新楼在增加,可村里的人数却在减少。在城里买房的人就像脱壳金蝉,飞走了再没回来,留在村里的“壳”成了孤独的风景,在冬日里吟唱着无言的歌,与村上的杨树林一样,寂寞地守望着广袤的土地。这个季节,土地上有一块块绿意盎然的麦田,也有一块块黄草枯败的荒地,这一青一黄成了家乡冬季的主色调。
依稀记得儿时,雪花飘起时,跟着母亲,拉着平板车,圈着褶子,赶紧跑到地里收白菜萝卜,一个个猪头大的白菜,经过霜雪之后,更加甜实了,卖起来也压称。满天的雪花不一会覆盖了萝卜白菜,冷冰冰的,抓起来就像冰块。
落在头上的雪花成了水迷住了眼睛,菜地里滑滑擦擦,小手冻的已不听使唤,有时抱三颗白菜还掉下两颗,和姐姐抬一口袋罗卜感觉使不上劲,突击忙了一阵子,一大车白菜萝卜装满了,母亲的脸早已冻的通红,在寒风中哆嗦不停,母亲拉着平板车,我们在后面推着,一群雪人消失在白茫中……
到家卸下白菜用塑料布盖好,萝卜倒入挖好的地坑里。母亲就生起一堆火,我们围在一起,把身上半湿半干的衣服烤干,把失去知觉的小手烤暖。屋外,鹅毛大雪开始了,飞飞扬扬、飘飘洒洒,伴随着“滴滴答答”的声音,在田野、在村庄、在枝头、在屋上,飘落在家乡的土地上。
大雪过后,家乡便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我的目光不在家乡的房屋、花草、道路、果园,更不在那绿油油的麦田。我一直认为,家乡最有灵性的地方就在杨树林,在大雪扑天盖地而来的时候,他的生命力依然是那样的强劲。
雪后初晴,村庄的天空一碧如洗,冰雪世界晶莹剔透,玉树琼枝如梦似幻。空中零散的雪花,诗样情怀,梦样舞姿,日光下熠熠生辉,妩媚极了;地上氤氲升腾的雾气,如梦似幻,迷离仙境一般,真是般配了这龙飞之地的英姿勃发。
雪走了,迎春花开了,麦苗伸出了纤细的懒腰,青蛙在冻土下钻出了溪水,杨树林绿芽包裹着,柳条儿开始垂下枝头,春天的脚步来到了村庄。山水明艳了,家乡就像化过妆的少女,穿着花格衣服,站在山峦上向远处眺望。
如今,家乡在新农村建设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们的幸福指数越来越高。不用再大雪天去收白菜萝卜了。可冬天依然如期而至。留守在村里的老人趁着冬闲时光赶集上店、串门访友、相互问候,聊得最多的话题,就是外出的游子几时回家过年呀。
亚里士多德说:“故乡是我们的起点,也是我们的归宿。”
无论身在何处,无论风雨如何,家乡始终是我心灵的归宿。冬的那一头,那村、那人、那麦田,一草一木都承载着我们成长的足迹,传承着家族的温馨,激励着我们勇往直前,追逐自己的梦想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