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刘刚的头像

刘刚

网站用户

散文
202405/23
分享

一声军号

嘹亮的军号声如同军旗上永不褪色的金星,穿越时空硝烟,响彻在我的耳畔。

每每听到军号声,我就会想起爷爷,想起爷爷给我讲的那些战火纷飞的峥嵘岁月。爷爷是一名老红军,他参加过地方游击战和淮海战役,每当他讲起当年和战友打仗的情景,总是神情凝重,遥望着远方。

儿时,村子附近驻着一个团,每当部队的军号响起,爷爷都会正襟危坐、仔细聆听,直到号声停止。他告诉我:“当年打仗,军号是通信工具,号手是通信兵,每个连配一个司号员。打起仗来,几个连分散在好几个山头上。部队前进、后退,左拐、右行,全靠军号来指挥,号声就是命令!”从那以后,我一听到号声,心中就多了几分严肃和崇敬之意。

转业后,爷爷仍保持着部队习惯,一身灰色的军装、军大衣、大头皮鞋等。因父亲早逝,小时我经常跟着爷爷,爷爷就像一座山,我就像一粒种子生长在他的臂弯。我特喜欢听爷爷讲故事,黄继光、邱少云、刘胡兰、董存瑞的故事不时的在我耳畔回响,爷爷的慈爱音容还在我脑海里回荡。我本以为爷爷是我最熟悉的亲人,但直至他去世后我才意识到,我对这位慈爱的老人竟然还有些“陌生“……然,爷爷的点点滴滴,一直激励着我的成长。

“报告”

爷爷离休后,赋闲在家,喜欢读书和写字,长长的书桌上和旁边的矮柜上都是书。当时我识字不多,看不懂分类,倒是很喜欢那些花花绿绿的封面。看着爷爷拿起一本又一本厚厚的书,一边看一边叨叨着,一副全身心寄投入的样子。看到兴致起,就会在笔记本上记录一些内容,洋洋洒洒的写了几页纸,嘴里还不停的说着:“写的不孬,用词真好!”

有时,天气放晴,爷爷就铺开毡、覆上纸、洗好笔、磨好墨,淡淡的阳光从树梢上倾泻而下,落在纸上,落在字上。他的字写得遒劲飘逸、温和醇厚,就如同他的为人刚正不阿。爷爷写字的时候,我经常伫立在旁,爷爷提笔运气、挥毫泼墨的时候总会告诉我写字的规则和做人的道理,年幼的我还懵懂不知,只觉爷爷写的字力透纸背,于静默中传递着某种力量。爷爷经常说:“人要走正多教育,树要长直勤修理”。这一撇一捺,方方正正,其实就是做人的道理。

爷爷看书或写字时,不喜欢突然的打扰,有几次我莽莽撞撞的闯进爷爷的屋里,都被数落了几次。爷爷说,以后进门要喊“报告”。在部队里,士兵到首长办公室,都要先喊“报告”,听到“进来”后,才能进来。我似乎懂了,马上出门,大声的喊了一生“报告”,爷爷爽朗的说了一声“进来”,我就开心的走进爷爷的屋里,爷爷也会心的笑了。从那以后,我每次去爷爷屋里,就喊一声“报告”,这也成了爷孙之间的默契,也刻在了我记忆的深处,就像现在听到军号声,我就情不自禁的想起爷爷。

赶集

回想儿时,总有时隐时现的热闹片段从记忆深处荡漾开来,所有和爷爷在一起的一幕幕,都在悠长的回望里渐渐苏醒。“走,孩子,跟爷爷赶集去。”五六岁的我听到爷爷说去赶集,那种喜悦的心情就像欢快的鸟儿一样。

村子离王庄集不远,爷爷骑着洋车子带着我,我坐在前杠上,走完一段坑洼不平的土路就到集上了。一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有拉着平车去赶集的,有挽着包袱领着孩子回娘家的,有挎着篮子去卖鸡蛋的,爷爷骑着车子,不停的摇着铃铛,洋车子晃晃朗朗,我的屁股早已颠的一阵阵酸痛……

集上人声鼎沸,小孩的哭闹声、大人的喧哗声、商贩的吆喝声,还不时夹杂着牲畜的尖叫声。我顾不上听声音和看人,眼睛直盯着那包子铺,赶集最大的期待就是能吃包子,徐州特有的水煎包,也是集市的灵魂,没有水煎包,赶集就失去了意义。

来到包子铺,一口平底锅,一条长长的案板,两盆猪肉、羊肉粉丝馅,我早已馋的口水打转,央求着要吃包子。爷爷说:“来十个包子,猪肉、羊肉各五个。”刚出锅的包子真好吃,热气腾腾、香气缠绕,包子皮是脆的,一咬“焦嘎嘣”,包子馅又香又韧……吃完包子,于我来说,赶集的兴奋劲基本就过去了。这时,爷爷买了羊肉白菜,还有一些生活用品,我们就颠簸着回去了。

一路上爷爷又讲起了在湖西游击战的故事,指着路边的麦田说:“麦子半人深的时候,他们队伍就藏在麦田里,听到敌人的脚步声走远了,他们就尾随上去打个游击战,俘获一些战利品,然后再躲在麦田里,这庄稼地不仅能产粮食,打仗的时候,还能救命哩”。爷爷说的出神入化,我的脑海里不断翻转着爷爷在冲锋号下奋勇杀敌的场景……

一声军号,一生萦绕。对一名老红军而言,军号声已深刻在他的灵魂之中;对我而言,老红军的故事,已时刻萦绕在我的心头,挥之不去,一生追随。

爷爷已故去多年了,但是爷爷给我讲红军故事的情景却一直记在我的脑海里。一个天气爽朗的春日,太阳暖洋洋地照在身上,我拖着下巴认真地听他给我讲红军的故事,陶醉其中。一睁眼,爷爷却不在我身边,原来是一场梦,泪水瞬间模糊了我的双眼……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