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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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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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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老家平板车

我的童年与平板车结下了不解之缘,一辆平板车,载着我的童年时光,吱吱扭扭的车轮声,交织着童年生活的酸甜苦辣,像一首童谣,不时的在我耳边回荡。

上世纪70—80年代,苏北老家农村还是传统的手工农业模式,日常劳作的工具,都是木匠打出来的各类农具,木叉子、木耙子、木锨、小推车等等,琳琅满目,塞满了我童年的记忆,但是,感触最深刻的还是老家的那辆平板车。

那时,在老家基本家家都要有一辆平板车。一年四季,春种秋收,拉运肥料,交公粮,收割庄稼,赶集买卖,拉着老人孩子走亲串友,包括送产妇去医院,都少不了平板车。可以说,哪一样活都离不开它,似乎哪哪都需要它出场,才能圆满收工。

因为没有劳动力,母亲成了家里的顶梁柱,平板车自然成了母亲辛苦劳作的主要帮手,如今回望那段辛酸的岁月,都是靠着母亲瘦小的肩膀拉着平板车,一步步把日子拉回正常轨道,走出苦难生活的阴霾。

小时候,无论春种秋收,我都跟着母亲和姐姐一起劳作,那时我是七八岁的孩子,农活对于我来说是一窍不通。外婆看到我窘迫的表情,总是说:“庄稼活不用学,人家咋着咱咋着”。于是,我就跟着母亲和姐姐,照着他们的样子,该种种,该收收,干得热火朝天。

夏收、秋收两季农活时间最紧,工作量也最繁重。庄稼要收割、打捆、拉运、翻晒,最后脱粒,哪样活都能把人累得够呛。每年的夏收时节,我跟着母亲、姐姐拉着平板车到地里收割小麦,看着金黄的麦田,喜悦的心情跃然脸上,外婆总是哄着我们,抓紧帮着你娘收麦,收了麦子换油条。我就跟着母亲一起干活,偌大的麦田,收割起来谈何容易,烈日当空,母亲的衣服都湿透了,豆粒大的汗不断的滚落,生活的无奈和艰辛,以及不向苦难生活低头的坚强,好像都包含在母亲的汗水里,重重的摔在地上,迸溅出顽强的力量。

临近午饭时,小麦基本收割打捆结束。母亲把一捆捆小麦抱到地头,而我再帮着姐姐把麦个子整齐码放在板车上,等到全部装上车,我再爬上去踩一踩,压紧一些,最后用绳子将小麦煞紧。从麦地到麦场二里多地,必须翻越坡陡难行的大沙河堤堰。上坡时,母亲使出浑身力气,腰弓得快要贴近地面,车襻把母亲的肩膀勒得深深。一路颠颠簸簸的把一平板车的小麦送到麦场,我和姐姐帮着抓紧卸车,不一会,小麦都堆在麦垛上,姐姐和我瘦小的身子一下子摊在地上,疲倦、饥饿、无奈一齐儿袭上心头。

就这样,年年跟着母亲春种秋收,我学会了装车子、打捆、割麦、浇地、打药等,掌握了不少的农活技能。虽然瘦小的身躯晒黑了,裸露的皮肤脱了一层皮,但也真正体味到了劳动的艰辛,生活的不易,母亲的困苦。儿时的那些年,风里、雨里,一辆平板车与我和母亲结下不解之缘,伴随着我走过了一个个繁重困苦的收获季节。

读了高中后,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老家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乡亲们不再沿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耕模式。过去,家乡人总把夏收称作“麦口”,“黄金铺地,老少弯腰”,全家老小齐上阵,不分昼夜、阴晴,把到手的粮食抢回来,颗粒归仓,寸草归垛。如今,收麦时节不再匆忙,高强度的劳累和酷热被隆隆的机器代替。金黄色的大片麦田,经过收割机不大会功夫的作业,便荡然无存,一辆辆农用机动车和方便快捷的电动三轮穿梭在田间,把一车车粮食载回家。

如今,母亲年纪大了,也没有力气拉平板车了,平板车成了老物件,在当下田间村头也很难看到它的踪影,平板车成了我记忆之中永久定格的童谣,它载着我苦涩的童年,载着我与母亲的艰难生活的故事,载着一个苦难与欢笑交织的时代远去了。那种弓腰割麦、平车拉麦、碌碡压麦的紧张繁忙的场景也只能成为乡亲们的一种记忆了,成为乡愁里面一段不可缺少的梦绕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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