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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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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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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麦子

布谷鸟的叫声太神奇了,彷佛一瞬间,把麦子吹黄了,吹熟了,沉甸甸的麦穗弯下了腰,含羞着脸,低吟着丰收之歌。

阳光下,一束束金黄的光芒洒在田野上,麦田像着了火,一路摧枯拉朽地燃烧开去,一直燃到了天边。

镰刀磨起来,木耙木锨拿出来,一卷一卷的袋子掏了出来……麦场上的母亲,神情里充满了期待,但也多了不少紧张。

满春的风调雨顺,麦秆子齐刷刷的,麦穗沉甸甸的,麦芒在风里抖动着,扎得人心里直痒痒。属于麦子的季节,只剩下短短的几天了。这几天,一点风吹草动,一点乌云都让人心惊胆战。要等那饱满的散发着香味的麦粒入了仓进了囤,母亲的心才会踏实下来。

母亲走在田垄里,她的身边荡漾着腰深的麦浪。麦秆和麦叶已经枯黄,一阵风吹过,麦穗互相摩擦着,发出嚓嚓的声响。这声响让母亲的心变得喜悦起来。她清楚地知道,这是一片好麦子。今年雨水好,天气也好,气温恒定,麦粒长的实称,有分量。“手里有粮,心中不慌”。母亲自言自语。

母亲的目光,柔和地抚摸着每一丛麦子。这目光是如此欣喜,如此信任。仿佛每一丛麦子都是高高扬起的手臂,托着一捧捧巨大的希望。就连那几株异样的稗草,在母亲的目光下,都羞红了脸,弯下了腰,垂下了干瘪的头。

布谷鸟的叫声越来越稠密了,此起彼伏,响彻在田野上空和树林河畔。诗人眼里的布谷鸟和母亲眼里的布谷鸟,是完全不同的。只有乡村的农人,才知道布谷鸟叫声的含义。那是催促土地的主人快收快种呢!一年的指望,就在这个时节。母亲脚步轻快地走下河堤,大沙河在这里开了一个支流,河水哗哗地拍打着河岸。河边的缓坡上,一块块参差不齐的麦地爬向河中。

几块麦田转下来,母亲喜忧参半,可喜的是硕果累累的大丰收,可忧的是哪有这么多劳动力干活呢。外婆说:“去西庄上找你哥哥商量一下,看看能来多少人给收种。”母亲准备好家里的家什,找人把平板车修好,骑着自行车就去找舅舅了。

傍晚回来,母亲满带笑容,不几日,舅舅先来了一趟,看看是否准备妥当。母亲说,打麦的机器早就排好了,麦场也清理干净了,各种晒麦扬麦装麦子的工具也准备好了,就等着开镰收割。

舅舅看罢就回去张罗人了。不日,舅舅带着亲朋好友,一二十口人,还有牲口和马车来到我家,一场迎接丰收的战役就要开始了!一场亲朋好友共渡难关的接力赛在村里上演了,而且这一干,就是二十年。

月亮升起,忙碌一天的母亲躺下美美地睡着了。她听见太阳风风火火从头顶走过的声音;她听见熟透了的麦粒发出“哔哔啵啵”的轻响;她听见打麦场上机器的轰鸣和人声的欢笑;她看见田野里金黄的麦浪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绿油油一片玉米,一片高粱……母亲梦见,她用双手捧起了那金灿灿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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