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渐浓,夜风吹冷了水波的宁静,荡起阵阵涟绮。轻盈的霜花,是飘动的精灵,装扮了江南的水墨丹青。
夜深人静时,在一轮明月清辉的映照下,执笔穿行在文字的世界里。品鉴着文字的甘美,文字的纯静、文字的儒雅,一颗心变得透明清澈。喜欢在文字里寻找这样的意境,柔柔的、清清的、淡淡的、美美的,行走在文字的世界里,漂浮在文字那一方纯净的天空上,感悟生命的厚重。
文字是有灵魂的,把最唯美的画面镌刻在经年的卷轴上,我仿佛看到甲骨文上你隐约的身影;看到了秦始皇焚书时流下的清泪;品读着刘邦《大风歌》中威武平天下,荣归故乡的气魄;与你牵手行走在牧童遥指杏花村的悠悠古道上;飞过大清的屋檐,在黛玉的闺房前停留,在黛玉才华横溢,清幽哀怨的笔下“冷月葬花魂”。
古巷的路口,青石板上的印记,带走了多少无言的记忆。恋上文字,就与文字一起走过了姹紫嫣红的春;多情似水的夏;硕果累累的秋;风雪飘零的冬。喜爱文字,就与文字一起探寻这种美的意境。
柏拉图说,美是难的。袁枚说,文似看山不喜平。其实,深刻的思想本是难的,精妙深刻地表达思想,抵达彼岸,则是另一种难度。白开水式的文风,往往体现出思想情感的贫乏,更反映着语言运用者的平庸。而另一种更值得警惕的现象是,以艰深繁复的文字,掩盖思想的贫瘠。
写作时最容易被忽视的,是思想的难度和语言的难度。马克思在致《资本论》第一卷法文版出版者信中指出,自己使用的思想方法“至今还没有人在经济问题上运用过,这就使前几章读起来相当困难”。但是,马克思却自豪地称这部博大精深的史诗般著作,“是一个艺术的整体”。思想的深刻和表达的精美,都臻于极高境界。
杜甫论诗,“不薄今人爱古人”,倡导“转益多师”,更提示着他心仪的各种诗风:“凌云健笔”的“老更成”,“碧海掣鲸”的雄奇骏发,“清词丽句”的缱绻恻怛……
“沉郁顿挫”,无疑是杜诗的一种主导风格,那是从杜诗语言文字中呈现的诗之难度。“语不惊人死不休”,对语言的锤炼在下沉、盘旋、低回、跌宕的情思厚积蕴蓄中提纯、淬炼,达到“惊风雨”“泣鬼神”的艺术至境。
或以为李白似乎绣口吐出半个盛唐,不过,即使民间亦已用“铁杵磨成绣花针”来形容这位天才诗人,但“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并非无需克服语言的难度。正相反,“作诗无古今,唯造平淡难”,浅近的往往寡淡,思想的力量、情感的深度均在其中丧失殆尽。而陶渊明、李白的诗,看似“老妪能解”,却“质而实绮,癯而实腴”,绝非平平无奇、淡而无味。
文字是流淌在心底最真实的情感,遥望一片蓝天,采携一抹绿意,荡涤在文字的海洋里,醉了心,润了肺,在文字中陶冶情操,在文字中渲染自己,提炼出文字的美,锤炼出文字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