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静的,像戴了一个口罩的身躯,怀里搂着自家的孩子们;又仿佛儿时鸡笼里的鸡婆,脚丫子边,怀里都是小鸡仔仔们的身子,拱得鸡妈妈的羽毛上一片,下一片,朝着不同方向立着,卷着与婀娜着。那时看到这情景,觉得好自然,本能,或者是乡村的一个景,后来看到海滩边的贝壳,我就想着鸡婆妈妈的羽毛,也有着贝壳的晶莹,但就是比贝壳轻,当然也没有贝壳那么亮,或者说关注点不那么集中,不然鸡婆妈妈也会带着它的崽崽们去海边走走,听听海浪的声音,然后脑壳里也闪着那句:山的那一边是海。
此时的夜,安宁,不聒噪,不喧闹,乖巧而有了点淑女的样子。较之起平日的夜幕光景,空气中的脂粉气少之又少了,几乎全然的自然而然的生命的存在,自然,人与灯光,房屋,树,小河,村庄与飞鸟,全然的都在这初春的夜晚相安无事,和谐而共住起来。很想去看春天的荷,不晓得它是如何的一番模样,于是我嗅嗅空气里的平静,嗅不到一点夜色里的泡泡。春天是一个很缤纷的季节,尤其是花朵,花香和赏花的人群,而我却独然的习惯看春天的发芽,依恋上了枝上含苞待放的花苞,欢喜它们呼之欲出的鼓鼓囊囊的生机,那是一种诞生,出生,从它们的前世来到今生,再在今生等待它们的来生。不晓得它们是坐船,乘车,还是空乘而来,来到这春季树上的花粉间,生成一朵花,一片新叶的模式,然后紧跟着春天,开启欣欣向荣的模式,我总在春天里不大走动,因为我担心我的脚步会惊醒了它们的相望与承诺,誓言与今生。
夜晚,终究还是原生态的姿势,来把这尘世的生命还原成自己胳膊腋窝里的孩子,一个一个的呵护,怜爱与心疼。夜晚,终于安静下来,阁楼里的生命都安详无恙的懂事得很厉害,我也想起了我的老母亲,心里犹如有一根线牵着,牵着妈妈的身影,牵着妈妈家的村子,牵着朝朝暮暮里的乡愁,乡音与炊烟。心是一座湖,我想在这夜里,澄净,澄澈,深邃,全都是浸渍成一个个的梦,飘着花香而来,粉蕊的滋味,清新的空气间柳绿桃红,青草嫩盏丛翠,如一块块连着胳膊的力度,紧紧的拽着春天里的风味儿,气味儿与薰衣草的味道。我在春天里不太发出声响,若一只虫儿只在这夜里啾啾的啾啾着,探问一下青草上的露珠,可否在望着那个站台,一直在黎明前不肯褪下梦呓。
此刻的夜,熟了,熟得粉嫩粉嫩,或者熟得很坚毅,熟得很匀称,熟得香甜,带着春天的温度,温暖与温馨。自立春以来,空气里寒凉中添了些内在的热度,温和与春意盎然。虽不如往年的咋咋忽忽,大大咧咧,但是温婉之中更是添了静如处子的那份灵气,灵敏与灵机。春天来临,大地在等待一场勃勃生机,正孕育着春暖花开的一场实况,非文字上而来,也非梦中走了,实实在在,踏踏实实的从春天里走来,万象向荣,大地流芳,盼望着,盼望着,盼望着一个真正的春天迈步走来,挥动着铁的胳膊,带来我们唱着春天的歌谣,蝴蝶的翅膀与雄鹰的羽翼,在天空里时而草原,时而南疆,时而安稳的着陆在这春天的夜里,其身影闪烁着光芒,光辉与光华。
湖南益阳 刘桂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