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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桂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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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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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蒙五十五》锅碗瓢盆曲:锅连载

锅是寻常见的东西,人家皆有之。素与火相接,常以不动摇之态,真金不怕火炼的筋骨,而耐火之相随。

忆幼时之锅,今有饭锅,菜锅与大铁锅,而与今锅之丰富多彩相比,其时的锅可谓纯粹而独立。

若提及往昔之锅,脑海之际便有一个朝向东偏南一点的木灶屋门,名之曰“门”,实质一块竖立的长方形木板而已。常记得门板门因为风吹日晒之故,其下端有三四条竖立且粗的竖线条,致使其门看起来有点长了几颗大牙齿似的。位于相对木板门的西边就是一个大灶台了,其身形体格放在南北通的灶房里,格外的惹眼,且占据着灶房的重要基地。

灶台的首尾也是南北向,只不过它常弓着腰,仿佛母亲胳膊里环抱着两个孩子似的,其靠西边右手臂抱着小一点的,这里有着饭锅,那时称呼为“铝锅子”,或方言“冰铁锅子”,也许它的颜色大体为白色,和冰块颜色相似,于是称之为“冰铁锅子”;其母左手臂抱着东边大一点的,这是炒菜的锅,炒菜的锅中等个,长得还呼呼的,有时观之黑得“包青天”一般的眉目;其母为一块大铁锅,名曰‘朝天锅’,朝天锅那时在村子每家每户都有,其作用常为煮猪食或发酵甜酒时用。

补充说明一下,灶台的大铁锅靠西边处有一个正方形的小窗口,极像一个“口”字,平日里总启开木门开着,从进门可以朝西边看到一块巴掌大的天空,天空的云,雨,风,其西临近的猪棚子都看得见。儿时看其小木窗,觉得极其舒畅,通风,且常给心灵以畅通的活力,时光与向往。木窗往北一点是一个小碗柜子;小碗柜子往东,一个潲水小缸,紧接着一个黄色的大水缸。往北就是一个装谷棉花的大仓库,仓库往东就是一个竹凉席,竹凉席的北面一张后门;后门是一个菜园子。

言归正传,说锅吧。其一西边小锅灶。小锅灶为专门烧饭而用。在灶台挖一个比铝锅子差不多的洞,再简单的把洞的周边圆圈糊一下,因为长期烧柴火和稻草把子,灶台周遭黑漆漆的,手一不小心触及上去,就迅疾沾上黑灰尘,黑灰尘软乎乎的,比后来用手描的眉笔的颜色都要周正。当然铝锅子的底部最有代言了,烧火时常其质地,毛茸茸的黑墨,迎着火苗,平和的把柴火的热量传递给铝锅子里的米和水。其铝锅子很轻盈,捏在手里不重,常被小孩们一个手指就能勾住,有时还能捏着它转几个圈,然后再到房间里去舀米;铝锅子左右两边长着两个大耳朵,因为灶台的洞常比铝锅子大,故火苗子常窜出来,把铝锅子的两个耳朵烧烤得热辣且黑糊糊的。但是一旦烧火停下来,铝锅子的两个耳朵上凹进去的白颜色还是能看得见的,于是乎它总算是在千锤百炼中还有点本色;后来看到那句“是金子总会发光”,我就想起铝锅子;是铝锅子总是还有点铝质的白。

做饭的铝锅子责任重大,它常常关系到一家人的吃饭温饱问题,于是从它一开始接触大米,到煮出白白胖胖的米饭来,其意义还是蛮大的;姑且不去言及菜的质地,光是这铝锅子煮出来的满满的一大锅白米饭,煮饭的人还是蛮有成就感的。铝锅子煮饭有一个绝招,那就是煮饭中途可以有米汤喝。现在做米饭电饭煲一锅到位,米汤很少去操作了。隐约记得铝锅子做饭时,把米和水放好,一般水多放点,然后煮到米汤把锅盖子顶起来,揭开锅盖,敞开,停下火,用碗或盆子把米饭半成品里的米汤舀出来些,不能全部舀出,因为还要留一点把米饭半成品煮熟;于是乎等铝锅子里的米汤的去留确定好以后,就盖上铝锅子盖子,然后细细的烧火,火不要太大,火太大会把饭烧糊;等慢火把铝锅子里的饭烧得有香味后,把灶里的火迅疾停下来,让锅底下的火子子慢慢烤锅底。火子子是方言,就是柴火刚烧完后的灰烬。

米汤从做饭中途从铝锅子里舀出来后,盛放在碗里,可以等大人从地里忙碌回来当茶喝,也可以在吃饭时放米饭里吃,其最好吃的就是放锅巴里一起吃,黏黏糊糊的,米汤的牛奶质地,白嫩,温柔,与锅巴的香味,成熟稳重,相互相融,心到,眼到,口到,一口米汤锅巴下到肚腹里,刚柔相济,日子里就有了香味儿;当然纯喝米汤,相当于现在喝牛奶,酸奶,不过米汤似乎更黏人,常有种黏住你的胃黏住你的心的那种可人儿;米汤和米饭一起似乎就是认祖归宗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那种思念渴望,但从它们从铝锅子里分别到重逢似乎就那么一两小时,姑且算三秋里的半个秋吧?

哦,铝锅子煮饭后的锅巴子,常软,烧饭火候好,全部都是淡黄色,比鹅黄老点;若是将铝锅子的锅巴烧成金黄色,那还算好,因为它只是到了差点糊的边缘;但若是米汤舀出后火力太大,会将米饭锅底的饭烧成黑黄色的,不过黑黄色还好;若是将铝锅子里的锅巴全部烧成黑色,那就黑糊糊的,一股强烈的糊味直冲鼻子,而大人们一回来,还没迈步门口,就只听得大人大声说:你又把饭烧糊了。。。。。。然后连珠炮的将烧饭的孩子扬起手掌,哈哈不过孩子早就从母亲的手掌心隔得遥远,而笑着站到自家的坪院里;吃饭时,糊饭还是可以吃的,不过铝锅子底部的一大层黑锅巴不能吃了,且还紧密的相连着一层白米饭,这块大黑锅巴只能倒给猪吃,黑糊糊的吃得猪嘴巴都黑糊糊的了;这时再看煮过黑锅巴的铝锅子底,且还有些凹凸的黑米粒,不肯下锅,这铝锅子底暂时就只能黑着个脸,再待时日转白皙了。

现如今,铝锅子很少了,前些年,妈妈家还有铝锅子,现在还有个铝锅子的土灶留着;前些年还能听到楼下有吆喝“换铝锅子底”的商贩,现在应该这种吆喝销声匿迹了。铝锅子底是可以换的,因为铝锅子底脱落,或者烧得太黑,这样只换个锅底,比花钱买一个新的铝锅子就要划算得多了。

湖南益阳  刘桂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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