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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桂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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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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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蒙六十二》庚子夏回乡连载

年岁渐长,回家看妈妈是一件极其不容易的事。回家的路不很远,但每次回家的心情都有好多牵挂。、

上周末回家看娘,暑热天,妈妈家的堂屋里放着七八袋左右的油菜籽,都用蛇皮袋子装着,放在靠近堂屋门口挨近房门的墙壁旁。妈妈说今天收菜籽的会来,前段打电话说她老人家要坐三轮车去七八里远的近边镇子运送菜籽榨油。我在电话里劝母亲,你老人家别坐车去哦,七十五六了,坐车又晕车,可娘说坐敞篷子车没问题。我晓得老母亲的性子,她老人家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就说家里的三亩地吧,老父亲前离世都三年了,可老娘把家里的地就是不撒手,矮矮瘦瘦的个子硬是要四季种上农家作物,这不,春天开花的油菜,夏季收获了,满满的七八袋菜籽堆放在家里,我上周周末一踏进家门,心里就酸酸的,这么多袋子的菜籽可是老母亲独自从播种到耕耘,从菜籽开花到收割成菜籽,这其中的劳作过程,可没少让我的老娘费心费力,可是老母亲愿意啊,她总是美滋滋的望着这些菜籽,就好像这些菜籽粒粒都成了她老人家的亲孩子,而把我们几个都搁在旁边似的。我们都习惯了老母亲爱地爱农作物的情感,只是看着老母亲在农忙季节更瘦了更矮了,心里百般滋味杂陈,但又无可奈何,劝导不了老母亲,只好顺着老人家的意愿,让她老人家过上她喜欢的日子。老母亲总说乡村舒服,屋高窗户多,风嗖嗖的好舒服,尤其是屋北门口,夏天好舒服的风儿直钻。

这次回家,老母亲让我和大弟打菜籽油,其实回家前老母亲就嘱咐过要带油壶子回来,打点新鲜菜籽油回去。我们都遵从母亲的意愿,带了两个大大的油壶回家,心里都明白着:母亲这次让我们买她老人家的菜籽油。记得去年秋天吧,老母亲往塑料袋子里给我们带芝麻回家,还让大弟拿老称杆子,我一看就笑着和老母亲开玩笑说;妈妈,您老人家还要收钱啊?老母亲说:不是呢,我是看我一亩地真正收了多少斤芝麻;哈哈原来如此啊,看来老母亲种地,有着她老人家的一套种植经验和计划。所以这一次我们就对老母亲说买菜籽油心里有底了。回家前老母亲在电话里问我:红儿,你买多少菜油啊?我说;20斤吧。我晓得母亲希望我买得多。老母亲说菜油新鲜呢,我说:妈妈,那我买30斤吧,老母亲笑了,说:要得。随后又念叨我大弟只买10斤,我说;可能他店里有植物油吃。老母亲立刻吧吧的念叨:吃这个菜油多好啊,念了好几遍。回家路上,我顺口对大弟说:你就顺老母亲的意思,买20斤吧,大弟说好,哪知回家看到妈妈家的菜籽没卖掉,正当我们疑惑不解时,老母亲说:不是买我的菜籽油呢?我早就和拐角的奇奶奶说好了:买他们家的菜油。于是中饭后,老母亲高高兴兴的拿着我们带回家的空油壶去拐角的奶奶家买菜油去了。我晓得这个卖菜油的奶奶是妈妈的好朋友,妈妈常去他们家坐坐,有时我们几个回家,那个奶奶家送来瓜果和青菜。呵呵明白了妈妈这次让我们去拐角奶奶家买菜油,在母亲的心里实际上就是帮朋友的忙,油买得越多,娘老子就越开心,似乎在体现她老人家对这个奇奶奶的真诚真心和诚意。不久后,奇爷爷用独轮的木车子把菜油送来,不料在妈妈家的水泥坪院里瓶盖不紧,倒在地上一斤油左右,大弟说没关系,可这个奇爷爷硬是要抢过油瓶子说要称一下,看还差多少油,大弟硬是横着臂膀拦住这个爷爷,说没关系了,后来老母亲回来了,手里还提了几十个鸡蛋,老母亲喜滋滋的回来了。看着老母亲开心的样子,我回家前的忐忑心情平静了不少,老母亲在村子里生活得舒适自在,就好像鱼儿在村子里总是能在清水里游,于是我望着老母亲屋前的农田和屋后的地,树,花,桃,心里安稳得很厉害。

夏天了,树上的知了还没滋滋的叫,盛夏的日子还在后头,母亲屋旁的荷叶翠绿色的,撑得像一只只没有褶皱的伞,都稳重,不结伴,没开花,走在路边,可以清晰的看到它们表面上的纹理。此时节的荷叶翠翠的色彩,翠绿的浓度都沉淀在荷叶里了,无论你的眼眸多么的卖力,你都拔不出它的绿色来的,我看荷叶的绿色,倒是有了些青,其荷叶的荷心周围仿佛沉稳了些青,像山一样的青黛色,稳稳重重的历练着流年之夏。那天未见粉蕊,也未闻蛙鸣,只是那么两池荷也,俯仰高低间给你遇见的颜色与风姿。我知道相遇它们终究只是一瞥,而它们看我的老母亲和老母亲的房屋,却在四季里朝暮相依。

老母亲的南面水泥地坪院的前面,隔着高苞的小沟,就是旱田和水田,夏季紧挨的是水田,春天来时种油菜是旱田。炎热的暑气的正宗地应该是水田,只见水田里的泥细细的,水田里的水也薄薄的,不像儿时我们水田种禾苗季节热闹喧哗,而此时仅仅聆见突突的一辆耕田机器在响。我隔着小沟看两丘水田,感觉到其间的热,水田上的太阳白哗哗的,像一只大镜子照着水田的垄,薄水,薄泥与青色的夏季草,花之类的玲珑之绿。那时我就感觉原来文笔写出来的夏天多少有些隔阂,而这白花花的阳光,白亮亮的泥田中的水,以及从它们之间直冒出的热气,热量与热度,才是真正的夏天的筋骨与肌肤啊。我很熟悉这夏天的滋味,毕竟生命中的那些年在夏天里是真切而有着契合的,于是我狠狠的吸了几口热气,虽然它笔直闯向我,我还是接纳了它,接纳了我生命中那个一直珍藏在心里的夏天。

妈妈家的院北门口,我最喜欢呆了。靠近北门,一张嘎吱嘎吱的凉席,门下十公分之处,妈妈用渔网做了一张小小低低的网门,然后打开网门,就是而三块石块,石块不规则,但很顶用,你的脚步踩在上面,不怕摔,不摇晃,然后靠东边,沿着石块朝东,依次有一棵小桂树,桃树,桃树上很多小桃子了,细细的绿色染些鹅黄色,这些桃子长不很大,去年暑假还用竹竿打桃子吃,用桶子装,打下的桃子特有桃子风范,也许是它在家近处的缘故,看桃子就好像看到了家,看到温馨的姿态。沿着石块往西,就是一棵栀子花树,栀子花开了很多,我用手摘了很多,妈妈说,树的北面还有很多栀子花,整个后院香香的,浓浓的稠稠芬芳,黏黏的,却很独立。栀子花往西就是一棵小桃树;透着这些花树就是家里的园子里的地,妈妈种过玉米,油菜,再过去就是水田,对面人家。

回妈妈家,回到生命中的第七故乡,乡愁真实,不漂浮,若一棵大树,它的根系稳当,待你回家时常伸开它慈祥的手臂,怀抱着你的奔波与欢欣。喜欢这种村子里的味道,翠翠的,绿绿的,淡淡的幽幽的人间胜境。

《回家》

回家的路,由脚步,有方向。
      回家的脚步,看河,望屋檐。
      回家的方向,有阳光,如夏。

      从远方回,路过村,回了家。

湖南益阳 刘桂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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