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腊八节,收到一些节日问候。至于腊八节,南方的这里还是很平静的。从小在南疆长大的我,对于腊八节的情愫也很平静,但心里还是有些起伏,有些热度的,毕竟临近年关的农历十二月了,过年的气息有了些徐徐袭来的温度了;于是对于我这个心里习惯性鼎沸的人来说,节日都是染有喜庆色彩的日子,昨天我虽然没吃腊八粥,但心里的惦记还是很浓的。
持续一段时间的雨又下起来了,下得有滋有味的。快过年了,空气中悄然的弥漫着些喜气,轻轻的啄上去,很香的感觉,抑或是我一向很馋,于是总喜欢人群中或园子里,品些雨味儿,风味儿,天空的高度,篱笆墙的独立等。当然在这靠近过年的时光里,眉宇与心里都飘着一丝春风般的甜味儿。腊八粥的气息隐约的到了我的心田,于是我很端正的对自己说;快过年了,一定要仔仔细细打好年货,过一个热热闹闹的年,然后迎接新年喜洋洋的格调。
住在城里的日子有些年头了,对于打年货还是有些谱的,往往是提前预算好年货的类型,然后依次购买齐全,堆放在屋子里,心里就觉得满满的幸福滋味。故如今过年,购置年货很便捷很方便,也用不了些时间就能给新年准备好吉祥。对于年,乡村长大且岁数不小的我,心里还是有些厚度的,就仿佛是一座城堡一样,在年前需要刷新,部署好城堡里的格局与形态,才算是对自己过年有种交代。不过无论如何的精致好年前的储藏,过大年的浓烈气韵还是儿时过年的景象记忆犹新的!
那时候,过大年前有一个很关键的环节,那就是穿新衣服,至于新衣服的色彩与款式,孩子们是不能去计较的,因为过年能有新衣服穿也就不错了,于是年前盼望迫切的愿望,便是那么一件崭新的,或者家里娘亲把年长的孩子衣服改成年纪小一点的孩子穿,小孩子能穿上平日里不同的衣服就很开心了;但是隐约里大孩子的新衣服的边角,总有一双眼睛或几双眼睛盯着看,拿如今的词语来说就是“羡慕嫉妒恨”,因为崭新的布料做成的新衣裳一般由家里最大的孩子穿,然后依次往下传递式的穿,直到把这件新衣服穿的很透彻:衣服上打上补丁,或者是褪色得很厉害。但这些羡慕是短暂的一束目光,瞥过或者盯一两眼,过后便一窝蜂的去疯玩去了。
在乡下,那时过大年与过小年之区分,明显的过小年挺受青睐的,因为在十二月二十四这一天,过小年里给大人提平日里不敢提的要求,若是大人们有所迟疑或拖延,小孩就可以明目张胆,甚至理直气壮的对着娘说;今天过小年呢。于是那时候故乡就有一句顺口溜:大人望插田,小人望过年,实际上这句里"望过年”,指的就是小孩望过小年。过小年的这一天小孩子特别的开心,有得平时没得吃或吃得少,甚至是乘大人不在家时需要去抠木箱子底或坛子里的食物,如小蛋糕啊,灯芯糕啊,焦七啊,麻花啊等,至于过小年桌子上的菜,大人一般不重点预备,小孩也不那么上心桌上的菜不够浓重,只是欢快的拔完饭,一窝风的约好去玩耍了。过小年的时候,最记得是母亲把平日子灶台上的大铁锅刷洗干净,然后把一个瓷碗扣在锅底,再弄点油点燃灯芯,说是祭灶神,且那一天灶台要擦得干干净净的,说是灶神保佑来年家里清洁平安的!现如今回想起过小年时的那盏灯芯灯,我还清晰的记得油灯的油很黄,很澄澈的,估计是菜油,但又比菜油黑点,不晓得什么油,母亲那晚总把这大铁锅的灯芯灯点得很晚,直到睡觉了那锅里的灯还亮着,且油中的那根灯芯也很乖巧,很听话的窝在油盏里,远远的看上去那白色的灯芯像蚕似的,白白胖胖又很有致的身躯就那么发出柔和的光泽。
过大年的时候,与过小年的风味儿相比就迥然了。过大年,浓重而端庄,仿佛是村子里每户人家的一件很神圣的大事似的,都那么早早的把过大年的事提上了日程。各家各户都早先打好辞别,就是用煮熟的糯米用木棍子拄细,然后待未冷却做成和如今方桌那般大的圆饼,糍粑圆饼白白胖胖的,用手指戳上去,柔软得如女子的细皮嫩肉,但糍粑圆饼尚未完全冷却就切成长方形,然后用冬水泡着,据说冬水泡糍粑才糍粑才有芬芳。打完糍粑就准备家里的吃的东西,红薯片子,腌菜都做好,然后家里青菜园子一大园子过年吃的青菜,一朵朵的青菜年前被植得格外的身子骨高,窈窕且喜庆,仿佛是故乡午后的腰鼓队似的,站在各家的园子里分外的妖娆。快过大年了,家里的被褥在竹竿上晒得一丛丛花似的,背面上的图案以红色为主,有些被褥虽然褪色却被主人家洗得洁净如莲,那时年前的阳光格外的卖力,在各家的泥坪子里钻得很亮丽,家里的窗户虽然是木质的,但也擦上了水,尽管家里擦东西的抹布几乎没有了颜色。屋里的泥土地面更是被扫得一尘不染,几乎把泥土的脊梁骨都要清扫透彻,凹凸不平的屋里地面于是穿鞋子走上去,脚板心横截面不同的地方常常也凹凸不平的感触,但心里很踏实,一点都不空,也没有惆怅,只是觉得岁月在那一刻有了一种欢愉。
当然过大年前,家里还要做''米面”吃,米面就相当于现在的米粉,只是那时家里的米面从锅里捞出来后,放在灶房里黑漆漆的屋子上方的竹竿上,只见米面圆圆的,比月亮大很多,把米面对折式放在竹竿上,形成了两块半月亮,只是两个半月亮相隔着一根竹竿,如今每每听到歌词里那句“半个月亮爬上来”,我就想起了当年竹竿上的那白白胖胖的米面,它们在灶房里黑漆漆的房顶下的烟子里窜出来,仿佛是奶油面包似的柔薄,那时候小孩们身子板都矮小,大人们把竹竿都放得高高的,小孩子馋只是跳起来都够不着竹竿,更不用说伸手取去取竹竿山的米面了。不过小孩子们并不因为如此而不开心,也许是心里都很清楚到过年的时候,肯定会吃着这些米面的。大人们也不责怨小孩的馋嘴和吵闹,只是很温柔的站在锅边看着自家小孩,仿佛是孩子们还在她的怀里一般的可爱。
过大年了,家里年桌上的菜很正式了,满满的一大桌子,不记得一些什么菜,就记得大年桌子上有肉吃,年饭吃的特别香;大人们叮嘱吃年饭的时候,不要把饭碗里的饭粒吃的太干净了,因为剩下一些饭菜在饭碗里,说明年年有余;且过年吃饭时不得想骂动手,不吉祥的,要吃的很慎重的,如今想想当年吃年饭吃的很体面,且得小心翼翼的,不过每每吃完年饭,感觉是吃得确实很香,称得上是一年中最好吃的一顿饭,或者把年饭碗筷放下的那一刻,小孩子们都如释重负的下了桌子,心里在想:总算是吃年饭时没讨骂,且吃的很饱!大人们在吃年饭时也格外的小心,生怕孩子们吃年饭“闯祸”,担心犯了故乡吃年饭时的“禁忌”。至于我,过年时最大的乐趣就是穿新衣服,以至于如今年前总是要购买新衣服,才算的上真正的过了年;即使有时候到了年前的一天,若还没买到中意的新衣服,就放肆的在街上转悠,直到转悠到一两件新衣服,心里才高兴满满的回家了,望着新衣服而发自内心的笑,现如今想想也许是当年过年时太想穿新衣了!
过年了,如今村子里城市过年,重心都不怎么在打年货的流程上了,而最关注的就是家人之间的回乡日子,以及过年时的阳光心情了。2019年快过年了,街道上叫卖的声音更加频繁了,常用的年货都上城了,母亲也托信了说年前的糍粑她老人家请人打好了,我想我的母亲给我预置好糍粑,实际上是操心我过年的准备了。嗯打好了糍粑,就可以好好过年了,母亲也算是可以放心我过年的事情了。当然在我的心里,乡愁的年味儿也还是很浓的,一直在心里舍不得也珍藏得很厉害。于是我总在想,过年了,打好年货,准备好过年的充实充足的心情,过一个吉祥的新年!也祝福新年里所有人幸福安康!和和美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