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长时间没仔细看树了,昨日在三楼处,平望三楼阳台走廊的树,心中不觉一暖:心中一直有树,千棵万棵的,千般风情万般怜爱,而昨日之细瞧,却陡然的涌上一种亲,似一只飞鸟飞到了家庐,翅膀渐渐的平展成美丽的彩虹状。
其实三楼所看之树,不那么高,若沿着树往上看天空,你会看到树顶仅仅伸展到四楼处高一点;若俯首往下看,便看到它们的树根扎在水泥地的围城里,镶嵌得很安定。无与伦比的是树的主干与叶子,主干很直的向上生长,尤其是望下看主干,主干上褐色的晕圈很显眼,我知道那就是年轮;主干的年轮不很深,稍许的裂开一些口子,在一圈一圈的晕圈里黑乎乎的,沉淀得很安详,也从不轻易晃动;有时风儿吹过来,树身坚定的立着,主心骨的腰身不动摇,只是绿色的樟树叶子间密密麻麻的卷着驿动,然后轻轻柔柔的又将风袭在看它的人儿的身上,以及周边的房舍与房舍里的眼睛。
基于树干的晕圈,一点也不陌生。儿时的时候,故乡很多的杨柳树,准确的说杨树很多,因为那时南疆的故乡也不缺河水,但记忆里河水边那种垂着杨柳腰身的树并不多见,大抵都是清一色的清清澈澈的杨树,生长着泛着点白色的刁子鱼一样的绿叶子,而它们的主干连春风都上不了色,因为杨树的枝干生来就自作主张的不染风情。在故乡也有生得很多年代的杨树,树的腰身一般能伸手抱拢,儿时小伙伴们常习惯性的去摸老杨树主干上的皮,像在摸家里老爷爷奶奶脸上手背上的皮肤,折折皱皱的,有些扎手,摸上去不光滑顺畅,但是触及的时候心里很温暖,很踏实,很安神的一种功效,树干给以小身板小手心的依赖性及其强大,可抵万水千山,天涯海角的任何风吹草动,或骄阳冬雪的,全然的一种慈祥而与生俱来的依附;虽然那时并不懂得树的根系的重大,多年后相遇了那句“树干千尺也忘不了根”,才深深的虔诚俯首对根的仰慕,敬畏以及心里那最初对它的动容。
树的芳华不在千枝万叶,而在于它在岁月里所历练成的那种矍铄的妆容,故三楼看树,我的心涌上了树干千尺的景色,而更多的是我朝上看天空与它的接轨,所谓的“海阔天空”,天上的广袤高远的生长环境给了树成长的承诺,相看无言,相对无语,然而时光里天空与树却彼此铸成了今生今世。飞鸟在树的高处以及枝叶上翔集,我把望上的眸子转轴成一扇风,扇动着这2019夏季流年里的风向,风筝与风轻,让绿色的叶子吮吸着树的遥望,凝望与对望,让碧绿的常青把树身灌注成一种生机,活力与温情。这世间的相遇相知,相依相伴,大地的万物间在苍穹与岁月的进怀里,早就熨帖成了一种非凡,平和而碧水蓝天的彩虹。于是三楼看树,我并不觉得低矮,我把昔日从平地看它的风景,逐一的搬迁着它追逐长空的勃勃生机,我晓得那珍藏在树间的稀疏的红色叶子是它的点缀,还有那珍藏在千片树叶里的一朵红苞,含羞可人的看着尘埃间的风光,那是前世的眼,今生的相遇回眸,这三楼看树的邂逅之际,如何相看,如何不拥之入怀!
仔细看上去,树在结籽,在高处结着淡绿色的一串串的籽,不经意的发觉了它们稀缺的影踪,它们无处可逃,于是便对你微笑,侧目,妙绝的点头。我看到风掀动着它的含苞,然后倏尔钻到树底下去了。从三楼往下看它的树身,似褐色的风火轮益阳卷上了它的树轴,然后又突突的轻声的往天空去,去高处看行云流水到底有如何的万种袅娜?靠近树根往上一点点,有一枝干上独特的生长出来,也许是当初它的模样惹人怜爱,于是修剪树的人并没有把它千篇一律的修掉掉,而是让它充足的展示它的今生。只见它低低矮矮处均匀的伸开丫枝,匀称的在其上撒播绿叶子,绿叶子不厚,从三楼看下去可以看到绿叶缝隙处的水泥地上的阳光,准确的说看到绿色与浅灰色的交织,且沿着枝干,从树身往外由多到少,逐渐的缩减着叶子与枝上丫枝的长短,像是葡萄串串一样,在七月的夏风骄阳里挂着绿色的溢彩流光。于是我从三楼往下看它,看它夏日里的娇媚,迷煞尘埃万物的心绪,思绪与轻许。
三楼看树,看这人世间常有的树的姿态,略微的卷轴,仿佛在看一本书,又似乎在和岁月对话。看高处的枝叶与红花,还有红色的叶子如何在青翠间谦逊,看它们与楼房平望间的问候与呵护,看树干时光里的沉静,稳重与成熟的智慧行囊中的庄重,看它在高处天空相依时为整个树抵风挡雨时的踊跃,竞逐与担当,于是我想到了那句“高处不胜寒”的语句,树高千尺,根系所依,若青松不畏寒,依旧苍翠浓墨,不轻描淡写自己的人生!
七月之初,偶然三楼遇树,看树,朋友邀我去看向日葵,我说想去看荷,朋友说荷在这个时节早就散漫成“残荷”了。哎还未曾去看荷,荷早就沉沦于开花结莲蓬了,不过也是一件幸事,因为莲蓬的莲子与它们各自所依附的城堡,都圆圆满满丰满的结成了收获。呵呵待我执手相看时,莲早就是丰腴之体了,于是我窃喜,欢欣起来。七月,就这么待你,不经心刻意的挽留你,只在这三楼处邂逅看你,看这樟树的干,枝叶,皮以及看到了它绿叶丛中悄然瞥我的一朵红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