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刘桂红的头像

刘桂红

网站用户

散文
201907/08
分享

散文《七月归省》

昨天回家看了老母亲,沿途粉红色的绣球花树与绿树交相辉映,且挨近路边最低处一直有七色花相随,乡村的房舍,池塘的荷,以及晒着平常人家衣服的庭院,与田野紧紧的镶贴在一起,静谧如画。田中的禾苗七月里浅绿着,满满的铺满了田地,这夏季的风景何处去寻找骄阳的曝晒,一路整个的乡村顺其自然的碧绿中安详,但又那么不经意的错落有致的充满生机。人间就是一种悄然的美好,并非蓦然!

堤岸与河水也在轻盈着,文静而不失娴熟的呵护着堤岸下的人家;河边的树也在葱茏着,有时远远的看到田野边的一棵树,春天般的浅绿着,生机嫩盏且富有肥沃的底蕴,于是乎远望它们,就成了一朵朵新盏的花,蓬勃而不拥挤,俏丽而不顽皮,只是静静的与七月的相遇打着招呼。我在这七月里归省着,归省到母亲住的村子,心中的希望也一直绿油油的,似乎田野里禾苗的青翠与略微闪着天空光影的田里的水,相互之间又不隔膜起来。

来到母亲家附近的农贸市场,顺便又给老母亲添了新衣裳,其实已经给老母亲备好了城里买的衣服,但这个手工做衣服的店面里,我瞧上了它亲自缝制的温情,似乎那台缝纫机的年代感,让我的心里生出些心中珍藏的温柔,于是乎给老母亲买了套老蓝色小花的睡衣裤,还买了条棉绸裙;在集贸市场买了鱼,因为老母亲喜欢,尤其是吃鱼头;俗话说:知女莫若父,确实如此,父亲在世的时候,我与老父亲靠的近点,与老母亲相对来说,有点个性上的隔阂;于是乎相比之下疏远了对老母亲的亲近。老父亲天堂一路走好后,我与老母亲之间的血脉相连逐渐的升温起来,准确的说是让心里对老母亲的关怀体现得更明显,因为老母亲生我养我,因为今生心里与生俱来的疼爱与希冀,于是我一步一步靠近我的老母亲,虽不习惯去拥抱矮瘦的老母亲,但是在我的心里我对老母亲的爱是透明的,不加掩饰的,且一如既往的。

路上,买了新鲜的葡萄,妈妈邻村的大叔大婶热情的招呼着,说是便宜卖给我们,都是自家种的新鲜的葡萄。我和大弟下车一瞧,果然葡萄的表皮上一层很醒目的白的薄粉,猜想应该是刚采摘下架不久,虽然葡萄的颗粒不大,细细而很紧凑的黏在一起,一串串俨然倒挂的葫芦一样丰满着。当我问及是否自家种的葡萄时,大叔用手往屋后一指,说:你看我家屋后的葡萄架。我一看,盖着塑料的葡萄架一行行的列着,再看他们家很规范的楼房,坪院里的围栏,仿佛宫殿一般的气派。现如今村人的面貌都焕然一新的微笑,开怀,且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时光美化了生活,生活美丽了岁月,岁月里的生命逐渐的溢彩流光起来。

昨日归省到家已是上午十一点多,当我和大弟在院子里下车时,我看到母亲在灶房里忙着,母亲看到我们回家也不停下手里的活,我习惯性的大声叫着妈妈,妈妈也习惯性的平静的应了一声,然后我们下车回到家里生火做饭。老母亲开心的把新衣服清洗,晒在走廊上的竹竿上,然后拿起木槌,在阶基上的一块石头上槌起衣服来。木槌?好多年没有见到如此古老的洗衣服的情景了,于是我们各自搬凳子,围着老母亲坐着,看老母亲挥动木槌子槌衣服。老母亲开心的挥动着短木槌,更加愉悦而用力的槌打着衣服,仿佛是在完成了一项很有梦想的事情。

记得儿时的时候,常在小河边用木槌子槌打脏衣服。木槌子不长,四五寸的样子吧,木槌子一端粗一端细,手握的地方一般在细的那一端,且大约一寸的地方有一个凹处,方便槌打的时候能更紧的握住木槌;用木槌子槌衣服一般在石块上,因为石块平整。首先把衣服打湿,然后放点洗衣粉,把衣服折叠一下,然后用力的挥动木槌捶打。昨日间老母亲挥槌,我也想槌一下,老母亲不让,说担心我把衣服上的扣子捶碎了,因为前段她老人家自己捶衣服时,就把衣服上扣子不小心捶碎了。老母亲说这个槌子是老父亲在世时亲手做的,这样手工槌衣服可以锻炼手臂,还可以不时的翻动衣服,重点捶打衣服的袖子,领子等容易脏的地方。无奈老母亲不让我亲自槌衣服,只好看着老母亲坐在矮木凳子上一槌一槌的槌着,槌得衣服上的洗衣粉在阳光下闪着七彩的泡沫,原来七月的日子里这么多的情趣与相守,正如我和大弟老大不小的年纪了,还如此在老母亲面前重温到心里那一直希冀的安和,安好与安心。

下午的时候,阳光起了些生色,热辣辣的不让风儿下尘埃里,妈妈屋前的田里禾苗绿得不很厉害,但是禾苗之间很有条理的相隔着小水沟,母亲说现如今是抛秧,抛秧好,可以不像过去手工插秧时,把秧苗子从这块田里扯起来,然后又栽到另一块田里,这样的插秧工序让秧苗子又死了一遍。如今抛秧的人想的周到,每隔一段距离留一条缝隙,是为了今后给禾苗除草打药等。听着老母亲讲述着这些农事,我觉得老母亲的心里有很多的言语,在一年四季里都在轮番的成熟着。时光如一位老人,那一刻,我觉得老母亲是时光的代言,一生从历经年华而平静,平和,平稳的把生活悟透,悟清,然后悟懂。到晚年来,矮瘦的老母亲矍铄,坚强的相迎生活,于是有时候我觉得这世上的母亲就是一棵大树,宽厚仁慈而坚定的相守着自己的儿女,而丝毫不去为了自己而规划生活。

老母亲坪子是去年打上水泥坪的,先前老母亲一直不愿打水泥坪子,或许是老母亲对泥土的眷恋,一往情深到骨子里,而不肯去触及褪却泥土的凉爽与舒适。不过为了翻晒农作物或者是大势所趋,老母亲终于首肯了坪院水泥坪。水泥坪上水沟边有着一撮栀子花的苗子,阳光下很强壮的绿色,惹人怜爱。前些年这栀子花树长成了一米高的模样,因为老父亲过世时把这树平根砍掉了,修理水泥坪时老母亲还是给它留了个孔出气,大伙都估摸着这栀子花的存活够呛,不料春天过后,它又复活起来,于是我想到了它开满栀子花时的繁盛,昨日归省重逢它,于是乎我又想到了它的坚韧。栀子花是坚韧的,坚韧到它的根系钻破泥土而茁壮的到花开的那一天。老母亲总埋怨我们前一个月不回来,她说前段后院里的栀子花开花得很厉害,到处花香,还有邻居家的栀子花树,满树的栀子花“一摞素”,“一摞素”是我们这里的方言,就是很多的意思。听老母亲说起这些的时候,我的心里,鼻翼间,手上,以及风里,全是栀子花的香味儿。

老母亲说后院的栀子花还有两朵,已经泛黄,我跑去看,果不其然还有两朵,原来老母亲对自家的花了如指掌。我鼻子凑近后院的栀子花树,幽深的香味仿佛从栀子花树的底部袭来,轻轻悠悠的下架到我的身上,我对它诉说着迟来的探望,那一刻彼此间我对它有一份敬重,感谢它以花开和花香的方式陪伴我的老母亲。后院的桂花树文静的看着我,我想看了它在七月盛夏里的淡然,优雅与平和。桃树在枝丫间挺艺术的结着小的桃子,一串串的在很少有桃树叶子的枝头上挂着,老母亲说这些桃子吃起来涩涩的,我想大抵是在慢慢的陪着老母亲的时光,慢慢的结着浪漫温馨的果实,慢慢的品尝成长的滋味吧。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起风了,母亲屋前的小沟边的一棵橘皮树摇晃起来了,只见黄色叶子嗖嗖的飞下来。橘皮树的叶子挺宽的,且有些肥大的带着刚凋谢的身影,轻盈的从树上飘飞到路面上。一片新盏而耀眼的新叶子飘到我的眼前,我看到了它的金黄,孰说落叶是枯萎的?眼前的这片盛夏的橘皮树的落叶,不孤单,不寂寞,只是寂静的在阳光下平展着自己的风姿。我的眸子一并的收拢着它的黄灿灿的色彩,我哦估摸着它从树上的青翠到这落下来的际遇里,丝毫也不沉沦在惆怅里。白蝴蝶,蜻蜓,还有燕子起风的那一刻,都飞了起来,飞在母亲的菜园子,坪子里,还有堂屋里,我在母亲堂屋的北门凉席上,耳边沙沙的想起了与玉米叶子的摩挲声,原来不用去青纱帐,聆听这南疆的风中声响,竟然也在心里惦记着它的动静。

稍后,我一个人去看了母亲邻居家的路边荷塘,荷叶盛开,青翠的碧绿中卷帘着浓烈的想念,我在风中看着荷叶的驿动,我对着它们诉说着我的到来,毕竟今夏我尚未细细的归省我对这池莲荷的承诺。相看不晚,近四点多,我还是在夏季里,带着风去看你,看你在七月间呈现的葱茏之翠。红蕊还会再开,我想还是把红花与青蛙的夜晚,守护老母亲的安详。于是昨夜我在重温那句我曾写的"蛙起红花脊背分”,是啊,待以后时光的晴朗,勤快与勤奋,盛荷会开得很茂盛的,应了我《七月荷》的尾联那句“盛荷花开待后勤”。

临近傍晚的时候,开始做晚饭,我到母亲屋前的路上去看一下风中的路,路边的小花,棉花苗,还有天空的云,树,交互有致的时候,看到路上远远的乡邻开始散步了,刚五点呢。我回到灶台旁对老母亲说:路上人来了。母亲责怪我说:路上人来了,你进屋,不喊人,哑巴一样。我知道母亲误会了我,以为我已经遇到乡邻而没有打招呼。我说路上的人相隔我好远呢。老母亲说我哦们这里的人家的小孩最喜欢打招呼喊人了。后来,路上散步的人经过母亲的屋前,和母亲打着招呼,大弟赶紧也打着招呼,听到邻居们说老母亲家孩儿子回来了,老母亲笑得嘴巴都合不拢,哎老母亲就是这样,在村子里习惯和乡邻们之间的那种亲密,甚至是胜过了自家的孩子。我们并不计较有时候老母亲与我们之间的意见相左,我们只是在心里祝福老母亲晚年安康,开心快乐。老母亲在村子里生活惯了,习惯了她老人家和这个村鱼水之情的相处模式一样,正如老母亲平日里常对我们说的那句"要记住别人的好‘’一样,我们记住了这个村子的好,记住了岁月的好,记住了生命里老母亲晚年的好光景!

感谢生活!感谢时光!感谢生活在这个繁荣昌盛的好时代!感谢岁月里一直相随的好人好事,好山好水,好淳朴的人间温馨!


湖南益阳  刘桂红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