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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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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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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肱岛

奇(jī)肱(gōng)之国在其北,其人一臂三目,有阴有阳,乘文马。有鸟焉,两头,赤黄色,在其旁。

——《山海经。海外西经》

【1】

西王母九十三年 三月初三 奇肱国

海水苍茫,白雾飘渺。红红的太阳,踩着白雾,爬上了蓝蓝的天空。清新的晨光里,一个少年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蹦着跳着,向韶岭走来。少年身材匀称,脸庞俊俏;上下三只眼睛,炯炯有神;一只左臂,长过膝盖。少年名叫风危,是奇肱国国君华风的儿子。今天是十二年一度八子选举的最后一天,今天是最后一题,风危又恰巧是最后一人。只要过了今天的考试,风危就是奇肱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八子。

八子又叫风族四杰、雨族四杰。是奇肱国风、雨两大家族最出色的才俊,也是未来国君、国相的候选人。八子的产生,按照西王母的规定,风族举荐八人,雨族举荐八人,经过十二轮考试,最终留取八人成为新一届八子。每届的八子选拔共十二题:西王母派开明兽送来四题,国君、国相出四题,往届八子出四题;选举由开明兽主持。

今天的题目是西王母的《奇门术》:应考之人要利用《奇门术》中的知识,找个地方藏匿起来,由入围的其他十五人寻找;在一个时辰内,找到,应考之人不得分;没有找到,应考之人加一分。风危选择的地方为凤栖峰的吉阳谷。这道题前面十五人都没有得分,全岛人都把希望寄托在风危身上。

韶岭不甚高,遍野的金棪(yǎn)树高耸入云,枝繁叶茂。金棪树的树干呈红色,叶子呈金色;初夏盛开粉色的花朵,中秋结出红色的果子。风危走进金棪树林,仿佛走进了童话世界。树林里静悄悄的,没有鸟儿的鸣叫,只有沙沙的脚步声。翻过韶岭,就是吉阳谷。

风危之所以选择吉阳谷,是因为在吉阳谷中,他发现了一个蝴蝶洞。洞口在山谷的连翘丛中,极是隐秘。更神奇的,是蝴蝶洞的出口在千峒谷的金棪树林中,更是隐秘的难以发现。千峒谷是韶岭东侧的一条峡谷,下千峒谷,就是韶湖。入围的十五人在吉阳谷寻找,自己却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韶湖;就算他们找到了蝴蝶洞,等到了韶湖时,一个时辰也早过了。想到这里,风危得意的差点笑出声来。

出了金棪树林,是一片广袤的茅草。茅草碧绿,没过了风危的头顶。好在茅草丛中,有一条窄窄的路径。风危就沿着路径向前走去。路径虽细,但纵横分明;尤其是岔路处,有明显的人走过的痕迹。风危就沿着这条路径,在茅草中,匆忙地走着。太阳升起来了,越过了奇肱岛的最高峰——南屏山顶。风危突然停住。看太阳,已是巳时,也就是其他十五人寻找自己的时分。自己现在还没有到达吉阳谷,他们到了哪里?他们也在这片茅草中?茅草?想到茅草,风危惊出了一身冷汗。自己来吉阳谷无数次,哪来的茅草?莫非这是有人故意布置的迷魂阵?想到迷魂阵,风危顿时气馁,知道自己中了同伴的圈套,这场考试自己也输了。最后一道题,十六人都没有得分,自己虽然凭着第九题的胜出,依然以第一名的成绩入围八子,可风危的心里,总有些不甘心。他平静了一下心态,一边在茅草中搜寻同伴,一边原路返回。茅草丛中,没有同伴的身影。风危确定安全,才蹑手蹑脚回到树林中。

【2】

风危警惕地观察着树林,依然没有可疑之处。他看看倚靠的金棪树,计上心来,快速爬到树上,藏到枝叶丛中。透过叶隙,往下瞭望,还是没有异常。他暗暗佩服同伴的高明。他从树枝间,跳跃着来到千峒谷,依然没有发现同伴的身影,纵身从树上跳了下来。

“站住!可抓到你了。”

风危刚从树上跳下来,背后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风危回头一看,原来是国相楚雨的女儿雨樱。雨樱细高身材,一臂三目;穿一件靛青色的长裙,腰束白色的长巾,脚穿白色的短靴。肤色白皙,眉毛细长,眼睛黑亮,唇若丹霞;乌黑的头发,编成一条粗辫,垂在身后,显得甚是可爱。

“两只胳膊,你怎么在这里?”风危惊讶地问。

奇肱国的人只有一只胳膊,便把长有两只胳膊的人看做不正常。雨樱性格开朗,说话直爽,风危便称她为两只胳膊,是笑她笨的意思。雨樱也不在乎,依然喜欢和风危待在一起。

“等你啊!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早早地藏在树上,等那帮笨蛋到吉阳谷找你时,你就来千峒谷,到韶湖等他们。”雨樱得意地说。

风危惊诧地看着雨樱,细细体味着她说的话。藏在树上?自己怎么没有想到高处也可藏人?雨樱见风危发呆,以为被自己说中了心事,不由得意地笑起来。

“他们到吉阳谷找我了?”风危见雨樱笑的得意,问。

“他们使诈,辰时就进谷了。”雨樱说。

“我怎么没有发现?”风危心又一沉,惊疑地问。

“还说我两只胳膊,你才两只胳膊呢!你发现他们,他们不也发现你了?”雨樱嘲笑着风危。

怎么,迷魂阵不是他们布置的?那会是谁?风危疑惑起来,莫非有人帮助自己?可谁有神力,在金棪树林外,布置那么一片茅草?

“走,陪我到吉阳谷看看去。”风危说。

“去迎他们吗?午时到了,咱们还是去韶湖等他们吧。”说着,雨樱拉着风危的手,向韶湖而来。

两人刚下千峒谷,就见湖畔早站满了人。韶湖方圆十几里,湖水清澈甘甜,碧波荡漾;洁白的鸟儿在湖面盘旋飞舞,啄吃着湖中蹦跳的小鱼。众人见风危、雨樱从千峒谷下来,惊讶的目瞪口呆。

“风尚!风危回来了!”有人冲千峒谷高声喊着。

风尚与风危同为八子竞选者,听到喊声,急匆匆地从千峒谷跑下来。

“你怎么没走蝴蝶洞?”风尚疑惑地对风危说。

“怎么,你们知道蝴蝶洞?”风危吃惊地问。

众人哄然大笑。

“难道,我们跟踪你,你没有发觉?”风尚问。

风危疑惑地摇摇头。众人又是大笑。

“危哥哥就藏在吉阳谷口的金棪树上,你们也没有发现?”雨樱说。

“金棪树上?”其他人惊奇地问。

“是啊!还是我们两个人呢!”雨樱更得意了,说。

“我们以为你会走蝴蝶洞。故分兵两路,一路埋伏在蝴蝶洞口等你,一路在千峒谷树林迎你。本以为稳操胜券,却忽略了最不能藏人的金棪树。”风尚感叹道。

众人又是大笑。风危却满脸疑惑。本想把迷魂阵的事说给大家,怕又引起恐慌,只得欲言又止。

雨灵等人从千峒谷走出来,见风危已经站在湖畔,惊疑地看着风尚。风尚把经过一说,雨灵不由哈哈大笑。

“实则虚,虚则实,虚实并用,鬼神难测。《奇门术》你领悟的比我们好。”雨灵笑着说。

“你说的不对。危哥哥是玄之理在于虚,虚之妙在于空。”说罢,雨樱拉着风危的手,在众人的簇拥下,奔韶堂而来。所谓韶堂,是一座三重檐的木制楼群,各楼之间用廊连接,浑然一体。这就是奇肱国的国都,也是国君议事的地方。

走进韶堂。开明兽、国君、国相早等在那里。开明兽,人面虎身,长有九首;脸圆如盘,纵目如炬;鼻高如岭,嘴阔如湖;一身洁白的毛发,表情肃穆,不怒自威。开明兽是昆仑虚谷的卫士,因长相一模一样,神仙难辨,故世人不知开明兽人数几何?寿命几何?只知他能洞察万物,预卜未知,深得西王母信任。在开明兽的右边,是国君华风,壮实的身材,丰满的面庞;黑髻高耸,三目炯炯。在开明兽的左边,是国相楚雨,脸庞俊秀,三目明亮;发已花白,面容和善。众人走进堂内,屈膝跪立。华风、楚雨站起来,向开明兽行跪拜礼。然后站起来,面向众人。

“西王母教诲我们说:天之道,在于经;经之道,在于易;易之理,在于玄。日月疾驰,无时不在变化。宇宙浩茫,未知多于已知。世间万物,莫被已知蒙蔽。望国民好好体悟西王母的教诲。”华风说。

“永远牢记西王母教诲!”众人齐声道。

“下面,由昆仑虚谷神人开明兽,对这届八子选举做点评!”华风说。

“考题十二,试者十六。答对七题者,十;八题者,八;九题者,一,风危;十题者,一,风危;如何制造反重力量电,三回答,无人对;如何制造隐形传态蟆蝾,无回答。”开明兽说。开明兽声若洪钟,摄人心魄。

“听了神人的点评,华风深感惭愧。学无止境,我辈应不负西王母所托,继续努力。下面,由国相宣读新一届八子之人。”华风说。

“由开明兽亲考,西王母核准,下面八人为新一届八子:风南子:风危;风西子:风尚;风北子:风雅;风东子:风行;雨南子:雨灵;雨西子:雨堂;雨北子:雨丝;雨东子:雨沫。”楚雨高声念道。

所念之人,起身走出,来到前面,依然跪立。待楚雨念完,向开明兽行跪拜礼,齐声道:“永遵西王母号令!不负西王母所托!”

华风、楚雨也向开明兽行跪拜礼,然后入座。

“仪式本该结束,可昆仑虚谷又来了信息:流波山夔牛国灵夔大君向西王母请示,愿将小女素子婚配给奇肱国华风之子风危。西王母已经核准了,素子将在四月二十八来奇肱国,五月初五与风危完婚。”开明兽说。

华风、楚雨听罢,顿时笑逐颜开,再向开明兽行礼,感谢西王母的恩德。楚雨随即宣布,新当选八子专职筹备婚礼。众人更是欣喜若狂,向开明兽行跪拜礼,感谢西王母的恩德。

唯有雨樱,被这个消息惊呆了。神情恍惚半天,泪水盈满了三眼,忙匆匆地走出韶堂。她不想被人看到哭泣。

【3】

雨樱走出韶堂,抬眼看见放在房前的木鸢,不由走了过去。木鸢形似蝴蝶;躯体是镂空的树干,四只翅膀用薄木板削成,涂以颜色;尾翼用藤条作骨架,用葛布包裹,再涂以颜色。翅膀与躯体相连的木棒带有齿轮,齿轮六个,大小不等,相互咬合,再与踏板相连。踏板之上是带扶手的座椅,扶手用细绳与尾翼相连:拉动细绳,控制尾翼,也就控制了木鸢飞行的方向。座椅左右各一个;人坐在座椅上,踩动踏板,踏板带动齿轮转动,齿轮带动翅膀上下扇动,躯体随之在空中飞行。这是开明兽带来的第一题:不用量电,制作一艘飞行器。十六个人,唯有风危和雨樱制作的木鸢,得到了开明兽的认可。

雨樱走进木鸢,握紧扶手,用力踩动踏板,翅膀上下扇动,木鸢渐渐升高飞起。雨樱见自己也能驾驭木鸢,心情大振,更加用力踩蹬踏板,木鸢越飞越高,很快越过了树梢,向大衍峰飞去……

大衍峰位于丹崖山的最西端,蹲于西海之中,它由数十组高耸入云的石柱组成,奇肱国人称石柱为崮。数崮参差并列,遥冲蓝天。崮与崮之间,是深不见底、白雾翻涌的峡谷。峭壁之上,是大小不等的洞穴和茂盛的文颈树;文颈树红色的躯干,绿色的叶子,带着花蕾的黑色果子。白云在文颈树上飘来荡去,潇潇洒洒。在大衍峰中,生活着一群海雕。他们雄性长着黄色的羽毛,雌性长着红色的羽毛。两颗头并排在一起,会说人语,极其聪慧。海雕以蜂蜜为食,只饮山顶的泉水,身体散发着鲜花的清香。

木鸢降落在碾掌崮顶。崮顶平坦,依然是茂盛的文颈树;文颈树林中,一泓碧水,安逸幽静。碧水边,一只海雕早等在那里。海雕硕大,长着黄色的羽毛;双首,金色羽冠,瘦削脸颊,碧眼金瞳。见雨樱降落,忙迎了上来。

“云子,你在等我?”雨樱问。

“小用来不了,让我来接你。”云子说。

“小用生宝宝了?”雨樱欣喜地问。

云子点点头。

在奇肱国,孩子长到六岁,父母便带领他们来到大衍峰,由孩子自己挑选一只中意的海雕宝宝,带回去育养。海雕宝宝的名字也由孩子自己来取。海雕宝宝同孩子一起长大,成为一生的密友。小用就是雨樱的密友。小用和云子相恋,这次是回来生海雕宝宝的。等小用的宝宝被别的孩子选走后,她又回到雨樱的家,继续和雨樱生活在一起。

雨樱趴在云子的背上,搂着他的脖颈。云子飞起来,向云雾缭绕的崮下飞去。飞到半山腰,峭壁上文颈树蓊郁,云子钻了进去。文颈树林中,有一山洞,云子钻进山洞。山洞宽阔,洋溢着一股清香。云子停下,雨樱从云子背上下来。海雕纷纷过来,见是雨樱,高兴地和她打招呼。山洞中有许多小洞,这是海雕各自的家。来到小用的山洞,小用正在照看刚刚出壳的宝宝,微笑着和雨樱点点头。宝宝仅长着一层淡淡的绒毛,肉嘟嘟的,甚是可爱。

“和危哥哥闹别扭了?”小用没看雨樱,问。

“你怎知道?”雨樱吃惊地问。

“咱俩是密友,你的心事,我能不知?”小用抬起头,看着雨樱,说。

“危哥哥成风南子了。”雨樱说。

“这不是咱盼望的事?”小用说。

“可西王母来了旨令,让东海灵夔国的素子来同他结婚。”雨樱说。

小用惊诧地看着雨樱,半天不说话。

“奇肱国不是不能与外族通婚吗?”云子也吃惊地说。

“就是呢。不许与外族通婚,也是西王母的规定。现在自己违反规定,让素子来同危哥哥结婚。真不知西王母是不是老糊涂了。”雨樱见云子和自己站在一边,心情又激动起来,说。

“说啥呢?西王母也是咱们议论的?”小用瞪了一眼雨樱,说。

“可危哥哥,是我的唯一。他娶了素子,我怎么办?”雨樱说。

“两个相爱的人,未必结合在一起;只要曾经知心,也就足够了。”小用叹道。

“相爱不结合,不如不相爱。云子,你说呢?”雨樱看着云子,问。

“我觉得,小用说的极是。”云子说。

“咦,真是个窝囊废。你怎么喜欢他呢?大润绝不会这样说!”雨樱看着小用,说。

大润是风危的密友,风危与雨樱成天在一起,自然小用和大润也在一起。那时候,两个幻想着:雨樱嫁给风危,小用婚配大润,这样四个就永远在一起了。今日,雨樱当着云子的面,把两个的私房话说出来,小用自然又羞又急。

“真是两只胳膊,说话一点不过脑子。当着云子的面,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小用急忙呵斥雨樱。

“不妨事。不妨事。”云子羞红了脸,连忙说。

“我生不做主,死不做主,爱不做主,若说话也不做主,干脆让我死了算了。”雨樱说。

“大润爱的是小差,你不知净乱说!”小用说。

“小差?她长得丑儿怪之,大润怎么喜欢她?疯了吧?”雨樱吃惊地说。

“说话又不过脑子!”小用呵斥道。

“说话不过脑子,未必是坏事。想说就说,想做就做,跟着心走,这样生活就快乐多了。”

两个正说着,洞外一个老年女人的声音传来。雨樱忙回头看,原来是海雕的老祖宗下闳来了。下闳长着一身洁白的羽毛,虽步履缓慢,但两眼仍炯炯有神。雨樱忙向下闳行屈膝礼。云子、小用向下闳行跪拜礼。

“老祖宗,你怎么来了?”雨樱问。

“听说咱们又调皮、又漂亮的公主来了,我也来沾点喜气,看能不能返老还童。”下闳笑着说。

“我还是喜欢听老祖宗说话。”雨樱笑着说。

“老祖宗,西王母来了旨令,让风危娶灵夔国素子为妻。这怎么解?”小用对下闳说。

“昆仑山多高,西王母的心就有多深。我们听西王母的就行。”下闳说。

“那我怎么办?”雨樱眼里又噙满了泪水,问。

“小用没有嫁给大润,也就暗示着你不能和风危成婚。当年,云子对我说要娶小用,小用说要嫁大润,大润说要娶小差,小差说要嫁元子……我就对他们说:和一个自己不爱而爱自己的结婚,未必是不幸的;和一个自己爱而不爱自己的结婚,也未必是幸福的。小用听懂了这句话,和云子结了婚,你看,他们多幸福啊!”下闳说。

“可从小他们就说,我长大后要嫁给危哥哥,所以也没人再来爱我。我心里也只有危哥哥一人,也不爱其他人。现在他娶素子了,我爱谁去?”雨樱说。

“奇肱国的婚姻,都由昆仑虚谷做主。虽说这些年来,国君报上去的,昆仑虚谷都核准了。但总会有例外的。你和风危,就是例外。”下闳说。

“为什么我是例外?就因为我是两只胳膊?”雨樱委屈地说。

“起风了,雨来了。是大雨还是暴雨,不得而知。暴风雨后,谁能活下来,也不得而知。”下闳说。

“老祖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雨樱惊恐地看着下闳,问。

“老祖宗,是有灾祸降临吗?”小用也惊恐地问。

“回去告诉国君,外族上了奇肱岛。这些天来,我秘密搜寻,却没有发现他们。看来,是些有本领的人啊。你们一定要小心!”下闳没有理会雨樱、小用,自顾自地说。

“奇肱岛就巴掌大的地方,他们能藏到哪?”云子问。

“这就是神奇的地方。云子,这件事你既然知道了,明天开始,也帮我寻找吧!”下闳说。

“我能和其他人说吗?”云子问。

“莫惊!莫慌!莫乱!”下闳说。

云子点头应诺。

【4】

风危心里只想着迷魂阵之事,对与素子的婚事,根本没放在心里。华风、梅雨只道他钟情于雨樱,一时难以接受素子,便任由他郁闷。一夜未眠,天刚放亮,他就匆匆起来,再向吉阳谷而来。清晨的山谷,寂静无声,只有淡淡的白雾在飘来荡去,幽灵一般。登上韶岭,走出金棪树林,风危惊呆了,哪有什么茅草,映入眼帘的,就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吉阳谷。吉阳谷宽有百米,两侧峭壁绝立;峭壁上,文颈树横生,奇躯怪枝;谷底葛草茂盛,黄花绚丽。缕缕白雾飘来荡去,无拘无束。风危长舒一口气,踏着白雾,走进山谷。心想:那么大一片茅草地,总不能消失的无影无踪吧?先找到茅草,再查找布阵之人。

“咕咕咕咕……”一阵诡异的笑声传来。伴随着笑声,疾风吹散了白雾。风危抬眼望去,凤栖峰上,一个人正坠落下来。凤栖峰挺拔险峻,云雾缭绕;深褐色的峭壁上,绿树翠竹覆盖其上,如抖开的翡翠凤屏。半空中,那人几次伸手去抓绿树翠竹,可惜都没有抓住。

风危来不及多想,飞快地向前跑去,去抢救坠落之人。可惜晚了一步,未等赶到,坠落之人已重重地摔在山谷之中。风危惊的目瞪口呆,半天喘不过气来。这是一位老人:矮矮的个子,光秃秃的脑袋;身穿绿色的长袍,腰束一根山藤,脚穿枝条编的草鞋,身背枝条篓筐,篓筐里有青青的决明草,此刻早被压扁。风危走上前去,见老人没有眉毛,塌鼻鱼嘴,满脸邹纹,甚是丑陋。风危将手指放到他的鼻前,看还有没有气息。

“咕咕咕咕……”没见老人张嘴,诡异的笑声再次传来。吓得风危一屁股蹲在地上,心脏狂跳不止。

“老人家,你没事吧?”半天,风危问。

“心肺俱裂,只有半个时辰的活命了。”老人依然没有张嘴,但声音清楚。

“老人家,你是哪里人?怎么来到奇肱岛?”风危问。

“我家住南海,受好友委托,来奇肱岛炼制七巧丹。没成想,把老命丢在这里。”老人说。

“那我如何救你?”风危问。

“你救不了我。你听完我说的话就行。”老人没等风危应诺,接着说道:“七巧丹需用未见太阳的、葛草花上的露水七瓢、当开未开的连翘花七朵、刚成形的决明草七株、红、黄、青、蓝、绿、紫、黑七只纯色蝴蝶、放入陶罐之中,用腐烂的金棪树枝烧熬,七瓢水分七次加入,至膏状,倒入葫芦叶中,边凉边揉,四十九次成丹。一天一丹,共炼制四十九丹即可。”

“我炼完之后呢?”风危问。

“五月初五,素子会来与你完婚。六月初六,你们将启程,去往流波山,过七月初七的七巧节。你们到了东山之后,莫回流波山,而是南行,去往独山。在鸡冠峰的蒺藜崖下,有一迎春洞,你们就在那里住下。待到九月十五,月圆之夜,你们到映红谷,子时,会有人来见你;你把七巧丹交给他。他看到七巧丹,就会跟你走。你们把他捎带到君子国就行了。”老人说。

“你怎么知道素子的事?”风危警惕起来,问。

“从昆仑虚谷知道的。本想我把丹炼好,你们动身的时候,再委托你们。谁知我这样无用!”老人说。

“来取七巧丹的,是什么人?”风危问。

“映红谷,后羿出,后羿身上有宝物。这首童谣,你没有听过吗?”老人说。

“后羿?他不是在东海失踪了吗?”风危诧异地问。

老人没有理会风危,继续说:“我死后,你用树枝扎一木排,把我放入大海之中,我就魂归故里了。炼制七巧丹的器皿,都在前面的山洞里。你要四十九天不离开这里……”未等说完,老人溘然而逝。

风危伤心不已。向前走去,果见有一山洞。洞里陶罐、陶鼎皆有。出来,找了些石片,砍了山藤,树枝,将老人连同树枝捆绑起来,背起老人,翻过羊角岭,来到海边。

正是退潮时节。

风危将老人仰面放在木排之上,推入海中,眺望着木排随波浪远去。旧疑未去,新疑又来。风危坐在海滩上,苦苦思索着:老人叫什么名字?迷魂阵是不是他布的?布阵的茅草去了哪里?后羿失踪多年,怎么会在映红谷现身?老人之事,能告诉阿父阿母吗?若他们阻挠,我该如何?……

日落西山,风危方回到家中。风危的家坐落在若开谷的金棪树林中,两重檐的木楼高雅大气。进门,阿母梅雨惊奇地看着他。

“一整天,去哪里了?寻不见你。”

梅雨,身材苗条,容貌俊丽;黑髻低垂,慈眉善目。见风危神色不悦,问。

“我去海边待了一天。”路上,风危最终决定,老人的事,还是不告诉阿父阿母,免得节外生枝。于是说。

“莫非不中意素子?奇肱国自古不与外族通婚,谁知西王母……”梅雨说。

“你胡说些什么?西王母的旨令,你也敢胡说八道?”华风正走进来,怒斥道。

“我只是闲说,自古的规矩,到了危儿这,怎就变了呢?”梅雨忙笑着说。

“西王母的用心,岂是我们敢猜度的?这种话,以后切莫再说。”华风说。

“阿父阿母,孩儿志在发扬光大奇肱国,儿女之情,从没放在心上。与谁婚配,一切由阿父阿母做主。”风危说。

“这才是我的儿子。天吴盗窃血色灵芝,后羿东海失踪,择帝珠被盗,五帝战争爆发,一环扣着一环,把天下搞得大乱。奇肱国要想平安,就要事事遵从西王母的安排。”华风赞叹道。

“阿父常去昆仑虚谷,可曾见过后羿神人?”风危见阿父提起后羿,装作随意地问。

“见是见过,可从未言谈。昆仑虚谷神人众多,秉性各异。我们只是西王母的仆役,对神人,还是敬而远之的好。”华风说。

“都说后羿好色、喜饮、善奕,可是当真?”风危问。

华风一笑,说:“江湖传言,千万别信。”

“这次选拔,孩儿虽然获得第一,但毕竟有两道题未能答出。今日在海边,我反复推演隐形传态,越推演越感觉玄妙。孩儿想闭关四十九天,再对隐形传态参研,望阿父准许。”风危见阿父不愿谈论后羿,便岔开话题说。

“闭关也好。今日雨樱来,见你没在,哭哭啼啼,我也难过半天。婚期将近,你们不见更好。免得她伤心,你难过。”梅雨也说。

“闭关这么长时间,大润应当陪你。这些日子怎么不见他?”华风问。

“正和小差谈恋爱呢!”风危说。

“雨樱昨日去了大衍峰,见到了老祖宗。老祖宗捎话来,说有外族踏入奇肱岛,要我们小心!”华风说。

“外族踏足?干什么?”

风危心想:老祖宗年纪虽老,眼睛却毒。一个采药老人,都没逃脱了她的眼睛。可惜老祖宗不知道,老人已经死了。

“老祖宗已经在搜寻,只是让我们小心。你要到哪里闭关?”华风问。

“还是吉阳谷蝴蝶洞。”风危说。

“只要不耽误婚期,一切你自己做主。若吉阳谷中,发现可疑之处,或遇到可疑之人,一定记住捎信回来。”华风说。

风危连忙应诺。吃罢饭,准备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背起行囊,去了吉阳谷……

【5】

来到凤栖峰山洞,风危顾不得歇息,提起陶罐,去山谷中,收集葛草花上的露水。葛草花上,露珠晶莹。可摇落到陶罐中,却少之又少。到太阳初升时,仅收集了半罐露水。风危见已够七瓢,忙将露水提入山洞之中。稍作歇息,便又向蝴蝶洞来。

蝴蝶洞洞口虽小,里面却是空旷而明朗。地上生长着一簇簇梅花,苍躯横枝,昂首怒放,红的似血,白的似玉。洞顶长满了苍翠而不高大的绿竹,根如虬龙,叶似柳簇,一排排下垂如帘。五彩缤纷的蝴蝶伫立在梅花、绿竹上,令人眼花缭乱。风危见一黑色蝴蝶伫立在一朵白色的梅花上,格外显眼。便走上前去,以食指、中指作钳,猛地去捉;二指去的疾,黑蝶飞的奇。二指即将触到黑蝶,黑蝶却忽地飞起;同时,它身旁其他颜色的蝴蝶也惊飞起来,将黑蝶卷裹其中,旋转着飞向洞顶,落在了绿竹丛中。风危惊得目瞪口呆。本想捉七只蝴蝶是最易之事,现在变成最难,风危顿时一筹莫展。

心情稍作平复,风危见红梅花上,伫立着一只黄蝶。风危心想:刚才我出手太快,风先惊了黑蝶,黑蝶才飞走了。这次,我反其道行之,慢慢伸手过去,将其捉住。于是便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去,生怕惊动了黄蝶。黄蝶浑然不知,立在梅花上一动不动。风危轻轻地将手伸了过去,二指慢慢合拢,眼看就要把黄蝶捉住。突然,黄蝶再次飞起,周围其它蝴蝶又是惊飞蛮舞,旋转着,飞向洞顶。风危内心大惊。自己几次走过蝴蝶洞,蝴蝶从未理过自己,难道蝴蝶也有灵性,知道今日我来捉它们?既然它们有灵性,我何不率性而为?想到这里,风危开怀大笑。笑声中,蝴蝶惊飞,犹如狂风。风危见状,伸出二指,冲入蝴蝶群中。前后左右,冲夹击拿;中意者留下,不中意者放飞。越捉越有心得,越捉越有趣味。待捉够七色,方笑着离开蝴蝶洞。

出了蝴蝶洞,日已西斜。风危好生后悔。自己贪玩,竟忘了时辰。现在连翘花、决明草还没采集,这可如何是好?想到这里,风危急匆匆往山洞赶来。

回到山洞,风危大吃一惊:山洞里,腐烂的金棪树枝整齐地摆放在一边,七朵当开未开的连翘花、七株刚成形的决明草放在葫芦叶上,摆放在陶罐边,显然有人来过了。风危忙跑出山洞,四处瞭望,没有发现可疑之处,才满腹疑惑地回到山洞,按照老人所授之法,开始炼制七巧丹。一直忙到子时,一粒七巧丹终于炼成,风危这才开心地笑了。

次日清晨,风危依然是先去采集露水,然后到蝴蝶洞扑捉蝴蝶。等回到山洞,金棪树枝、连翘花、决明草又在洞中。风危不再怀疑,而是坦然受之。有人暗中帮忙,岂不更好?

不知不觉间,四十九天已到。风危按照老人的嘱托,炼制成了四十九颗七巧丹。他将七巧丹装入葫芦之中,用树枝将洞口隐蔽好,出吉阳谷,回到家中。华风、梅雨见风危回来,甚是高兴。离四月二十八仅剩五天,婚房已经准备完毕。梅雨不顾风危劳累,领着他看了,见风危十分满意,方让风危沐浴更衣。晚上,一家人其乐融融,祝贺风危出关,盼着素子的到来。

【6】

四月二十八,奇肱国的人早早地来到海边,迎接素子。华风、梅雨、风危到来时,海滩上早已是人头攒动。风尚、雨灵等人在海边搭建了花台。花台上,青年男女正在表演踢脚舞。有青年男子在舞台两侧击鼓打锣,青年女子在舞台中央,身着艳装,随着锣鼓,手臂左右摆动,双脚前后飞起,踢打摆手;边跳边唱:

“蝴蝶翩翩,翼之采采。八子机巧,良工妙哉。……”

楚雨和妻子槿风、女儿雨樱坐在沙滩上,闲聊着。雨樱在小用、楚雨的劝说下,知道西王母的旨意是不能违抗的,也就坦然接受现实。见风危走来,仍像过去一样,站起来,高兴地迎了上来。

“危哥哥,听说素子很漂亮的。”雨樱高兴地说。

“谁说的?我都不知道,你们怎么知道?”风危冷冷地说。

雨樱本怕风危见了自己难为情,故主动迎上去打招呼,谁知竟吃了闭门羹,泪珠顿时落了下来。

“你危哥哥刚出关,尚心浮气躁,切莫和他计较。”梅雨见状,忙拉过雨樱,说。

“我好心讨他欢喜,他却拿话噎我。”雨樱呜呜地哭了起来。

“是你两只胳膊,怎么反怪你危哥哥了?哥哥大婚,做妹妹的不帮忙张罗,反打趣于他。你还有理了?”槿风训斥道。

“这事雨樱没错,错在危儿。危儿,给妹妹道歉。”华风说。

“是哥哥错了,望妹妹莫怪。”风危说。

“素子来了,我看你敢不敢拿话噎她!”说罢,雨樱转身向花台跑去。华风、楚雨哈哈大笑……

日过正午,海上依然没有踪影。有人送来食物,华风等人吃罢食物,继续等待。日落西山,夜幕降临,众人才在一片惋惜声中回家……

一连几天,奇肱国的人天天到海边迎接素子,可依然踪影全无。渐渐地,人们开始议论,担心素子在路上出了问题。明天就是五月初五了,华风、楚雨也担心起来。

“西王母的指令谁敢不从?何况婚事由流波山主动申请?一定是路上出了问题,耽搁了时间。明天,还是先庆祝人皇的诞辰吧。”华风说。

楚雨赞同,传达下去,依然按照往年的规矩,庆祝人皇诞辰。风危本来没有把结婚的事放在心上,但自从遇到采药老人,他却盼着素子早日到来,与其成婚,离开奇肱岛,去独山会见后羿,解开失踪之谜。现在素子不来了,婚结不成了,那如何才能离开奇肱岛呢?

【7】

五月初五,人皇女娲的生日。奇肱国举国欢庆。风族在若开谷,雨族在俚僚谷,张灯结彩,打扮一新,欢庆一年中第二个节日。风危心里有事,趁人不注意,悄悄钻入千峒谷的金棪树林中,找到蝴蝶洞口,钻入蝴蝶洞,来到了吉阳谷。谷如往常,只是野花又盛开不少;蜜蜂、蝴蝶似乎也增加不少。来到凤栖峰下,找到山洞,见七巧丹还在,风危便躺在地上,思索着如何才能离开奇肱岛。

一粒石子飞进来,打在风危的身上。风危猛地坐起来,警惕地四处张望。走出山洞,见山谷中,有一小姑娘正向他微笑,小姑娘穿着一件青裙子,黄上衣;头上戴着一顶用玉石编织成的帽子,将乌黑的头发笼罩住。玉石有黄色,有青色;黄的呈圆形,青的呈菱形;娇容玉面,甚是好看。

“想媳妇呢?”小姑娘调侃着,问。

“你是谁?如何来到奇肱岛?”风危警惕地问。

“我叫新燕,我知道素子在哪。”新燕说。

“她在哪里?”风危着急地问。

“若素子来到奇肱岛,你猜,她会藏在哪里?”新燕笑着说。

“我们天天在海边等她,她没有来奇肱岛。”风危说。

“夜里,你们也在海边等吗?”新燕问。

风危顿时无语,呆呆地看着新燕。

“倘若素子深夜来到奇肱岛,人生地不熟,胡乱走到一个地方,被人扣藏起来。你猜,这个地方会是哪里?”新燕问。

“俚僚谷?”风危吃惊地问。

“我不知道这谷那谷,我就知道有人把她藏在一间房子里,不让她出来。你敢不敢去救她?”新燕问。

“我的新娘,当然去救她。”风危坚决地说。

“那好,今夜子时,我在千溪谷口等你。来不来由你。”新燕说。

“不见不散。”说罢,风危沿吉阳谷,返回韶湖。

夜色深沉,星光黯淡。风危早早地来到千溪谷口。千溪谷紧挨韶湖,与雨族居住的南屏山俚僚谷相通。子时,新燕如约来到。见风危等在那里,微笑着点点头;也不说话,径直向谷里走去。千溪谷中,温泉密布,文颈树繁茂。两人在树林中穿梭着。走了半个时辰,才到达俚僚谷。俚僚谷内,满目茂盛的木樨树,幽香沁人。进入木樨树林中,又走出不远,来到一所房子前,新燕方停住。风危望着,见房子呈方形,又高又阔,正是雨族的禁地——制作量电的高旮衮。

风危心慌意乱,惊诧地看着新燕。新燕点点头,说:“素子就在这所房子里。”

“这是雨族的禁地,别说外族,就是风族的人,也不能靠近它。”风危诧异地说。

“真笨。”新燕冷笑着说。

风危一惊,心里顿时明白:正因是风族的禁地,才把素子藏在里面。莫非是国相楚雨?他知道雨樱钟情于我,拗不过雨樱纠缠,才出此下策?想到这里,风危不再犹豫,快速向高旮衮跑去。

【8】

高旮衮的大门虚掩着。风危轻轻一推,门就开了。高旮衮里,黑黢黢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情不自禁地,风危轻轻喊起来:“素子!素子!……”

风危蹑手蹑脚地走着,轻声细语地喊着。突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接着门口涌进一群人来。高旮衮内,灯光大亮,照的风危睁不开眼睛。还是被雨族的人发现了,或者说他们早有提防。风危心想。

风危慢慢睁开眼睛。站在眼前的,正是国相楚雨。楚雨满脸惊恐,仔细地审量着风危。风危再看其他人,也是神情恐怖,脸色煞白,愤怒地望着风危。

风危吓了一跳,但很快又恢复镇静。心想:是他们有错在先,我怕什么?于是大声说:“快把素子交出来!”

雨族的人愤怒地望着风危,非但没有被他的气势吓倒,反而更加恼怒。望着众人那愤怒的表情,一股凉气从风危的心底涌出:莫非新燕骗我?可我和她不认不识、无冤无仇,没理由啊!

“帝葵石和量电藏哪了?”国相楚雨低声问。

量电又叫核子电池,是吉量的动力系统,帝葵石是制造量电的原料。奇肱国的人专为西王母制造吉量。吉量其状象马,日行千里。昆仑虚谷规定:吉量的量电由雨族制造,蟆蝾(máróng)由风族制造;蟆蝾是吉量的操控系统。两族之间严禁互通信息,严禁进入对方禁地,否则将被处以极刑。蟆蝾和量电制造好后,送入韶堂,然后由国君、国相监督,风雨八子来组装完成。

风危一惊,如五雷轰顶,呆呆地望着楚雨,半天喘不过气来。

“怎么?帝葵石和量电你没有偷?”楚雨见风危惊恐的表情,知道不是伪装,忙问。

“我偷帝葵石和量电做什么?”风危问。

“那你来高旮衮做什么?不知道这是禁地吗?”楚雨怒道。

“新燕说,素子被你们关在这里,让我来救她。”风危争辩道。

“新燕是谁?”楚雨问。

“我也不知她是哪里人,在吉阳谷认识的。”风危说。

“禀告国君,捉拿新燕!”楚雨大声说。

雨灵应诺着,快速跑了出去。

雨樱走过来,悄悄拉拉风危的衣襟;风危不解地望望她。

“阿父,我能单独问问危哥哥吗?”雨樱看着楚雨,问。

楚雨沉思片刻,点点头,说:“不可离开高旮衮。”

“那是自然。就在门口说。”说着,雨樱拉着风危的手,向门口走去。

来到门口,两人停住。雨樱见没人跟过来,说:“危哥哥,快跑!”

“为什么?我又没偷帝葵石和量电!”风危吃惊地说。

“可开明兽传来消息,说天狼人折丹的使者,今夜要盗取帝葵石和量电。让我们严加防范!现在帝葵石和量电丢了,你怎说得清楚……”

风危一听,顿时大怒,高声说:“我是天狼人的使者?谁如此卑鄙,诬陷与我?若不服我为风南子,可公开与我较量。”

风危的喊声,响彻在高旮衮,人们用惊异的目光望着他。

雨樱急了,忙说:“你说不清楚的,快跑!”说着,就把风危往外推。

“雨樱放跑风危了!”不知谁高喊一声,人们呼啦啦围了过来。

“我为什么要跑?我不是天狼人的使者!帝葵石和量电不是我偷的!”风危大声喊。

就在这时,国君华风走了进来,后面跟着风族的所有人。个个脸色煞白,神情慌张。楚雨忙迎上去。雨樱拉着风危,冲开人群,也迎了上去。

“国君,有人陷害危哥哥!”雨樱大声喊。

“你遵从折丹指令,把帝葵石偷了?”华风望着风危,不顾雨樱,大声问。

“是他们把素子藏了,我来救素子的。”风危依然争辩道。

“国君,事情透着奇怪。是有个叫新燕的,诓骗了危儿。新燕才是折丹的使者,与危儿没有关系。”楚雨忙说。

“怎么,高旮衮的帝葵石也丢了?”华风惊恐地问。

楚雨一听,更是愕然,忙问:“国君,你说的是哪里的帝葵石?”

“台旮衮的。”华风说。

“台旮衮的也丢了?”楚雨绝望地喊。

华风点点头,用手指着风危,怒声说:“这是西王母之物,别说丢了,就是有半分闪失,那是要灭族的!”

“我不是天狼人的使者!我也没见过折丹!”风危大声说。

“那你说,在吉阳谷四十九天,到底在干什么?”华风大声问,

“我,我……”风危吞吞吐吐起来。

众人看着神情怪异的风危,心里不再怀疑,风危就是天狼人的使者。想到被西王母灭族,不由抽泣起来。

“危哥哥,事到如今,没有再隐瞒的了。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雨樱对风危说。

风危知道雨樱在帮助自己,也从惊恐中回过神来。便把这些日子来,遭遇的奇怪之事,一一说了出来。华风、楚雨听得心惊胆战。

“那个采药老人,你确信他死了?”华风问。

“你怀疑他是折丹?”楚雨问。

“如此普通的药丸,从南海跑到西海来炼制,你不觉得奇怪吗?”华风对楚雨说。

楚雨点点头,惊恐地看着风危,问:“危儿,他没给你吃东西吧?”

“没有。话没说完,就死了。我把他背到海边,放到木排上,就被海水冲走了。”风危说。

“七巧丸呢?”华风问。

“在凤栖峰下的山洞里。”风危说。

这时,雨丝、雨沫等人回来,在南屏山没有找到新燕。

“帝葵石、量电、蟆蝾都已丢失,奇肱国没有秘密可言,也就没有禁忌之处了。八子封锁吉阳谷!其他人举国搜寻新燕!”华风大声说。

众人应诺着,慌忙行动。华风、楚雨及新老八子,押着风危,向吉阳谷而来。雨樱紧紧地跟着风危。

【9】

到了吉阳谷,未等华风号令,风尚、雨灵等人便向凤栖峰跑来。等华风、楚雨来到,风尚迎上前来,疑惑地摇摇头。

“怎么,没有找到七巧丹?”楚雨问。

“定是让那个新燕偷走了。”雨樱忙说。

“不是没有找到七巧丹,而是山下根本没有山洞。”风尚悲愤地说。

“不可能!我住了四十九天,前天又刚来过,怎么会没找到?”风危急忙说。

未等风危说完,雨樱早跑了过去。在山脚下,寻找半天,突然嚎啕大哭……

“让他自己去找!”华风大声说。

风尚、雨灵押着风危来到山脚下,看着他。风危细看山脚,山壁光滑,无痕无迹。忍不住,风危也嚎啕大哭起来……

槿风、梅雨得到信息,匆匆赶了过来。见风危、雨樱在嚎啕大哭,忍不住也哭了起来。

“我儿,这种时刻,切莫犯倔。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吧!”梅雨抱着风危说。

风危停住嚎啕,看着梅雨: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我什么时候成了折丹的使者?难道那个老人就是折丹?可他没让我偷东西啊!新燕是折丹的使者吗?她也没偷啊!那帝葵石是谁偷的?谁在陷害我?如今自己有口难辩,与其作无谓的辩解,不如遂他所愿,死了算了。想到这里,风危牙关紧咬,再不吭声。

“我的儿啊,你不是最听阿姑的话吗?快把真相说出来,西王母一定会宽恕你的。”槿风过来,抱着风危,哭着说。

风危的嘴唇咬出了血,依然一声不吭。

寻找新燕的人陆续回来,在奇肱岛,没有发现外来人的踪迹……

“老祖宗早就传来消息,说有外族人来了岛上。可现在,我们连外族人登岛的痕迹,都没有找到,这不是太可疑了?”华风说。

“国君是说,奇肱岛,确有折丹的使者?”楚雨惊恐地说。

“若无叛徒指引,他们怎能无踪无迹?”华风看着风危,悲愤地说。

“危哥哥不是叛徒,你们不能冤枉他!”雨樱忙护到风危身前,大声说。

“危儿,好好想想,这些人会藏在什么地方?”楚雨大声质问。

风危脑子里一片混乱,极力想理出一个头绪,却越思越乱,只好一声不吭。

“他如此顽固,我们怎救得了他!为了全族人的性命,执行吧。”华风望着一声不吭的风危,大声说。

“危儿,说话啊!”楚雨着急地喊道。

风危昂着头,一声不吭,任鲜血顺着嘴唇流下来……

风尚、雨灵过来,拉开雨樱,押着风危,向南屏山的蜈蚣谷走去。雨樱要追上去,被梅雨一把拉住,搂着雨樱,呜呜哭了起来……

【10】

南屏山的蜈蚣谷与大海相连。在蜈蚣谷谷口,有一高高的桅杆;桅杆顶端,有一硕大的红宝石,发出红色的光芒。处以极刑的人,都在这里执行。

“风危,帝葵石、量电、蟆蝾到底藏到哪了?说出来,你就免死了。”一边走着,风尚问道。

“这么短的时间,你们不可能把这么多东西运走。你还是说出来吧!”雨灵说。

“晒死叛徒风危!”有人振臂高喊。

“嗮死叛徒风危!嗮死叛徒风危!”众人振臂高声喊着。

风危神情漠然,一声不吭。风尚、雨灵叹口气,只好押着风危向蜈蚣谷而来。

山谷两侧,站满了愤怒的人群。见风危走来,一齐振臂高喊:“活捉折丹!晒死风危!”……

风危依然神情漠然,一声不吭。

桅杆是用玄铁制成,十几米高,内有机关;顶端有滑轮,玄铁细绳穿滑轮而过,拴着桅杆下面的四方玄铁架。风尚、雨灵先将风危捆绑在四方架上,然后按动机关,木架缓缓升起,最后吊挂在桅杆顶端,面下大海。人们一边喊着,一边寻找着野果,砸向风危。野果砸到风危的身上、头上、脸上,污秽不堪。风危三目紧闭,一声不吭。望着愤怒的人群,风尚、雨灵噙着泪水,离开了。

夕阳落山,夜幕降临,愤怒的人们渐渐离去。一阵嘤嘤的哭泣传来。风危慢慢睁开眼睛,四处扫视,见木樨树下,雨樱在偷偷哭泣。风危长长地舒口气,心想:总算有人相信我,总算有人知道我是冤枉的……

雨灵走来,把雨樱拖拉着走了。黑黑的夜幕笼罩在奇肱岛上。身心俱疲的风危昏沉沉地迷糊过去……

“危哥哥,危哥哥……”

一阵轻轻地呼唤声。风危睁开眼睛,一轮明月高悬天空;明月下,小用站在四方架上,眼里噙满泪水,正呼唤自己。

风危想挤一丝笑容出来,宽慰一下小用。谁知废了半天力,竟没能成功,只好长长地叹口气。

“你怎么来了?”风危低声说。

“是小差告诉我的。大润知道了你的事,深感愧疚,撞崖自尽了。”小用说。

“这是何苦!”风危说。

“怎么会这样?”小用问。

“是我不好,轻信于人,罪该如此。”风危说。

“可记的新燕的模样?”小用问。

“忘记了。告诉雨樱:好好活下去!”风危说。

小用的眼泪簌簌流了下来,点点头,飞走了。

【11】

俚僚谷,木槿花簇中,有一双重檐木楼,这就是国相楚雨的家。一层大厅里。雨樱坐在窗台上,在呜呜地哭着。楚雨、槿风在默默地流着眼泪。小用飞了进来。

“这个时刻,你怎么来了?”楚雨疑惑地问。

“大润撞崖自尽了。我要在危哥哥清醒的时候,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小用说。

“宝宝还小。云子来也一样的。”槿风说。

“这怎能一样?我们和危哥哥的感情,没人比的。”小用说。

楚雨听了,默然无语。

“这次来,我还有一事和你们商量:今夜我要杀死危哥哥。”小用看着雨樱,坚定地说。

小用话音刚落,三人惊诧地看着小用。雨樱随即明白了小用的用心,不由高声大哭起来。

“提前结束罪人的性命,西王母是要惩罚的。这样,恐怕你也性命不保了。”楚雨说。

“我知道的。所以来和你们商量。”小用笑笑,说。

“那云子怎么办?”雨樱停住哭,问。

“云子是大人了,不用我管。可我的宝宝,我想托付给你,让她再做你的密友。”小用说。

雨樱一愣,又呜呜哭起来。

“那老祖宗可同意?”楚雨问。

“老祖宗知道了危哥哥的事,只是流泪,一句话都不说。”小用说。

“那快乐丸呢?老祖宗给你了?”槿风问。

“给了一粒。”小用说。

快乐丸是海雕用西海海底的石头鱼,炼制的一种毒药。当海雕衰老,不能飞翔,可自愿申请快乐丸,服用后产生幻觉,在愉悦中死去。

“都是做阿母的人了,做事还这么冲动。这件事,还是我来吧。”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楼上传来,一只苍白羽毛的海雕飞了下来。

“上亢,你年龄大了,这怎么行?”楚雨说。

上亢是楚雨的密友。年龄大后,楚雨没有让他回大衍峰,而是继续和自己生活在一起。

“只因老了,才废物利用嘛!快乐丸呢?给我吧!”上亢说。

楚雨看着槿风,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危哥哥是我们的密友,还是我来吧。我不想别人杀死危哥哥。”小用眼里噙满泪,说。

雨樱看着小用,脸色由悲戚转为淡然。她来到楚雨、槿风面前,跪下,呆呆地看着他们。

“我的儿,你要做什么?”槿风惊恐地问。

“我要和危哥哥死在一起!”雨樱坚定地说。

楚雨看着雨樱,泪水簌簌流淌。

“我的儿,咱们的生死,由西王母决定。咱们自己,谁敢随意结束性命?”槿风哭泣道。

“我和危哥哥死了,西王母也就奈何不了我们了。”雨樱说。雨樱抱定了必死的决心,眼里反而没有了泪水。

“那你想过雨族吗?你想过奇肱岛吗?”楚雨质问说。

“我们死了,也就管不了你们了。”雨樱依然淡然地说。

“我的儿,你疯了吗?怎么说出这么糊涂的话?”槿风流着泪,对雨樱说。

上亢叹口气,向外走去。

“上亢,你要去哪里?”楚雨问。

“我去看看危儿。怎么会这样呢?”上亢自言自语着,走了。

“事情太大,还是由国君做主吧。”楚雨说。

“理应如此。”槿风说着,把雨樱拉起来。

雨樱看看小用。小用摇摇头。雨樱明白了小用的意思。

楚雨刚出门外,就发现上亢躺在木槿花下。他大吃一惊,紧走几步,将上亢抓起:上亢早已死去。

“上亢死了!”楚雨惊叫道。

槿风跑了过来,见上亢面带笑容死去,疑惑地看着楚雨。

“老祖宗来了?”槿风问楚雨。

雨樱和小用跑了过来,看着上亢。突然,雨樱拔腿向蜈蚣谷跑去。小用跟了上来。

“咱们还是先去国君那里吧!”槿风说。

楚雨点点头,抱着上亢的尸体,向千溪谷走来……

夜,太静了。月光像朦胧的银纱,笼罩在树叶上。海,似乎睡着了;浪花拍在沙滩上,都轻声细语。风危,也慢慢睡着了……

一阵女子的争吵声,将风危惊醒。他努力想睁开眼睛,可眼睛似乎被粘住一般,怎么也睁不开……

“若他被人杀死,我们无法向圣人交代。”

“可大人没到,我们怎敢做主?”

“把来人杀死,不就行了?”

“临来之时,圣人再三交代,不可伤人性命……”

…………

争论正酣,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快把他救走!”

话音刚落,风危就感觉到有人拖着他的脚,有人在解绳索。似乎有人背着自己,急匆匆地走了……

【12】

雨樱、小用急匆匆来向海边跑来,远远地,就见桅杆上没有风危的身影,不由加快了脚步。等到了桅杆下,终于看清了,桅杆上确实没有风危的身影。两人茫然四顾,心里同时在问:谁救走了他?

正疑惑间,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雨灵带着一群人跑了过来,见桅杆上没有了风危的身影,疑惑地看着雨樱。

“你们放走了风危?”雨灵问。

雨樱笑笑,没有说话。

“你们两个不能离开,就在这里等国相吧。”雨灵说。

雨樱微微笑了一下,抬眼望着桅杆上的四方架。小用飞了上去,然后下来。

“绳索是被人解开的。”小用趴在雨樱耳边,悄悄说。

雨樱笑了,对小用低声说:“把快乐丸给我。”

小用一愣,明白了雨樱的心思,悄悄地把快乐丸送到雨樱的手中。

华风、楚雨及风族的人跑了过来。不见了风危,惊恐地看着雨樱。

“我的儿,糊涂啊!”华风看着桀骜不驯的雨樱,无奈地说。

“你为何不走?”楚雨怒视着雨樱,低声问。

雨樱看了楚雨一眼,面带微笑,依然不说话。

“小用你说,你俩留在岛上,是不是还有别的目的?”楚雨怒问道。

“国相,别费力气了。我们不会说的。”小用说。

华风长叹一声,唤来风尚、雨灵,让他俩带人全岛搜索风危。两人惊恐地看了一眼雨樱,带着人慌慌张张地走了。华风、楚雨押着雨樱、小用,向韶堂走去……

一天过去了,依然没有发现风危的踪迹。华风把梅雨、槿风喊来,让两人劝说雨樱,说出风危藏身之地。雨樱不说话,只是微笑……

寻不见罪人风危,奇肱国民惶惶不可终日,等待着昆仑虚谷的处罚令……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风危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黑乎乎的洞壁,依稀觉得是那样的熟悉。

“醒了?”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一张俊俏的脸庞映入眼帘。风危想坐起来,女子忙过来帮忙。风危坐好,才发现这个山洞,正是自己炼丹的山洞,陶罐、陶鼎、葫芦俱在。女子身材高挑,相貌俊秀。穿着一件青裙子,黄上衣;头上戴着一顶用玉石编织成的帽子,将乌黑的头发笼罩住。玉石有黄色,有青色;黄的呈圆形,青的呈菱形;和新燕的打扮一模一样。

“这山洞,能隐藏?”风危疑惑地看着女子,问。

“山洞怎能隐藏?”女子惊异地看着风危,问。

“可昨日,这山洞就没有。”风危伤感地说。

女子笑了,走到洞口,手抚洞壁。倏尔,从洞口的顶端,垂落下来许多石条,顿时将洞口遮蔽。一会,石条升起,洞口又显露出来。

“这个洞口是有机关的。莫非你不知道?”女子问。

“你是谁?”风危看的目瞪口呆,紧紧地看着女子,问。

“我叫梁青,是九凤圣人的弟子。新燕是我的妹妹。”梁青见风危满脸困惑,忙解释说。

“她为何骗我?”风危问。

“因为你被选中了。”梁青说。

“我被选中了?谁选中了我?西王母吗?”风危吃惊地看着梁青,问。

“是命运。你!新燕!素子!我!在这场风暴中,我们都没有选择,都要服从命运。”梁青说。

“命运?我有命运吗?生、死、爱,那个我能掌控?还要让我怎样?”风危问着。

“等你身体康复后,我要送你到独山。”梁青说。

“还是去等后羿?”风危看着梁青,问。

梁青点点头。风危长叹一声,不再说话。

梁青每日都出去,为风危寻来食物。每日里,风危等梁青走后,就爬到洞口,向吉阳谷瞭望:吉阳谷里一片寂静,奇肱国的人没有来寻找自己。风危好生失望。难道他们不知道我被人救走了?雨樱怎样了?她怎么没来吉阳谷寻我?风危几次想询问梁青,但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

风危的身体渐渐康复,梁青甚是高兴。梁青告诉风危,可以到吉阳谷晒晒太阳,但不要走得太远,毕竟危险没有解除。若发现可疑之人,就速回山洞,将山洞遮蔽。风危应诺着。可雨樱一直没来。

八月十五。月亮悄悄地爬上山顶,像一轮银盘,镶嵌在蔚蓝色的天空中。月光静静地洒下来,吉阳谷沉浸在银色的月光里。梁青和风危坐在洞口,遥望着皎洁的明月,朦胧的山谷,各人想着各人的心事。

“我们要去独山了。”梁青长叹一声,望着圆月,对风危说。

“现在就走?”风危一愣,问梁青。

梁青点点头,看着风危。风危起身,回到山洞,拿上装七巧丹的葫芦,拴在自己的腰上,出来。梁青在山谷中站着,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好了,走吧!”

梁青蹲下身来,风危趴在她的背上,用手搂着她的脖颈。梁青站起身来,一边向前走,一边双臂上下晃动。风从脚下升起,将梁青的身体吹了起来。风越来越大,梁青的身体越飞越高。到了空中,梁青变成一只巨鸟,青色的羽毛,五彩的长尾,斑斓的巨翅,月光下,大海上,飞翔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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