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枣花香

杏花落了，桃花散了，就连梨花也在风中慢慢悠悠的随风飘荡，枣树还害羞的的躲着春的脚步露出嫩绿的枝芽。小小的叶芽托着小小花骨朵在晨曦的露水中随风拽着，向刚刚醒来的主人请安。

娘站在树下仰望着，这儿瞅瞅，那边看看，思量着让这棵枣树在这个年头长的更旺，长的更壮，生出更的枣儿，到年底蒸出更的的枣馍馍，让孩们不在嘴馋。

娘个子不高，满头白发瘦瘦的，老蓝色的布衫，黑裤子，还有一双黑布鞋，这就是娘常年的打扮。

兰，等吃过饭，你别下地了，上枣树上把快死的枝枝砍砍，还有没开花的也砍掉，娘说着。两个小小的，大的跟你爹去家后那块地锄草，半个月了草又长出来了。二的你在家给枣树浇水。就这样娘把一中午的活分完了。

我撅着个嘴嘟囔着，和大建小桥昨个都说好了，今个星期天去田集赶集，你给派那些活，乍去，要不等回来行不，我讨价还价还是想偷赖不干活。

你看你二姐多听话，让干啥就干啥从不犟嘴，就你事多，除了上学你干过啥，让你干点活，不是头疼就腿疼，你就是嘬。娘嚷嚷着，大建家今天给麦子地施肥早走了，小桥家去西地苹果园打药去啦，他家得拉水去。还昨个说好了赶集去，看把你三能的，大建娘昨个都听见了，给我们都说了。他两早就跟着下地了，你就老实在家吧，那也不许去。

就这样吃完饭，那也没去，踏实的跟娘整理枣树。

按娘的指挥，各干各的。娘给枣树翻土捡虫子，二姐在树上砍着枝丫，我用脸盆一盆盆浇水。一棵棵枯了的枝条从树上落下，我和娘躲在一边。等二姐在砍一棵枝丫时在继续干活。

汗沁湿了我们各自自的衣裳。娘的脸上带着微笑，那是来自心里的笑。细小的汗珠儿布满娘的脸上，双手握着铁掀不停地翻着地，也顾不上擦一擦汗。

咔嚓一声响，一颗树枝落下来，娘来不急躲闪，树枝落在娘头上，娘打了趔趄倒在了地，额头正好磕在刚刚垒好的砖上，血顺着娘的脸像一条蚯蚓一样游下来落在地上，一条两条很多条。

我惊喊着，二姐，二姐，娘流血了，快下来，快下来。

咋了咋了，二姐嚷着，重不重，你小子还看着干啥，快去屋里拿块布先包上，我下去咱两拉着娘去药铺，让三爷爷给娘看看磕的历害下。我急忙去屋里找布和线绳，二姐说着就要下树。

兰，兰，你就别下来了，没事没事，就擦破点皮，你弟拿来布帮我包包就行。说着娘坐起来，还有两个没砍吧，你弄好了在下来，这不，咱们也快干完。

我拿来布，又端来一盆温水，帮娘细心地擦着血渍

，等擦洗完，拿来布一圈一缠着，小心地着，生怕在把娘的伤口弄痛了。

娘起身过继续干着，我和二姐咋劝娘也不听，继续干着她手里的活，并指挥着我和二姐把话干完。这时血已沁透了娘缠着头上的布，红红的一片。

坐在凳子上的娘望着枣树开心的笑着，看，咱们整的多好，今年—定结的枣比去年多。你们看那花骨朵，一串一串多少啊，还有刚开的，仔细闻闻香不香，我可闻到枣花香味了，等结了枣让恁俩吃个够，你两个功劳真不小，娘说着。

枣树你能不多结吗，土壤里可渗着俺娘的血啊，，祈祷着。树的枝丫随风舞着，好像听懂了我的祈祷。花骨朵害羞似的也摆着，算是我们对它的付出而做出的感谢。

日落日出，枣树的花全开了，满院子都是枣花的香味。今年比往年的花香都浓，满院春色都留不住，随风飘到院外。嗅到枣花香味的乡亲在这个清晨都来了，陶醉于花香之中，唠叨着今年的收成，夸着母亲的勤劳。她们不知道这花香也有俺娘的血的味道。

春色消失在夏日的脚步里，枣树也随着季节而生长，当初的毛孩也长成了壮年，一颗颗绿油油的，满满的一树，若人可爱。

母亲还辛苦的为枣树忙碌着，我望着青绿的枣儿馋的直流口水，在母亲的严历的叮嘱下收起贪吃小手。想着还沁着母亲血液枣儿，便望情的给枣树浇水，好让它快点成熟。

七月十五枣红圈，八月十五晒半干，这是鲁西南的谚语。过了七月十五便是枣儿收获的日子，根据枣的成熟的情况择日打枣。

睡梦中，听见母亲喊着二姐的名子，揉揉眼望着窗外己是天亮。是不是要打枣了，我慌忙穿上衣裳往外跑。出屋门见母站在枣树下，正指挥二姐准备打枣的工具。

我串到娘跟前，打着哈欠，娘，第一杆让我打吧。娘笑着，行，就让俺小儿打第一杆，你二姐再接着打，你就在下面往筐子里捡。

拿起绑好的竹杆，使出幼稚的劲，看准最多的一棵枝丫，一杆落下去枣儿啪啦啪啦落儿一地，扔下竹杆，拍着手高兴喊着，有枣吃了，有枣吃了。

没有娘的话，谁也没敢吃一棵枣儿，都认真的干着，我也不偷赖了，勤快的捡枣，看一颗颗红红的枣儿，连我的心都染红了。便忘了吃枣，陶醉于红枣之中，仿佛自己也是一颗枣儿，满院的都飘着枣香。

最后一颗又红又大的枣儿急不情愿的慢慢落地，在地上蹦了又蹦，像是对养大她的母亲舍不得，滚落在树根边来回摆动，像是出嫁的新娘亲吻着她的母亲，有一种恋恋不舍的感觉，让人看着隐隐作痛。

母亲弯腰捡起来，走吧孩子，长大了都得离开，是娘都心痛。娘念叨着。把它放入筐中。看着那棵红枣，想起浸着母亲血液的枣，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楚。

收工，今年收成不错，娘每人给我们分了几把，便把枣儿收拾到院中晾晒。我把娘给我的枣藏在衣箱里，收藏起来，舍不得吃。

直到今日。望着红红的枣儿，想着娘忙碌的身影，虽然走了十年了，娘，您一直在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