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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建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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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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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电影往事

乡村电影往事

               刘建芳

上世纪70年代初,是我刚入小学读书的时候,那时能看上一场电影,绝对是一件非常难得非常奢侈的事,全村男女老少那高兴的劲头,绝不亚于过新年。

大家家早早地抬张长条木凳在大队礼堂内摆好位置,没凳子的就摆石头的也有,放木条的也有,然后出来门口围着那发电机看。这时吸引大家的,是礼堂门口那台放电影的发电机,大家对它的兴趣也并不亚于看电影。发电机嗡嗡着响,振动着地面,也震荡着大家的心情,让每一个人都非常兴奋,大家知道,如果发电机不响了,也许这场电影就看不成了。因为常有发电机坏了的事情发生,放映员与那几个较年青的大队干部轮流用皮带抽动都转不了,搞到大家汗流挟背,直到深夜了,大家都不愿离去,这时围着发电机的人是里三层外三层了,但秩序很好,大家都不说话,只听着那皮带拉动机器的声音,但发电机只是突突几声,并没有轰鸣起来。最后,放映员只得宣布,发电机坏了,这电影看不成了,大家才呼儿唤女,失望而去,不过却没有一声抱怨,这时往往是深更半夜了。

在礼堂内,大家最想坐的位置是靠近放电影的地方,大家的位子都是以那张放电影的桌子为中心摆放的。放电影前,大队支书都会讲话,他就紧挨着放映员坐着,讲了些什么,我已记不清了,因为那时我一心想电影快点放,没有心思去听他的讲话。这时,放映员在一边调试着镜头,许多人就会伸出手指或拳头,看那银幕上的投影,有的人还会站起来,让银幕上出现自己脑袋的影子,这时候支书就会大声呵斥他们,说,大家不要乱搞了,这样会搞坏电影的,等会就没有看的了。他的话还真有效,大家马上都收手缩头,规规矩矩地坐好了。

看完电影,往往都是第二天凌晨了。那时农村的活又重又多,大家都是早出晚归,要把活做到见着星星月亮后才收工回家。回家后,还有挑水,洗衣,做饭,喂猪等家务事做,忙完这些每天都要忙的事,时间已是很晚的了。放映员也是从十多里外的公社出发,挑着放影器材,要走一、二个小时才到,所以看电影时,往往都是是晚上十一、二点钟了。但这并不影响村里人看电影的热情,就是干活再累再晚回来,都会举家行动,前呼后拥,抬着凳子,点着用干燥的竹芯片制作的火把,有的还提着烧煤油的马灯,浩浩荡荡,兴高采烈,大声地互相喊着:要小心,不要摔倒了,向大队礼堂出发。

如果知道有电影看的消息时,我的奶奶都会好好劝我,中午要睡好午觉,养好精神,不然晚上看电影时会睡着的,那样就太惋惜了。这时我哪里能睡得着呢,巴不得夜晚早点到来呢。不过,到了晚上看电影时,确实有许多小孩熬不了夜,电影没放完就趴在大人的身上睡着了,所以看完电影要回家了,有的大人既要背小孩,又要带回凳子,还要点好灯,真是手忙脚乱。

有时,在大队门口的墙壁上会贴着海报,海报上写着龙飞凤舞的“不日放映”几个字,虽然放的什么电影也没写出来,但这已足以让大家高兴了。我们这些小学生对“不日”二字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就会问大人,很多大人也说不知道,因为他们也没什么文化,能理解这二个字的人实在是不多。于是,那几天大家都在议论着,猜测着,等待着,兴奋着,期盼着有电影看的那一天。

我记的那时看的电影有《地雷战》、《地道战》、《小兵张嘎》、《打击侵略者》,还有朝鲜电影《卖花姑娘》、越南电影《回故乡之路》等,其中《地雷战》和《地道战》在村里放过好几次了,但大家都很喜欢看,从没有听谁说过,看过了就不去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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