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健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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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茶的比喻
茶是国外来的呢
茶是上次北京的亲家送我的
杯是本地的
是某年媳妇儿抓奖抓来的
茶喝着挺好的就像这挺好的日子
杯好像有点对不起茶呢
品着品着忽然叫我想起了
一位当年在乡下当乡长
后来在县里当局长
现在已经退休多年的老领导
当年他就是粗布鞋戴黄草帽
后来也是粗布鞋但不戴黄草帽了
现在见不到他了呢
也不知粗布鞋和黄草帽还在不在
但我知道他一直就如
我眼前这个刚刚沏好茶的杯子
朴素裹挟着奢华
他在官场上的学问一定还在
下楼转了一小圈
楼头拐弯处
遇到了两个我都叫姐的熟人
一位是姓葛的高中同学
从机关副主席的位置去年刚退下来
工作上偶有接触
但主席这称呼我一次也没叫过
另一位是老邻居了
都叫她张姐我也这么叫
她住一楼开个麻将馆
我会打麻将但一次也没去过
她俩都问我小李子啥时候回来
没问我吃了吗吃点啥干嘛去
几句话很简单一点没耽误我走路
拐出院这路灯都亮了
挨着的楼是个不小的馆子
一楼大厅坐了满满五六桌子
不知道办的什么喜事
每个客人脸都红红的像张百元大钞
被即将来临的夜紧紧的攥在手里
再往前是超市了
进去转了转啥也没买一分钱也没带
我发现收银员和几个店员都无精打采
他们的表情没有早上的疏菜新鲜
这样转一会就该往回溜了
家里下楼时沏的那杯茶还在等着我
这样天就渐渐的黑了
夜晚很小，小到只有天上的半枚月亮
小到只有行人指尖上红红的烟蒂
小到只有我的双脚和舒服的喘息声
我所爱着的人
星光里醒来，夜的一角
已没有了鼾声，除了我在亮着
所有的黑，正睡在更深的黑里
所有的风，正停在更静的翅膀里
依然会小心翼翼，不会弄出声响
我怕一时的疏忽，会惊动远方
我爱着的人，他们所有的累
正在梦中开出花朵
我的惦念或者心疼至关重要
好好的就好，每天必不可少的消息里
都是好的，一个秋天又一个秋天
我们已拥有并采摘了属于自己的果实
这就足够，这慈祥的世界
不哭不闹乖巧懂事，多么美好
爱着你们，深深而又深深
我家里的老的小的还有更小的
除了你们，任何的城市
任何的街道任何的人
都和我没有太大的关系了
黎明又至，我将周而复始
准备迎接又一次，醉心的相见和倾听
写了这么多年的诗
过去我写诗都写在稿纸上
像父亲犁地
后来我写诗都写在电脑上
像儿子开车
现在我写诗都写在手机上
像孙子走路
稿纸上的诗发在了大刊
电脑上的诗发在了网刊
手机上的诗发在了微刊
我写了这么多年的诗
写来写去究竟是不是把自己写丢了呢
钥匙挂在腰带上
那一串日子，是属于我自己的光芒了
我和我所有的家当形影不离
都牢牢，拴在牛皮制成的腰带上
牛皮很牛我也很牛
一天到晚我威风凛凛洋洋得意
有点像当年，牵着或摸着
刚刚恋爱时，我女人的指尖一样
闲或忙，都要不分轻重的捏上几次
现在媳妇儿不在身边孩子不在身边
我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弄丢自己
弄疼这一干二净有条不紊的生活
钥匙挂在腰带上，我挂在家上
属于我的领地，我会专心统治
楼上楼下，三室两厅的江山
我是骄傲的王者是指挥方向的北斗
日出日落都在我的掌心，幸福旋转
命里的金子
大浪淘沙
这命里的匆匆过客
渐行渐远各奔东西
一把年岁
并不花白
只剩下
老婆
儿子
儿媳
孙子
孙女
他们枝叶婆娑价值连城
有着
百分之99.99的
纯度
高度
是我幸福家族河流里
闪闪发光的
金子
午后闲闲
这么静，如窗外的一片阳光
无所事事中没有一点响动
钟摆慢条斯理，抬头瞧上一眼
依然对我没有任何的表情
在一本书里呆久了
那些文字的眼睛越睁越大
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叫它们读懂
可以对着我哭泣或微笑
可以把我当做一家人
掏心的话，可以互相说说
尽管声息全无，但彼此心事了然
午后闲闲，光阴平淡
静谧中会嗅到一丝丝美好
比如外面的远山比如卧在
山脚下的房屋，炊烟又会升起
我会真切听到，落叶飘下后
在次热烈燃烧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