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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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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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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丝绕白发

不经意间发现,头上居然冒出了些许白发,手指轻轻地从发间拂过,我惊奇地看到隐藏其中的还真不少。片刻的愣怔后,对着镜子用镊子一根根小心翼翼地拔去。果然,你已长大,我还未老,只是一种朴素而美好的愿望。在时间老人的弹指一挥间,就弹来了皱纹,弹来了白发,也弹来了衰老。

当我和闺蜜谈起这件事的时候,她安慰我说:“白发大家都有,只是多少的问题。前几天一个同事还在纠结自己的脱发问题,所以不管白头发还是黑头发,关键是要有。”听得我不禁笑了起来。可不是,关键要有。

小时候,父母整天都辛苦而忙碌,对我们姐弟都是粗放式管理,更不用说认真仔细地为我打理头发了,头发长的时候,直接领着我到理发店剪成短发。尽管不情愿,也反抗过,还是无济于事。看着满地的碎发,我默默地流着自己的泪。那时,我很羡慕邻居的女孩,她不是扎着可爱的羊角辫,就是一个花苞头,要不就是头上别一个漂亮的发卡……拥有一头长发,卡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几乎是我童年最大最执着的心愿。

少年时期,又被父母唠叨“上学时间紧,功课重,别把心思花到不该花的地方”等话语截流,依然顶着一头短发穿梭在校园的每个角落。再大一些,当我终于可以做主留起一头长发的时候,我发现我居然笨手笨脚到只会扎一个简单的马尾。看着她们的头发长了,短了,烫了染了,我从来没有心动过,大概能留住一袭长发,就是我最大的幸福和快乐了。

当时校园里依然会时不时地听到“谁把你的长发盘起,谁为你做的嫁衣”的旋律。看着周围长发飘飘的女生,我总是感慨:也许一个女孩子,到了一定的年龄,总会为自己、为所爱的人蓄起一头长发,长长的头发犹如绵绵的爱恋,每一根都闪烁着爱的光芒。那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如青春一般清爽干净,不经意间倾泻下来的时候,总会让人莫名地想起:“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张馨予和何捷甜蜜官宣的时候,我在网上看到了一些片段:张馨予为了参加节目,需要剪掉自己的长发,教官何捷一手拿剪刀,一手抚着她的长发,轻轻地剪掉。看着张馨予虽然不舍,但依然坚持的表情让她对这个女孩子有了不一样的看法。因为此次的接触,彼此的心里种下了对方的影子。“青丝绾君心,执手度流年。”最美的爱情,也许就是这个样子吧!

《新白娘子传奇》里,当白素贞被镇压在雷峰塔后,许仙心灰意冷,在旧物里寻觅着爱妻的气息,拿起妻子使用过的梳子,轻轻地捋着上面的头发,挽成一团,放进荷包,挂在儿子的脖子上……不起眼的头发里,有爱情的味道,也有母爱的温度。

听说,清朝时满族女人对自己的头发特别珍爱,盘起一头长发后,就不再轻易的剪去。如果一个女人剪去了自己的头发,必定是发生了特别重大的事情。想来,头发里的故事还是耐人寻味的。

人常说:三千烦恼丝。其实,烦恼的从来不是头发,而是人心。心若是静的,无论是在清净之地或是世俗闹市,依然可以淡然如初。一夜白头,一定是承受了超出自身承受能力N倍的压力或悲痛,才让那种无言的忧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呈现在他人面前,让我们叹息。“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心头又是一种怎样的复杂情愫?

楼下的一位阿姨,隔一段时间总是会去理发店染头发。有一次,在楼梯口碰到她,她刚染完头发回来,闲聊中她说:“我也不想总是去染呀,又害怕孩子们看到痛心。”我一阵唏嘘。天下的父母总是这样,一辈子总是为儿女活,就是老了,也小心翼翼地不敢光明正大地老去。

我60岁出头的妈妈一直拒绝染发,她始终坚持自己的原则,遵循生老病死的规律,坦然地接受白发和皱纹。年轻时的妈妈应该还是很漂亮的。曾经看到过一张她的照片,梳着那个年代特有的油亮的麻花辫,澄澈的眼睛里闪烁着灵秀,那种现在不复存在的小清新让人久久难以忘怀。妈妈是在什么时候开始一点点老去呢?是在一次次地目送我离家的时候?是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琐碎中?是在各种病症一点一点地侵蚀中?是在对孙辈的关爱和呵护中?是在对我的唠叨和担心中……我不知道。也许是在这所有事情的合集里,是在一年四季的更迭里,是在我日益长大的年轮里。

妈妈很少为我梳头的,唯一记得的那次梳头,我已经二十多岁了。那天,我在温暖的太阳下晒晾完自己的头发,妈妈突然说我帮你梳梳头发吧!我吃惊但顺从地坐了过去,顺手拿起一面小镜子欣赏着。她拿起那把桃木梳,从额头上方慢慢地往下梳,梳不通的地方,另一只手握着,慢慢捋顺。那神情,那动作,好像在做一件特别神圣的事情。

“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你几乎没有留过长发,每次剪头发你都哭半天。”妈妈缓缓地开口了。怎么不记得呢?翻看我儿时的照片,无一不是短发,每每看到总有一种小小的遗憾。父亲在建筑队包工,每天早出晚归,家里内外全靠妈妈一个人打理,还要照顾调皮的孩子,少女时代积累的那份温柔和耐心早就被生活磨砺的失去了棱角。

“唉!做为一个女孩,确实对你太严厉了,连长发都没让你留过。”妈妈似乎在自责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当我开始发现错了的时候,你我之间已经有了很深的代沟。这么多年了,我总想以自己的方式向你的童年和少年认错,却没有找到一个切入口……”泪,无声地流了下来,一滴一滴地落在手背上。我从小小的镜子里看到,我和妈妈俨然站成了一道风景,只是年轻的我和已经步入老年的妈妈形成了天壤之别。是呀,为了孩子,妈妈早已收起了自己飞翔的翅膀,放飞着爱的青春。

此时,我的大脑里依次轮放着一个个鲜活的面容,切近又茫远。妈妈的家族里有遗传,外婆和姨奶都是在五十岁左右的时候,就几乎满头白发。现在面对老去的妈妈,我只希望时光能慢一点,再慢一点,我想让光阴的脚轻轻地挪动,让季节的手缓缓地翻动,也想让生命的风轻轻地吹拂,让岁月的眼慢慢地睁开,让妈妈以及和妈妈一样的叔叔阿姨们老得慢一些,再慢一些,让我们这些做子女的抚一抚那爬上脸庞的皱纹,坐下来聆听她们积攒了好久而没地方倾诉的话语,用耐心去陪她们走一段路……

从青丝到白发,从相遇到相守,生命的年轮在不断地循环流转着,有多少生活,就有多少故事,有多少过往,就有多少回首!心归处即是人生圆满。唯愿我们历尽千帆,归来仍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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