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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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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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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亲戚

作为本地人眼中的外地人,我虽然也在这个小城生活了近十年,过年,总是显得相对冷清,需要走的亲戚也不多,基本上是不出年亲戚就走完了。总之,现在走亲戚,简洁、利索,却隐隐少了一些人情味。

老家走亲戚是从大年初二开始的。按照习俗,这一天是要走舅家的。因为去舅舅家,路过舅爷家,所以父母总是一并走了。当时的农村走亲戚拿的礼物必须是双数,所以父母每年带给各家准备的礼物都是四样,外加一块十斤左右的后腿肉。因为数量多,单靠父母和我们姐弟,是拿不动的,一般就是把肉挂在父亲的自行车上,后座坐着妈妈,两手拎着装好的礼物,我的自行车带着弟弟,他的手里拎着少许的礼物。

尽管舅爷他们都对我很好,但我和他们并不亲近,不愿意呆在他们家。一般情况下,都是寒喧之后,父亲留在这里,妈妈带着我们去外婆家。去外婆家的路上,有一家商店,是常年无休的,我们将所买的东西全部购买完毕后,浩浩荡荡地往外婆家去。往往,走到村口,就会看到外婆等候的身影。她一边接过我们姐弟的礼物,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些小零食,一路上我们说着,吃着,笑着,很快就到了家里。外公适时地递上一杯水说:“外面冷,先喝点水,马上就做饭。”然后,外公把茶几上的零食一个劲地往我们口袋里装,直到所有口袋都装得满满的。

中午的饭菜当然是丰盛的,荤的素的,热的凉的,既营养丰富又搭配合理,既赏心悦目又美味可口,外婆也拿出早就酿好的米酒,给我们每人倒上一小碗,说:“你们小孩子,少喝一点儿。”外婆心思极巧,极简单的食材她也能做出好吃的味道,更何况过年这么一个重大节日呢,温馨的饭桌上总是飘荡着浓浓的年味。有时候,我们还没有走时,表弟表妹就走亲戚回来了,几个孩子凑在一起,或是打扑克、斗卡片,或是玩玻璃球、挤在一起看连环画,甚至还比较各自压岁钱的多少、新旧,偷偷商议着如何才能不被家长没收。

姑奶家在我们南边,离我们大概有十里地。姑姑、叔叔们总是和我们商量着同一天去,为的是热闹喜庆。姑奶那时有七十岁了吧!每次,都笑盈盈地拉着我们小辈的手,问这问那。父亲、姑姑、叔叔围坐在姑奶身边,闲话家长。我们小孩子们就各自玩去了。让我心生恐惧的是吃饭。姑奶家用的是那种很大的碗,尽管每次开饭前,我都再三说,少盛一点或是用个小碗,但每次都是满满一大碗,搞得我每次吃饭,心里都是戚惶惶的。

最让我发愁的是去四姨奶家。四姨奶家和我家的直线距离并不远,因为中间隔着一条河,就麻烦了。往往,都是我和妈妈一起去的。我俩穿着厚厚的衣服,围着围巾,两只手都没闲着,一手拎着礼物,一手拎着高筒胶鞋。过年时节,天一般都是冷冷的,河边更冷,偶尔一阵风吹来,人忍不住打哆嗦。我和妈妈沿着河向上游走,找到村里人说的浅水处,放下东西,换好鞋,手拉手开始朝对面走去。高筒胶鞋一入水,脚立马凉冰冰的。我俩小心翼翼地过河,一边叹息:“啥时河上能有座桥呢?”河里的水慢悠悠地流着,我和妈妈就这样相互扶持着一小步一小步地朝前走,礼物和鞋从这个手换到那个手,从那个手再换到这个手,换来换去的,手也有些麻木僵硬了。在我快坚持不住的时候,终于到河的对岸了。我俩把东西往岸边一放,先坐下休息,一边休息,一边换鞋。当我们疲累地走到村子里时,总有人友好地问道:“河对面过来的吧?”妈妈总是笑笑说:“可不是?冻得手脚冰冷。”那时,四姨奶已经过世了,姨爷身体还很硬朗,看到我们,热情中透着怜惜:“快,赶紧进屋暖和暖和。”姨爷是一位温和的老人,也许是当了一辈子教师吧,他的身上透着一股儒雅。尽管我学习不好,但我喜欢坐在他的对面听他教科书般地给我讲一些学习方法、读书心得,或是比较励志的故事。很多年过去了,每一年吃过的饭早就忘记了,但是他的一些话却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中,让我受益一生。

印象中,外婆和姨奶从来不在过年时走动。平时走动倒是很频繁,用她们的话说:“亲姐妹,就在于一个亲字,平时多走动,有事多扶持就行,只要情意在,不在乎节日不节日的。”确实如此,她们的感情一直很好,即使后来,姨奶一家去了兰州,感情也一如既往。每年放假,外婆都会带着我去姨奶家住一个假期。我深深地明白了:亲戚,走得亲就亲,血缘再近,走得不亲,情谊终是淡薄很多。

结婚后,再到舅舅、姑姑家走亲戚,听着孩子甜甜地叫着舅爷、姑奶,我忽然间发现,小时候,在我心目中很遥远的祖辈原来也是亲近的,他们都是爸爸或妈妈的至亲呀!因为对爸爸或妈妈的爱,她们才对我们爱的那么深沉!

走亲戚,其实是感情的一种回应和融合,是热闹的年里一种割舍不断的情丝。无论常见面还是不常见面,只要愿意去走动,我们总能感受到一份别样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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