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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金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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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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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瓜记

“调皮”与“捣蛋”两个词儿,几乎伴随了我整个孩提时代。那时候,我经常爬上人家的房顶掏鸟窝,攀上邻家的枣树偷吃大枣,溜到村西的小河里摸鱼逮虾。用村里婶子大娘们的话说,这小子整天价“调皮捣蛋,好事不干”。而最令我难忘的,还要数那一次出师不利的偷瓜经历了。

那些年,生产队每年都要种梢瓜,分给大伙吃。梢瓜外形酷似西葫芦瓜,只是瓜把略弯曲,瓜皮青翠光滑,脆甜汁多,是那时候备受我们青睐的瓜品。麦收时节,正是摘头茬梢瓜的时候,为防止有人偷瓜,生产队在瓜地四角各建了一个棚子,每个棚子里安排一名老汉负责看瓜。

老话说:瓜桃梨枣,谁见谁咬。无疑,瓜地成了一块吸铁石,牢牢吸住了我们这些小孩子的目光。那年夏,我正在村办小学读一年级,头茬梢瓜成熟的季节,我和几个要好的小伙伴开始密谋着去偷瓜。但偷瓜毕竟不是一件光彩事,要是让家里的大人知道了,我们的屁股上非挨一顿鞋底子不可。于是我们瞒着大人们的视线,偷偷商量了好几次,才决定选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摸进瓜地里去偷瓜。

终于等到了一个阴天的日子。夜幕刚起,四周便黑黢黢一片了。远处有微风袭来,风中充满雨腥味。我们6个八九岁的小子,在梢瓜的诱惑之下,悄悄向瓜地进发了。

瓜地离村子较远,中间要穿过好几块庄稼地。高粱秸林立,玉米苗拥挤,都已经长成了齐胸高。我们披着浓重的夜色,猫腰在庄稼地里穿行,叶片与我们的身体摩擦出唰啦啦的声响,使我们紧张的神经变得更紧张起来。

我们6人中,小我一岁的信子最胆小,他紧紧地抓住我的胳膊,我能感觉到他的手在簌簌地发抖。其实,我的心里也在砰砰擂小鼓,长到9岁,我还从没敢在黑夜钻过庄稼地呢。但眼下,为了香甜的梢瓜,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终于摸到了瓜地边。我们紧张地趴在地上,观察看瓜人的动向。但眼前的一切都被淹没在夜色里,惟有梢瓜的清香穿透夜色钻进我们的鼻孔。我小声对伙伴们说:“趴下,匍匐前进!”说罢,我勾着头在最前面爬行起来,其他人紧紧跟在后面爬,活像我们看过的战斗影片中的侦察兵。

爬着爬着,我突然感觉到眼前立着一根黑柱子,抬起头正准备顺着柱子往上看时,忽听头顶一声炸喝:“好哇,可叫我抓着你们啦!”喝声未落,一刺目的手电亮光唰地从天上落来。

坏了,不偏不倚,正撞到了看瓜人的脚底下!

这一惊非同小可。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猴子一般跳将起来,同时不忘对小伙伴们喊了声:“快跑啊!”紧接着调转头冲出瓜地,冲进了旁边一块茂密的高粱地里。其他小伙伴得了号令,也都从地上站起,没命地蹿起来。我们一直逃进高粱地深处,这才趴在地里大口喘息起来

看瓜人却没有追进来。但他已认出了我们,嘴里呜里哇啦地点着我们的小名,并且确凿地说,一定要告诉我们的爹娘,就等着挨鞋底吧。信子被吓得小声哭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叫骂声止了,雨点却落了下来。雨点砸在高粱叶上,噼噼啪啪的声音充满了整个世界。我们不敢妄动,依旧老老实实趴在那里,直至被淋成落汤鸡。

第二天中午,我的屁股果真结结实实挨了两鞋底。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敢摸进瓜地里偷过瓜。但少年时代的这次失败的偷瓜经历,却清晰地写了进了我的记忆里,以致十年后的今天想起来,仍忍不住要吃吃地笑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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