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金虎/文
前年国庆节,我曾写过一首小诗发在朋友圈里,现抄录于此:“今秋谁不羡中华?大美东方乃我家。水绿山青花着意,人来客往脸飞霞。屠狼自有擎天剑,待友还斟胜地茶。最喜千心同逐梦,风光一路际无涯。”诗好坏姑且不论,单就诗中所传递的“华夏一家亲”之感受,颇引得一些朋友关注。有朋友留言:“泱泱华夏一大家,我现在越来越有这种感受!”
曾几何时,人们出门赶路时常为着“遥远”二字犯愁,而我们大中国地理广博,幅员辽阔,远是最不缺的特产。最近上网搜索得知,从黑龙江漠河以北到南沙群岛,南北相距达5500公里;而东起乌苏里江西至帕米尔高原,东西相距则5200公里。无论从南到北还是从东到西,“万里之遥”这个词语再也不是一个模模糊糊的概念,而成了真真切切的遥远的写照。
远路迢迢千万里,愁肠欲断别家亲。这恐怕曾经是不少游子的流泪的嗟叹。居疆三十余载,而故乡远在黄海之滨的胶东半岛,于是我的岁月里便也多了些在路上的日子。早些年,每每归乡离乡,总有一种难言的滋味缠绕在心头,归乡情急,虽远而不惧;离乡情愁,多日亦难解。那时候,在我的心目之中,家只是胶东半岛上那个于贫瘠中洋溢着丝丝温情的我生身的小村落,那里有我两鬓斑白的母亲在日夜牵念儿子,有兄弟妹妹们在翘首期盼着团圆。但是遥遥八千里路的阻隔,却每每让回家变得那么艰难。
犹记得当年第一次回去探家的情形。我从半年多前就开始计划,托关系找门路订车票,出发那天从乌鲁木齐火车南站登车,特快列车一路上穿隧道、越戈壁、跨激流,昼夜奔驰,最终却还是在四天四夜之后才站到了家乡县城火车站的月台上。彼时的我,面色发黄,一身疲惫,衣裤皱褶,恓惶落魄,宛如正被折磨于一场大病之中,让接站的弟弟忍不住掉眼泪。
离家将近十年后,我在西陲都城乌鲁木齐建立了自己的小家庭。后来女儿出生了,我远在胶东农村的老母亲日夜惦念着小孙女,并担心在离家那么远的地方,我和妻人生地不熟,又不会带孩子,让孙女受了委屈,于是老人家几度萌生了来新疆帮我们带孩子的念头,然而皆因那相距八千里的阻隔和捉襟见肘的贫困未能成行,而这竟成了老母亲晚年萦绕心头的一件憾事。女儿上小学后,我利用一次出差机会回了趟老家,把年迈的母亲接来乌鲁木齐小住,一次闲聊中,母亲提及这件旧事,令我当场唏嘘。
遥远,确乎已经成了一道永难逾越的沟壑,把骨肉亲情牢牢阻隔在遥遥两地,不可望亦不可即,空遗诸多酸辣悲苦。且看,古往今来,这简简单单的“遥远”二字,跑毙了多少宝马良驹,难倒了多少英雄侠士,让多少人望远兴叹!正如唐代诗人岑参所生发的慨叹:“故园东望路漫漫,双袖龙钟泪不干。”站在遥远的边地望着故乡的方向,只有长路弯弯,唯见黄尘漫漫,家在哪里呢?诗人还在另一首著名的戍边诗中吟道:“走马西来欲到天,辞家见月两回圆。今夜未知何处宿,平沙莽莽绝人烟。”那种由遥远而衍生的厚重的苍凉,曾经笼罩在多少出乡远足的人们心头,更加深了他们对家的思念,也更增添了他们“身在异乡为异客”的寂寞与无奈。
幸运的是,相比于曾经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先人们,今天的我们要比他们幸福多了。常听到那些在新中国成立后出生的人们这样自豪地讲: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的确,新中国给我们带来的变化是全方位的,给我们送来的幸福生活更是前所未有的。仅以交通工具而言,人们出门有汽车轮船可坐,远行有火车飞机乘载,这些现代化的交通工具比古人的马背牛车何止先进了千万倍。但令我辈更加自豪的是,这些变化仅仅是一个开端。
巨变是从新世纪之初开始的。火车几度提速,高铁四通八达,民航通联全球,大中国已然建成了世界唯一的全国性现代化立体交通网。这绝不是一句冰冷的文字表述,而是惠及每一名城乡居民的实实在在的变化。须臾千万里,非是悟空来。从此之后,那些曾经在神话中见到的传说,已经成为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或者在某一个普通的早上,我会于海口市的排档刚刚享用了一份特色南国早餐,而晚上已经在乌鲁木齐的霓虹闪烁中吃上地道的拉条子,当然还会有几瓣大蒜佐饭,直吃得热汗满头、浑身通泰。
家住大中国,巨变仍继续。今天,我们的宇宙载人飞船已经几度前往浩瀚的太空,把人类探索宇宙的一行行脚印留在了茫茫无垠之中。就在我写这篇小文之际,我国神舟十二号载人飞船返回舱刚刚成功着陆,三名航天英雄聂海胜、刘伯明、汤洪波圆满结束为期3个月的太空探索,创造了多项新纪录,在全世界瞩目之下安全回到了家。聂海胜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豪迈地说:“未来,中国将会有更多航天员刷新纪录,创造中国高度!”
这就是我们的自豪,家住大中国,巨变层出不穷,奇迹每天都在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