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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仁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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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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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的仪式感,一种永远无法失落的乡愁》

               原创作者: 刘仁杰

生活中的“仪式”有对生活的尊重、热爱之意。生活本身需要被尊重,需要热心肠。“生活的仪式感”是人类活动中最优秀的通俗文化之一,也是浩瀚的中华文化长河中又一颗璀璨的明珠。保持生活的仪式感有助于社会秩序的优化,有益于增强尊重生活热爱生活的良好社会氛围。

                                           ——题记

生活就像一条河,太过平静的时候我们盼着有点波澜,承受不住波澜时却又渴望平静。那份波澜,那份平静就像一种仪式感,让我们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生活的味道,继而使我们生活得有声有色。

除夕和大年初一,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繁华的都市仿佛一夜之间安静下来。嘈杂的商铺紧闭,马路上寥若晨星。人和城市一下子闲歇下来,竟然无所适从,有百无聊奈之感。原来,想象中的简单随意的生活,其实并不一定能给人带来轻松和愉悦。

走着走着,不得不想起老家的年来,这个时候应该是最浓烈吧。父母健在时,我是要回乡下过年的。想起那些年,不曾觉察也未曾上心过的那些繁锁的祭祀;那些满桌的无论爱吃不爱吃,吃得完吃不完的菜肴;那些丰富的让人敬畏的俚俗禁忌;那些永远也听不完的父亲母亲的唠叨教诲……当时像一节节仪式,令人既害怕又期盼,慢慢的却润物无声的加速了我们对生活的理解,让我们在敬畏和希望中健康的成长。

忽然觉得,尽管现在物质富足了,生活于我们却是愈来愈不会过了,原本波澜壮阔的日子被我们过成了平淡无奇的光阴。年味淡了,不是年在离开我们,而是我们在离开年。仪式感就像人的精神,人的灵魂。一旦缺失,人便少了几分精气神,生活便少了几分沉着,总感觉浮躁得慌。没有仪式感的富足似乎比贫穷更容易使人冲动亦或冷漠, 物质的富足似乎更需要仪式感。

小时候因为贫穷,冬下农闲时,大人们忙忙碌碌上山打柴禾。房前屋后一垛垛小山似的柴禾码起来,又被人赶着驴子板车卖到山外去。大人的“饥肠辘辘”的荷包,总算是有了些“入口之食”,便可以盘算着上街置备些年货。

“辛苦做,快活吃”。上有老,下有小,一年到头,一家人全指着过年与平日的不同。过年就像一个承上启下的仪式,对先祖、对活者,盼望了一年,辛苦了一年的一个交待。年过舒坦了,全家人便有一个愉快的心情走进新的一年。好的心情,才会有好的创造力,才有希望迎来更加美好的日子。

小山似的柴禾垛消失了,堂屋里神龛上多了红红的香、蜡、鞭炮和金黄色的黄表古纸;父亲母亲的卧房里也开始有了越来越诱人的零食,虽然暂时还不能享用,但毕竟知道年是快要来了,好日子不远了。看着这些变化,让少不更事的我们开始兴奋和期待。

当有一天,母亲开始“不计代价”的让猪栏里的猪一日三餐饱食终日,这也是个信号。正如鲁迅先生说的,猪喂肥了,就该吃肉了。那些年,乡下人只有过年时才会捉(杀)猪,年是肯定快要到了。家里人提前一二个月便会使劲地喂食,突击催肥,乡下人叫灌膘。待腊月二十几捉年猪时,猪的膘肉很厚,看得人啧啧羡慕,那才叫名符其实的大肥猪。那年月,瘦肉和排骨算不得上等肉,只有肥膘肉才吃香。买肉时,屠夫大凡听不得你细细叨叨,当他举起刀来,在溜圆的磨棍上“嚓嚓”打磨时,说明就要下手了。你可得挪开来,免得溅了你。屠夫拣肥膘肉割给你,定会使你念好好久。当父亲开始祭祀,门框上贴上了红红火火的对联时,我们的兴奋便趋到达了顶点。年到了,我们可能换身新衣服,吃上好吃的。那些年,这种仪式感仿佛唯一可以触手可及的美好,一时间便淡化了平常日子的不堪,虽然是暂时的,却总是让人对未来的日子有了新的绵绵不绝的盼头。浓浓的年味便在这岁岁年年的期昐中愈来愈浓郁,贫穷时的这些仪式感无疑弥补了物质的短缺。

社会进步,是历史的必然,个人追求是自己的选择。时下,更高的物质生活品质已然成为了人们趋之若鹜的追求。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世世代代固守着传统生活方式的人们也开始越来越多的离开故土,走进了梦寐以求的城市,开始了前所未有的新生活。

曾经,津津乐道的传统习俗一部分如农村旧物件一样,在搬进城市的那一刻,扔在了老家那个堆放杂物的角落里;一部分跟不上现代文明的节奏,渐落在了日新月异的时光里;一部分未及传承时便已被一代代人没落进了生活的尘埃。曾几何时,改变着环境的人类又开始为环境改变着自己。

于是,人开始甘于做岁月的奴隶,精于工作拙于生活。便有了随心所欲,忌讳麻烦,日子是越来越现实了,心情却越来越空寞。即便过年,也找不到一丝激情,为图省事,像扔包袱一样,一家人吃顿团年饭,就算过完了。没有感念,没有陪伴,缺失仪式,年与平日里相比,就像一杯白开水倒进了日子的河流,分不出一丝的不同。岁月仿佛一部没有段落没有高潮没有始终的小说,愈读愈糊涂,愈看愈疲惫。

想起在乡下的老家,无论是贫穷还是富足,生活中从不缺少仪式感。结婚时,乐班搭起台子,门窗上粘上大红喜字,整个喜庆气氛便出来了。迎亲的车队,搭上鲜花红绸,行进在路上,自然有人礼让。搭上红门帘的卧室自然是新房,重孝(父母去逝不满一年的子女)或身子不干净(女人例假期)的人便会识趣的门前止步,以免折煞喜气。

家里生孩子了,门帘搭上床单,便知那是孕婴的卧室,无关人等相机而行。家里老(去逝)人了,围脖上搭着白孝巾的定是儿子辈,搭着红孝巾的定是孙子辈,搭着绿孝巾的定是曾孙辈……也定是喜丧;倘若一律白巾,殁者则可能未及正寿而终,白丧。说话时自会注意分寸。

即便日常生活,女人系上围裙,便知是要开火做饭。主人开始擦桌子,表示要开饭了。坐着坐着,主人站起来摆弄起农具来,表明正有要紧的活要干,客人就该告辞了。大人忽然间一声“唉”斥,孩子多半会停止错误,大凡不会悄没声毫无征兆的落一巴掌到屁股上。家人之间,放下生活的烟尘,秀秀恩爱,说明幸福和睦,可以少生诸多是非……

凡此种种,生活中的仪式感太多了。“生活的仪式感”是一种教化,一种规矩,一个信号,一个感知。它仿佛无声的召令,导向着人的判断和识别;它是通俗的规则,约定着人的行为和良知;它是此时无声胜有声,规避了许多言语的不适或者误解;它也是传统文化的孪生兄弟,于无声处启发着人的心智和激情。它是贫困时对生活的期盼和热爱;富足时对生活的尊重和感念。它是烦恼时骄阳下的一树绿荫;沮丧时风雨中的一芳红蕊。

生活需要仪式感。仪式感不仅是节庆时的味道,更是平日里生活中的味道,它充满对岁月的尊重和热情。拥抱生活,才会拥有岁月的暖。生活中,假如缺少这些类似无关紧要的仪式,我还真有些不大习惯,因此,我没有办法失落它。此时,我也更加怀念,曾经在故乡,那些不缺乏仪式感,有滋有味,暖意融融,普普通通的日子。(字数:2589)

         2019年3月15日写于湖北孝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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