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五月是我最喜欢的时候。天气不冷不热,刚刚好;空气不干不湿,刚刚好。街道两旁的树也完全绿了起来,每天一大清早就大大方方哗哗啦啦地向你打招呼,像极了早市上卖菜的大嫂,充满热情和活力,总有使不完的力气。一点没有了四月时的样子:有点羞怯,似黄似绿,也不那么舒展,很小家子气。还有枯枝裸露,昭告着严冬的余威和残酷。
虽然桃花、梨花落了,但五月绝对不是色彩单一枯燥的季节:丁香花开了!满树的繁华,一簇一簇的。紫的粉的白的炫你的眼,你不是想找寻找代表幸运的五瓣花吗?我就藏起来不让你看到。还放出浓郁的香气弹,迷惑你的心。不过说实话,我倒真的不是很喜欢丁香的味道。香得太浓了,化不开,塞满每个细胞,让你感觉到窒息。
公园里的马兰花也开了,仙子下凡一般,伸着天鹅般长长的高傲的脖子,披着神秘的紫色面纱,上面还点缀着晶莹的珍珠,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娇艳欲滴。
可我还是最喜欢故乡五月里的白色槐花。不管天气如何干旱,风沙怎样肆虐,每年五月一过,她都会如约而至。在某天不经意间,如果空气中开始弥漫出一阵阵清雅香甜的气息,若有若无,调皮地钻进鼻孔,一抬眼,你准会发现几串洁白的槐花躲在枝头,羞答答的。槐花开了!像一只只小小的白色蝴蝶半开着翅膀,停栖聚集。再过两天,香气愈发地强烈浓郁,沁入心脾,甚至固执地甜到你的脑袋里。槐花完全盛开了!一串串洁白的花朵缀满枝头,像无数个白色的精灵上演着盛大演出,干净整齐、隆重热烈。心醉了!这时候每次路过槐花,更多时候是特意路过,我都放慢脚步,贪婪地呼吸。想要在肺里、在血里、在心里留住她的香甜。偶尔还会有“牡丹(洋槐)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臆想。
槐树生命力顽强,寿命长。能在干燥、贫瘠的地方生长。能耐烟尘,特别适合现代北方干旱城市的美化栽培。 槐树在中国有着悠久的种植历史。在古代,槐花一直是吉祥、美好、多子多福的象征。据传北宋初年尚书兵部侍郎王佑在院子里种下三棵槐树,希望孩子长大以后能够有所建树,后来,他的儿子王旦果然官至宰相。
槐花可酿蜜、可入酒。听说还是一味清热解毒、止血降压的良药,我并没有用过;槐花还可做成多种美食:凉拌、煲汤、煎炒、做馅.....一定是种具有别样清香的人间美味。虽然我也没有吃过,但每样都好想品尝一下。
喜爱槐花的洁白无瑕、晶莹剔透、优雅美丽。更爱槐花的脱尘出俗、低调谦逊、坚强隐忍。前两年我常去的小园西侧有两棵高大的洋槐莫名其妙地遭砍伐,我还碎碎叨叨了很久,忿忿不平了很久,伤心了很久。
对于槐花的喜爱,又有曾经写过的几首槐诗为证:
咏槐(一)
五月槐花如珠链,串起香甜藏蕊间。
若遇清风来相约,逐君千里沁心田。
咏槐 (二)
脉脉含羞如处子,朵朵通透似精灵。
翩翩起舞裳赛雪,阵阵幽香送柔情。
槐思
心事成非忽惊醒,槐香入梦惹相思。
五月槐下曾携手,踏月归来香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