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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树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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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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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友

和一株树相处久了,也会有感情。

起先不知道是什么树,只是匆匆一暼间,看它在一蓬緑草之上,茕茕孑立。

多少次从旁路过,偶尔瞟一眼,间或多看几眼,从不曾正视。不知它可曾为被忽视伤心。

直至冬去春来,一天忽然发现,它开花了,竟然是梅花。一树繁花,在阳光下灼灼耀目,似骄傲,似自豪,又似在歌唱。让你刮目相看了吧,它好似对我说。

惊奇,欣喜,都不足以形容此刻我的心情。好似看到邻家,不起眼的小女子,女大十八变,变成窈窕淑女。你啊,你!好一个你!我喟叹。

从此再不敢忽视,路过时,都要多看两眼。夏天滂沱大雨,看它在风雨中飘摇,无能为力,只好陪它挣扎;烈日曝晒,和它一起苦熬。秋天,天气渐冷,它也抗不住,落叶随风飘零,渐至于无。和人的一生一般,老之将至,形态佝偻。心疼万分,如之奈何?

寒风呼啸,严冬来临,梅的日子估计越发难过。见它次数加多,只为多看几眼,陪它一起抗过寒冬。哪料它树条变黑,铁枝一般,倔强不屈,何曾畏惧。我是多虑了。你敢小看于我,梅如是说。

没料到梅友是这般坚强,真是让人好生敬佩。我羞愧不已。

没看到我又抽出了新枝吧。梅又说。

我凝眼细看,果然见铁枝之上,青枝又发,生气勃勃。有友如此,真是让人不傲娇都不行。

一场雪,催动了梅的花事,花蕾不知不觉爬满了枝条。看到梅友最好的年纪来了,不由欣喜。三天两头探视,免得错过它的芳华。

一日,二日,十天半月过去了,雪也下了,也没见它有什么动静。不禁急了。别人都开花了,热热闹闹,只有你沉得住气,没开过一朵。

梅友洒然而笑,望着我,欲言又止。

我悚然一惊,心里一激灵,羞惭满地。我五十而知天命,犹不信命,以为自己必大器而晚成,从不气馁,从不以为己不如人。何到梅友这里,嫌它花开晚,不如别人,而日日催促呢!好花不在迟,花开总有日,人花同理。

梅啊,真是我之良师益友。从今往后,我们只是互相勉励,互相扶持可好。我看你一树繁花,你看我志在奋发。人树和谐,共生共长,莫过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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