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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树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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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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鸭蛋

  鸭 蛋

原创/刘树芳

那天一大早,老妈煮了半锅刚淹好的咸鸭蛋,热气腾腾的。捞出几个破皮儿的留着自己吃,剩下的就有了分配。给老姥爷捞几个去,这是纯天然绿色食品,买的不一定有这些纯正。给硕(我侄女)留几个,小孩子就该多浆补些营养,病了也不知道啥情况。剩下的给在市里住院做手术的老爸送过去。老爸暂时不需要吃的,我觉得老妈真是有操不完的心。

鸭蛋是姐姐牛场的,姐姐和妈一样都是勤快人,操心受累的命。牛场里本来养的是出奶的牛,因为奶业不景气,国家统一实施了奶业农场式管理,牛奶厅停了,牛场里十几家像姐姐家这样的散户们只好把出奶的大牛都卖了,改养小肉牛犊子卖肉牛。牛棚空闲了许多,姐姐顺便养了十几只鸡,一群鸭,还有几只鹅,散撒在牛棚里跑来跑去,吃些玉米和牛圈里的虫子,牛圈边上有蓄水池,里面有野生小鱼儿,鸭子鹅时常钻过去游泳捉鱼。

前年邻家在店门口买俩雁雏,也不知道是真雁还是公鸭,养着玩儿的。没想到还真活下来了,长到半大些时屋子里面没地方养了,就让我送给姐的牛场去养着。当它们长大了再去看看,还真是雁,只不过两个都是公的,它们和鸡鸭鹅混得很熟,胖胖的身子都不会飞了。

在牛圈里,姐走到哪里,一群禽类就在后边追着她跑,看着既可笑又好玩儿。姐是大嗓门,没事训训这个敲打那个,棚里所有的动物们都听她招呼,也都围着她转悠,可能也是对她心存又爱又恨又离不开的依赖感。姐姐是大嗓门,心直口快,在这干活儿受累却开心。她说动物比人好打交道,和它们相处就像哄孩子,训导它们懂规矩了养着就省心。心情不好骂它们也没事,拿它们撒气给口吃的哄哄就好了,哪像人心那么复杂,明一套暗一套的,闹得慌。

姐这么实话实说,我也只是跟着笑笑。因为动物也有调皮捣蛋不听她话的。

牛场为了减少传染病毒,一般都建设在离人烟较远的地方,远远望去像个世外桃源。

鸡鸭鹅都到了产蛋季,姐夫一出门,姐一个人忙时无暇顾及,鸡鸭丢了也顾不上找。周围是荒郊野岭,丢了鸡鸭也只当是野猫野狸子给叼走了,这些散养的禽类,也不知道有多少“黄狼子”惦记着呢,幸好还有那条纯种的大狼青狗看着。过一阵子母鸡不知道从哪个藏身之处领着一群小鸡小鸭小鹅钻出来,围了一圈,找姐姐要食吃。往往这一时刻,姐姐心里稀罕的甜蜜蜜柔弱弱的,嘴上却“叨叨叨”数落老母鸡一大痛,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心疼。这窝幸运的雏儿出来这么多,不知里面还有多少“不成”的蛋糟蹋了。

这个不规矩的团体添丁立族也是学的它们的前辈,啥蛋都挤一窝偷着下的。上一窝被姐无意中发现了,足有十几个臭蛋丢在窝里,还有死了的雏。姐一边大呼小叫的咒骂咕咕叫的老母鸡,一边又在牛栏旁铺草给它们按个新家。

这样姐家牛场里大的半大的小的刚出生的鸡鸭鹅们,仨一群俩一伙显得浩浩荡荡个立门派,自己组团刨食吃。当你看到这些家禽不是以种类组群,而是论大小个分家扎堆,或觅食或游玩的团队,可千万别大惊小怪。旁边的小牛儿们成帮结队的躲在远远的空场处,闭目养神臥着晒太阳,怕活动多了不小心踩到它们。不然,老母鸡或者那只虎视眈眈的叫“黑旋风”的大公鸡,会不依不饶找牛儿算账。唉!虽是“鸠占鹊巢”,但咱惹不起还躲得起。

小鸭子、小鹅和小鸡统统钻到母鸡的羽翼下打着盹儿。大白鹅看见生人来了嘎嘎地叫,倘若你不拿它们当回事儿,那可就惨了。大白鹅团结起来扑闪双翅“咕嘎咕嘎”一定要与你鱼死网破,即便追得你连滚带爬跪地求饶也要捉住露着肉的地方不撒嘴,非要闹得乌烟瘴气视死如归不可。

水池里的水少了,姐去旁边收拾草垛。结果又拣了十几个鸭蛋还有一个鹅蛋,幸好没有趴窝的鸡鸭,不然又变成一窝小雏崽儿了。一群大麻鸭听见姐姐的呼唤,兴冲冲争先恐后地爬上岸来,一阵“嘎嘎嘎嘎”乱叫,它们还以为最近生的蛋多,会得到主人的什么特殊奖赏呢,却不料又是一顿臭训了。

哈哈!姐真是太有才了。每每到姐家的牛场,我都会有猎奇般的收获。

在市里医院的病房里,我拿着营养极高的煮熟的鸭蛋,绘声绘色给老爸讲着我去姐姐牛场时的所见所闻,同室的病友们都听呆了。那个化疗的年轻小白领饶有兴致,眼睛发亮,眼神中透露着羡慕与遐思,他不时的冲我点头微笑:“那个氛围多好啊!姐姐的养殖场可以开个农家庄园了。”

“是啊!快尝尝这鸭蛋,散养的不吃饲料的就是好东西,纯天然食品。”老爸说,“过去人们羡慕城市热闹,现在大家都讲究宁静庄园,在好的环境里生活,不会生出这么多病的”。我们笑。

久居城里的人,生的病都是圈养出来的。这是老妈的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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