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花心

   四月花心

庚子之春，在这迥于他年的日子里，世间依然有掩饰不住的色彩。花红柳绿伊始，街巷从了无人迹到回暖，清明过后，路人虽然以口罩掩面，却也有了行色匆匆的停顿。晨曦彩霞耀眼，我怀揣向往，踏上春天的末班车，徒步游园，沿着旷广的城池信步行走。

阳光很暖。轻风袭面，柔情似水。滑嫩若青春年少浓情蜜意时，恋人的一回眸；不经意间的手碰手；或者是额前青涩的软唇……

四月的空间摆放着花期盛宴，在室内闷久了，想象着往年桃红、杏白、梨花开的繁荣。而今，它们在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风浪里偷偷绽放，又在延迟的凉气里悄悄败去，取而代之的嫩绿在风中摇曳，貌似孕育的果实藏在叶子的后面不敢抬头。一路走来，屏蔽传染疫病的风险，自然的风光依然令人赏心悦目。

绕过阡陌清幽，烟草纤纤水自流。身旁，映入眼帘和让我久闻不肯移步的是，紫丁香与碧空中招展的海棠花的香，抢眼的玉兰怒放，夺目的鸡血红樱桃花儿，粉色浪漫的榆叶梅，还有路边含羞的满天星小白花儿，那份迷人缭绕的情愫依然让我忍俊不禁的心动，连往昔对花瓣儿洒落时的惆怅感，都无从将自己难以言表的喜悦冲淡，此时的我，早已将郁闷的思绪抛向九霄云外。

童心未泯，让我不知怎么突然就穿越时空的少女时代。那时的你就这样静静的，静静的矗立在街角，假装欣赏春色，假装掉了东西等我。时间虚化成碎片，岁月穿梭……

几十年的光阴，早已蜕变成一幅幽美的画卷，印在心底深处的少年却如模糊的烟煴飘忽不定。宛若远处宽阔的小广场上空，飘浮舞动的风筝。暖风吹蓝的天，翱翔着各种鸟兽模型，突兀的“超人”线下，牵引着的是一双耐不住寂寞的小情人。走近些，那些放飞自我的倩影便放大在我的面前，素日很平凡的欢笑声都一齐躲在口罩里。嗬！戴着口罩的她们依然被靓丽的青春咬住光鲜的色彩。

就这样，在那来回踱步的人中，我居然见到了你。不，应该说是你的翻版，一个缩小短了一段年华的你。让我不忍心将憧憬的思绪移步到现实来的是现实中你的韶华褪尽，渐过中年，拥抱臃肿与油腻，但却未见疮痍。

时间就是一把杀猪刀。我豁然明白，对镜识人，难怪你已经认不出我。若不是一只断线的鹰“呼”地差点打在我身上，飘到我脚下，一阵风驶来似的青年一抬头。一声“对不起！”，一双年轻的笑眼，那声调与轮廓携着一颦一笑，一古脑钻进我脑海深处，有那么轻易便打开了记忆的闸门。

说巧不巧的故事，正是上帝的安排，让我哑然。一时不能回过神儿来的我，随后被眼前出现的你揪回到现实中来。我还在慨叹世界的主角更新换代这么快，年轻便被后人占有的不留痕迹。在心里来不及询问，我是否还残存着少女时代的模样？你们一家几口人，已经慢慢消失在我的视角里，再没有回头的必要。 时间荏苒，从不幸之万幸的角度思考，或许你不是很风光，但你已经做回了自己。

其实，早些天我便在疫情防控“一线”的网络里见过，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很像你。“不是早去了很远的地方么”？当时只是一闪而过的诧异。原来，岁月无常，人生在世终没有绝对，距离永远不远，而在于心。任你走遍天涯海角，世界也不过才这么小。

   2020.4.18